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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幼崽保育堂

那时候的贾府,鼎盛到什么程度呢?

像是贾经这样的嫡长子,宫里是经常赐宴的,便是皇子见了也得礼让三分。

贾经每每回想起那些时候的经历,便不由得感慨人生世事无常,而他自己也只能无奈地感慨一句,“想当年啊,这国公府上上下下的,哪里能是这个样子。”

“大老爷,不是这样,那能是什么样?”跪在旁边帮着贾经捶腿的丫头笑嘻嘻地问。

贾经冷哼,心道这要是当年那时候,国公府嫡出的长公子屋里,哪能有这等不讲规矩的丫头出现,即便是有心思多的丫头能闯进来,也会被立时发现给捉了扔出去。

哪像是现在这般,身边的丫头就没有几个懂规矩的,胆子大的直接凑过来,跟主子说说笑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丫头也是主子。

院子里里外外的甭管是丫头还是婆子,那心里头都九曲十八弯的,平日里都是怎么舒坦怎么来,反倒是没几个人把规矩看得中。都知道贾府规矩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得老太太青眼,只要老太太宠,即便是下人,也能过得比有些主子还要好。

丫头见着贾经沉思,还以为他在想什么坏主意,便笑嘻嘻道:“大老爷,你还没说咱这府上,以前究竟是什么样呢。”

“说了你也不知道。”贾经看着痴痴笑着的丫头,心中忽然没来由的涌起一阵子烦躁,索性不跟丫头说话了。

曾经的贾府再怎么鼎盛,跟现在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现在贾府其实也有不少资本,老太太身上有超一品的诰命,贾经自己有世袭爵位,在朝中也领了个闲职,二房则是出了位贾妃,受宠不受宠,谁也说不准,但至少已经有一位皇子傍身,将来肯定差不了。

贾经闭着眼睛盘算,他这一房小辈全都拿不出手,倒是二房有个不错的苗子,有他当年几分灵气。

只是……

“贾不甄今儿个去念书了吗?”贾经闭着眼睛问。

尽管贾不甄是二房的,但因为老太太极喜欢贾不甄,他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全府上下所有人重点的人,无论去什么地方几乎都不是秘密。

给贾经捶腿的丫头眼珠转了转,抿了抿嘴,没说话。

“说吧,你们全都知道。”贾经像是知道丫头在想什么,“也别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你们想的那点事,都清楚的很。”

贾不甄是府上的香饽饽,下人讨好他,便是贾经都得给他好脸色,要不然就得在老太太那里吃挂落。

丫头见着自己还没开始搪塞就给堵回来,只得老实道,“二爷一大早就出了府,听说是要去河边的宅子。”

寻常人家的少爷,早晨起来要么念书要么练武,贾不甄这两样都不干,倒也特别。

“是得了好东西,忙不迭见那些美人了吧?”贾经冷哼。

贾不甄幼时聪慧,拥有过目不忘之能,对于学问更是能轻易举一反三,是十分难得的神童。

只可惜贾不甄刚刚表现出一点点这方面,老太天便心肝儿心肝儿的捧着,连带着府中上上下下爱的人也都跟眼珠子似的盯着,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

贾不甄不愿意早起做功课,便有丫鬟帮着哄骗教书先生,又有丫鬟在被窝里哄着,等贾不甄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懒洋洋的起来。

念书第一天结束,贾不甄连教书先生的面都没见到。

第二天,也只是贾不甄院子里来了个有头有脸的大丫头来通知一声,教书先生来点个卯,便可以回去了。

第三天、第四天……

后面的日子教书先生甚至是都不需要每天来点卯,他只需要等着贾府下人来告知他,那天需要去就行了,其余的日子便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甚至是还能在额外收几个学生教教。

等到贾府二老爷想要检查贾不甄的功课,贾不甄院子里的下人这才忙不迭行动起来。

一波去找二夫人,央求二夫人帮忙拖延功夫,再一波人去找老太太,好等二老爷发火的时候出来收场。

一波人找府上大大小小的主子们,帮忙写教书先生留下的功课,府上主子多,一个人略微忙活一会儿就能把贾不甄积攒的所有功课做完;再一波人偷偷摸摸的跑去找教书先生,再偷偷摸摸的领着教书先生进府。

这前前后后的忙活完,下人还要再温声细语的哄贾不甄去见二老爷。

“爷,老爷等着呢。”大丫头扶着贾不甄,轻声道。

贾不甄往大丫头怀里缩,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些日子一直在玩乐,根本没有念书,现在亲爹要检查功课,他哪里来得及。

即便是再天才的脑子也得看过书,且听先生讲一遍才能学会啊。

“爷,已经请了夫人,还有老祖宗,老爷不会怎样。”

“就是,爷您尽管去,我们几个都在外面守着。”

“也跟教书先生说好了,叫他出一些简单的题目。”

丫头们都识文断字,都凑到贾不甄身边帮着出谋划策。

贾不甄听了,眼睛亮了亮,很快又缩回去,小声道:“你们能不能帮我问问,教书先生要出什么问题,在问问答案,回来告诉我。”

这样的话就能很好的把亲爹应付过去,说不定还能得到奖赏呢。

“二爷你擎等着就是,我这就去问问。”

“这法子好。”

丫头们都笑嘻嘻地散开,使出浑身解数去打听消息,不多时便有完整的问题和答案送到贾不甄面前。

贾不甄这才有了底气,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来到贾府二房院子里。

贾府二老爷资质没有贾经好,在他出生的时候,贾府已经没有那么鼎盛,也没享受过贾府曾经的那些辉煌,倒是难得能沉稳下来念书。只是到底资质愚钝,考了好些年才勉强得了进士功名,又熬了许多年,这才在京城谋了个五品小官,不咸不淡地做着。

