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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幼崽保育堂

她见过许多怪物,那些怪物哪个不是奇形怪状的,只有她变成妖怪,皮囊模样却没有变,依旧是冰肌玉骨,甚至是脸上皮肤更加细腻,更好看了。

她比以前更美貌,有自信贾求孤见了自己定然会喜欢。

“你那身皮囊下面有东西。”蛋弟弟又是大喊。

刚好蛋红红还是不甘心,扛着组装的肩炮又换了个地方,再次轰向石门。

石门前面平坦的石板被轰飞,薄薄的石片飞向潶姐儿,她下意识伸手去挡,石片便隔开了她掌心吹弹可破的皮肤。

伤口破开,剧烈的疼痛让潶姐儿差点原地打滚,她强忍着疼痛才没有让自己打滚,那样实在是太难看了。

“我果然没看错。”蛋弟弟从屋顶跳下来,扛着小战伞哒哒哒跑过来,“你看看你的身体,已经不是人的身体啦,但看着也不像是妖怪的身体。”

潶姐儿低头,看清楚自己裂开的手掌就是眼前一晕。

裂开的皮肤下面并不是血肉,而是黑色的一条一条的蠕动的东西,似乎是因为裂开了伤口,这些东西都蜷缩起来,还能看到顶端那一张张布满尖锐细牙的嘴。

“啊!”潶姐儿尖声大叫。

蛋弟弟吓了一跳,赶忙后退,打开战伞,拿出一个特别小的望远镜对准潶姐儿看,喃喃道:“这都是些什么虫子,看着也不像是妖怪,应当是怪物吧。”

“跟当初那团东西一样。”燕洵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了。

另外一边雷电幼崽便说:“弟,不要靠近,那玩意很危险。”

“知道了。”蛋弟弟在此后退。

幼崽们这样反应,潶姐儿也明白了。

当初她怀了身子,最初身体里应当确实是有个胎儿的。赵飞腾所有的子嗣都被他亲手葬送,便盯着她肚子里的胎儿不放,想把她送走。潶姐儿怎么可能甘心,她便想了法子打伤张师爷,再见到了老祖宗。

她不管老祖宗是什么,只要老祖宗有本事,能给自己本事,她就愿意服侍奉承。

后来她肚子疼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后来胎儿掉了。

并不是一团寻常血肉,而是一团蠕动的怪物,后来被燕洵炸散。

那时候潶姐儿悄悄的松了口气,她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摆脱怪物,却没想到那东西根本没有除根,且在自己的身体里生根发芽。她求老祖宗,让老祖宗把她变成妖怪,给她能力。

她以为老祖宗答应了,就真的把她变成了妖怪。

她不敢去想为什么自己的身体里有怪物,而老祖宗却什么都没说,她甚至不敢去想为什么别的那些人都变成了怪物,独独她在老祖宗的帮助下,模样没有变,且有了不低的能力。

身体里的怪物,跟老祖宗究竟是什么关系,她也不敢去想。

偏偏有个十分聪明的小幼崽,又是嘴上不肯藏着话的,眼瞅着那边燕洵快把剩下的人都解决的差不多了,且在查探线索,便蹦起来大声说:“潶姐儿,那些怪物身上都有妖气,跟老祖宗是什么关系啊?”

“你不要说,不要说!”潶姐儿捂着脑袋,直接崩溃了。

她手上的伤口迟迟愈合不上,里面层层叠叠的长条状怪物都蜷缩起来,形成一个个肉瘤,还有一些混合着黑色的污臭血水落下来,掉到地上,黑乎乎的一团蠕动着。

一股子恶臭味散发出来,熏的蛋弟弟又是接连后退。

“潶姐儿,你快想办法把手上的伤口缝上,说不定还能活很久呢。”蛋弟弟收起小巧的望远镜,扛着迷你小战伞,蹦蹦哒哒的跑,“你不是想要捉住我们吗?怎么不来啊。”

“当初你的嘴脸可是十分难看,要不是那时候我们事情多,你以为你能跟着老祖宗蹦跶这么久?”

“且看着吧,老祖宗迟早也得被我们抓住来,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蛋弟弟一边说着,一边跳起来把飞向自己的石头踹飞,又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冲着蛋红红大喊,“弟,别轰了,咱们得想想别的办法,看样子轰不开啊。”

“哥,我想轰一下看看。”蛋红红哒哒哒跑向小皇子,要他的炮弹用。

“成,你轰吧。”蛋弟弟不说什么了,蛋红红乐意就好。

潶姐儿原本穿着十分漂亮的纱裙,她以为自己变成了妖怪,走起路来轻盈无比,甚至还能很轻松的飞起来,飞檐走壁也不在话下。她脸上还擦了胭脂,嘴唇殷红,头发更是十分仔细地梳着漂亮的发髻。

她是时时刻刻准备着见贾求孤。

然而这会子她却面目全非了。

掉到地上的怪物不停地蠕动着,脏污的黑水沾到漂亮的裙摆上,裂开的手掌不停的滴答滴答的滴着脏污的黑水,从脸颊一路往下,顺着衣衫往下滑……

她身上好闻的花瓣胭脂味没了,只剩下让人呕吐的恶臭。

蛋弟弟看着让她把伤口缝起来,潶姐儿便瞅着自己的手发呆。

哪来的针线?

她忽然站起来,一咬牙,把整个手掌都扯了下来,里面的怪物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她有快速的把光秃秃的手腕皮肉打结。

蛋弟弟吓了一跳,快速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警惕地看着潶姐儿。

能忍常人不能忍,是个人物。

“你们……”潶姐儿看着不远处的燕洵和镜枫夜,又看了看一直安静地围在四周的幼崽们,她这才发现,其余的所有活人都已经没了,她便看向燕洵,“你杀了人。”

“是,我杀了她们。你大可以把消息送出去,最好是送到御前,让皇上也知道这件事。”燕洵好整以暇道,“我让你送这个消息,你尽管去送。你以为我会怕什么?不,你错了,我最不怕的就是这个。”

“现在沈千银还在牢里生不如死,便是他那养父养母都帮着脱罪,那又有什么用呢?”

“潶姐儿,当初赵飞腾要送你离开歧元县,你就应该答应的。这石门本就不是寻常人应该碰触的存在,你偏偏撞上来,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你觉得应该怪谁?”

潶姐儿偏偏一步一步走向石门,冲着石门跪下。

石门前面的石板早就被蛋红红轰飞,露出下面乱七八糟的泥土,潶姐儿就那么跪在上面,虔诚的看着石门。

燕洵一挥手。

幼崽们的包围圈立刻收缩,一步一步地凑过来,把潶姐儿和石门围在圈子里面。

蛋弟弟哒哒哒跑过来凑到燕洵身边,仰着脸问:“阿爹是知道她肯定会送消息,所以才不让我们动手的吗?可阿爹手上沾满了活人的鲜血,这样岂不是更不好。”

“我跟你们不一样。”燕洵低声道,“我好歹是官身,处理他们算是师出有名。这些都是怪物,又不是人,活人跟他们牵扯上,也不简单,勉强可以跟妖国挂钩,我又是鸿胪寺卿,亲手解决了他们,回头写个折子请罪就是。”

“要是你们动手,沾染了活人的鲜血,到时候又怎么解释呢?”

“做事不能凭借自己的喜好来,也得看看事情的后续。”

燕洵就这么当着潶姐儿和石门的面谆谆教诲。

幼崽们都受教的点头,心中也都知道燕洵这么做其实还是为了他们,否则燕洵直接让他们动手,到时候麻烦的都他们,燕洵自己却依旧是鸿胪寺卿,同样写个折子请罪就行。

“把这道石门围起来,寻常人不许靠近。”燕洵道,“你们两个人一班,轮番镇守。”

“潶姐儿咋办?”蛋弟弟又问。

“就让她跪着吧。”燕洵瞥了眼潶姐儿,没有立刻处置他。

“那我先留下来看守,谁跟我一起?”蛋弟弟立刻说。

梅西上前一步,“我来。”

剩下的小幼崽很快默契的分了班,就这么散了。

城中此时空荡荡的,还有那么些尸体需要处理。分散在城中的道兵也不能放任不管,否则就会变成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受指挥了,幼崽们必须得去盯着才行。

石门前只剩下蛋弟弟和梅西,还有潶姐儿。

蛋弟弟找了块平坦的小石头,盘腿坐在上面,冲着潶姐儿道:“你放心,我阿爹既然说了暂时不处置你,那就真的不会动手。到时候在这里修一圈围墙,就能彻底隔绝了。”

“你说老祖宗究竟是什么玩意啊,感觉不像是妖怪,又跟妖怪很像。”

“哥,你觉得呢?”