不过这到底是贾二老爷凭借自己的本事得来的,他面上不显,心中却有些自得。

再加上贾不甄从小便聪慧异常,将来念书当然能事半功倍,进士功名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要讲究的便只是进士的名次了。

贾二老爷这般想着,见着府上聘请的教书先生进门,便赶忙上前见礼。

教书先生有些心虚,可想到兜里的银子,便很快放松下来。

被问到贾不甄学问学的怎么样的时候,教书先生也能从容应对。

等贾不甄进来,教书先生便按照提前商量好的问题,一个一个提出来。

贾不甄天生过目不忘,那些个问题和答案只看一眼就能牢记在心,因此面对主动提问,都能从容应对,且对答如流。

“辛苦教书先生。”贾二老爷几乎是心花怒放,便不由得起了别的心思,“你且听着,我来问你一个问题。”

这问题是当年贾二老爷考秀才的时候,没能答出来的问题,现在他有意询问贾不甄,心想若是贾不甄能有解题思路,甭管好坏,那么就一定比他当年强。

结果因为这问题不在事先说好的问题当中,贾不甄当场就懵了。

没听说过,没见过,甚至是连书都没读过,这叫他怎么回答?

贾不甄便支支吾吾的,不一会儿脑门上就急出汗。

贾二老爷原本得意洋洋地等着贾不甄的答案,心里头觉得二房以后有希望了,贾不甄一定能出人头地。结果就看到贾不甄越来越着急,又不会隐藏心思,竟是一下子看出不对劲的地方。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贾二老爷多吃了多少年的饭,一看贾不甄这样子就知道有事情,便再次出言询问。

只是他到底是愿意相信贾不甄,心想再问一个简单的,只要贾不甄能回答上来,那就好了。

结果贾不甄还是支支吾吾。

“我再问。”贾二老爷沉下脸。

再问更加简单的,便是三岁蒙童都能背出来的学问。

结果贾不甄一个字都没能吐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贾二老爷不由得看向教书先生,再看看贾不甄,惊疑不定。

到此时,他依旧没怀疑贾不甄现在肚子里没有任何学问,只觉得应该是教书先生窝藏祸心,偷摸教了许多偏门的,对科举无用的学问。

贾二老爷上前逼问教书先生,“你都教了我儿什么?如实说来,否则我便将你扭送官府!”

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没什么背景,一旦当真送去官府,他这辈子怕是别想再教书了。

教书先生吓了一跳,不由得看向贾不甄。

可他也知道,自己若是真的把真相说出来,这府上的老太太怕是也不能轻易放过他。

教书先生一时犯了难。

“混账。”

恰在此时,老太太来了。

原来是一直守在外面偷听的下人,觉得里面要不好,便赶紧把消息送出去。早就等着请老太太的下人便立刻出面,只说贾不甄要被二老爷打,老太太便忙不迭来了。

第764章

“心肝儿。”老太太喊了一嗓子,忙不迭上前搂着贾不甄,上上下下的打量,像是贾不甄已经被贾二老爷打了似的。

边上早有跟老太太亲近的婆子开始张罗,“快去请大夫,二爷受了惊吓可怎么是好。”

紧接着便有机灵的丫头跑出去送消息,很快就有小厮跑出去,请专门给贾不甄看诊的大夫。

其余的丫头也都紧紧张张地看着贾不甄,有几个还开始抹眼泪。

二夫人神色不愉,对着二老爷横眉怒目。

老太太上下检查一番贾不甄,见着心肝宝贝没有外伤,看到贾不甄明显的惊慌失措的表情,便沉下脸,对贾二老爷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不甄从小聪慧,懂事孝顺,到底哪儿不对了?”

“他学问不佳。”贾二老爷怒道。

只不过他也仅仅只是察觉到贾不甄有不对劲的地方,并不知道自从贾府请了教书先生,贾不甄其实一天都没去念书过,先前跟教书先生对答如流也不过是提前商量好而已。

“不甄年纪还小,你非要比他不成?”老太太认定孙子天资聪颖,绝对是二儿子刻意刁难。

一府主母的威严摆出来,即便是贾二老爷也不敢造次。

更甚者,老太太直接护着贾不甄,甚至是说:“不甄是你儿子,然后才是我孙儿,你不护着他也就罢了,怎么能随便肆意妄为。当年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不是经常被教书先生骂,说你资质愚钝……”

多年以前的话现在再提起来,还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而且贾二老爷当年是拿了进士功名的,且现在还是朝廷命官。

结果老太太不分青红皂白,根本不辨是非,上来就把他的面子扯下来,拿到地上用脚踩。

贾二老爷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他当即涨红了脸,孝道压在身上,又不能跟老太太争辩什么,更何况他也并不知道贾不甄具体都学了什么学问。

心里头有一点点理亏,可现在完全没了面子,贾二老爷便恨恨地瞪了眼贾不甄,是愤怒地拂袖而去。

眼瞅着贾二老爷走了,老太太重重地冷哼一声,又忙不迭安慰贾不甄。

只是贾二老爷这么一走,落在众人眼中,就觉得他定然是心中理亏,又觉得果真是贾不甄出事就找老太太,根本不用担心别的。

屋里下人个个都是心思百转,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等大夫请来,一个个下人便赶忙上前,伺候着贾不甄躺下。

老大夫是贾府常客,对于贾府诸位主子也多有了解,现在一看老太太心中的宝贝疙瘩躺着不动,便知道这是有事儿。

上前把脉,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老大夫说话却十分好听,“二爷这是忧思过重,累着了。老夫开个方子,先温养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