梅西攥着战伞,分出一只眼睛盯着潶姐儿和石门,“以前或许是妖怪,只是后来变了。”

“妖怪也能变得不是妖怪吗?”蛋弟弟有点好奇。

“人都能变成妖怪,妖怪应当也能变。”梅西有点不确定,不过这样的猜想一直都有。

蛋弟弟站起来,拖着石板到梅西脚边,又盘腿坐下,“哥,石门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轰不开。”

“不知道石门是什么东西。”梅西摇头,“不过大妖都能被轰死,按理说应当有法子轰开才对。”

“边城外城墙也不能轰开吧。不过外城墙跟石门不一样,我们早就猜测过,外城墙跟渐蓄美人蜥有关系,应该是渐蓄美人蜥同化了了不得的妖怪,外城墙外面的石头看似普通,又十分不普通,至少咱们现有的技术是建不出同样的外城墙的。”

“是这样。外城墙不但阻拦了妖怪,还阻挡了妖国那些负面影响,就只是这一点咱们也都做不到。”梅西有些感慨道,“石门究竟是个什么玩意,还得慢慢研究。”

哥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潶姐儿跪着不动,固执地看着石门。

她不敢去怨恨老祖宗,那就只能拼尽全力去信任。

歧元县县城这般声势浩大的攻城,城中防御就如土鸡瓦狗,被凶神恶煞的道兵很快掀翻,就连难啃的骨头也被幼崽们攻下来,最后就只剩下光秃秃的石门,和跪在石门前的潶姐儿。

不过燕洵找贾求孤商量过,石门和潶姐儿的存在暂时压下来,对外宣称则是县城彻底改头换面,城中的一切都需要改造,且一切由贾求孤总领,燕洵只是在一旁策应帮忙。

第409章

歧元县县城就这样迅速尘埃落定了。

前任县令的宅子被蛋红红扛着肩炮轰隆隆几下夷为平地,就有孙元宝带着一群汉子运来水泥和钢筋。考了工匠证件的工匠攥着铅笔,抱着硬木板,拿了大张的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有跟着工匠打下手的学徒跑前跑后,手里头也都是攥着铅笔,有的还抱着皮尺,拎着水平仪,到处测量。

石门外围一天功夫就建起了高高的围墙,外面有水獭带着道兵驻扎,彻底的把这个地方圈了起来。

围墙外面,一行行地基迅速挖开,建筑平地拔起,跟原来前任县令的宅子完全不一样,风格迥异,可也没了死气沉沉,反而透着一股子生机勃勃。

“听哥哥们说,以后歧元县县城就不在这里了,像是要围绕着上元村,且上元村与现在的县城之间还会连起来。”蛋弟弟坐在石头上晃着小短腿。

他和梅西值班已经结束了,换了其他幼崽,这会子蛋弟弟是来看战兔幼崽的。

“路修得差不多了,水泥路和铁路同时进行,就等着到时候铁路通了用火车运材料来,现在只靠人力太慢了。”蛋弟弟单手托着下巴,“咱们往后还有的忙。就跟戏文里说的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似的。”

“歧元县多么难啃的骨头还不是被咱们啃下来了,可现在县城活下来的人实在是太少,好都得治病,不能干重活。下面村子的人服劳役,可不少人都是面上臣服,心里头定然是不服气的。”

“阿爹说他们是享受过的,由奢入俭难,所以这一代人恐怕是毁了。能想明白的或许劳役个几年,再观察观察,就给提拔上来,发放工钱,往后也能过正经人日子。要是一直想不通,不甘心,怕是往后都不会又自由。”

吃过甜食的人就永远都不会忘记那种甜丝丝的味道,又哪里回去管甜食究竟是偷得还是抢的。

战兔幼崽盘腿坐在软垫上,冲着蛋弟弟招手。

蛋弟弟就哒哒哒跑过去,紧挨着战兔幼崽,也跟着盘腿坐下。

“石门有动静吗?”战兔幼崽问。

“没有,潶姐儿还是不肯离开,阿爹没让管。”蛋弟弟轻轻摇头,又忍不住说,“蛋红红还是不甘心,跑去扛了大肩炮又去炸了一回。小黄也不管,弄得石门那边惊天动地的,把外面干活的人都吓了一跳,差点出事故。阿爹揪住蛋红红想打他,小黄非要帮着求情,还要代替蛋红红,阿爹很生气,连带着小黄也打了一顿。”

“现在蛋红红和小黄都被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