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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中取智。”华秋脸色一正。

杨湛脸皮微颤，暗沉一口气，丝毫不脸红的问道：“此话怎讲？”

华秋也没想杨湛能直接听懂，慢慢的解释道：“杨玄感一方乱象已生，你要做的就是顺水推舟，然后待关键时候临阵倒戈，义助隋廷。”

杨湛侧目倾听，静待下文。

华秋望着杨湛这移身倾听模样，露出一抹异色，轻叹道：“若你能于杨玄感起兵之前告密，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杨湛苦笑。

这一点他自然想过，但做不到。

他来之前杨玄感尚未聚兵，去告密，完全是找死，不仅没有功劳，还会被朝廷以诽谤之名定罪，杨玄感乃朝廷重臣，位高权重，此举只会打草惊蛇，让杨玄感越发警惕。

来到汲郡后，杨玄感却是雷厉风行起来，短短数日，就布置好了一切，而他也被排挤到核心圈子以外，根本插手不了任何事。

更何况，他是只身前来，没有外人相助，他传不出消息，也不敢。

杨湛咀嚼着告密二字，脑海中却闪过一些片段，他终于记起了历史上那改变杨玄感成败走向的大事了。

“有人告密了。”杨湛笃定的道。

华秋眼中露出异色，没想到杨湛的触觉如此敏锐，竟一下道出了杨玄感仓促起兵的关键。

“没错，按照我的推断，的确有人告密，而且这人的身份不低，不然不会将杨玄感逼到如此境地。”

华秋微微额首，继续道：“不过，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杨玄感并没有查出这人是谁，他只是知道有人告密。”

杨湛眉头紧锁，努力的想记起这个人是谁，这个人他一定见过，而且留有一定印象，不然他不会想起这件事。

良久，他长叹口气，没想起。

杨湛抬起头，凝声道：“这很正常，这人身份不低，深谙为官之道，知道官府不少人蛇鼠两端，不会那么容易暴露身份的。”

旋即，杨湛就感到不对劲，华秋跟他说这些干什么？难道这人跟自己逃离杨玄感有关，但这人听到风声，肯定不会再有动作，他也不能确定这人是谁，这消息没什么用啊。

华秋轻笑一声，话题一转，问起了另外的事：“你如今在杨玄感一方的地位如何？”

“不高。”杨湛摇了摇头。

他的地位，何止是不高，简直低的令人发指，完全被当成了摆设，也就还有弘农杨氏这个招牌，不然跟常人无异。

这一点，从他受伤后，竟没有专门的医生看护，就可见一斑了。

华秋没在意他的含词，点头道：“这的确是你当前最大的困难，向前难以进入杨玄感的核心圈子，向后难以抹清卷入杨玄感的痕迹，可谓是进退两难。”

杨湛额首，没有否认。

他现在的确处于很尴尬的境地，虽谈不上是高不成低不就，但也可以说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

“你想破局，就必须进入杨玄感的核心圈子！趁他兵败之际，献首据功！！！”华秋一字一顿的道，字眼里充满了疯狂。

杨湛被华秋这个疯狂的想法吓了一跳。

这主意太大胆了！

献上杨玄感首级？这可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虽然杨玄感名义上是个文臣，但架不住人家底子好，孔武有力，且骁勇善战。

他连方松都打不过，还去斩杀杨玄感，这不是找死吗？杨湛连忙摇头。

这送死的主意，他不干。

“老子言：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想要全身而退，注定要做出一些取舍。”华秋平静的道，仿佛这一切理所应当。

杨湛的脸黑了下来。

说，他也会说，但真的做不到。

杨玄感的武力值摆在那里，别说周身还有护卫，就是没有，单挑他也完全不是杨玄感的对手，况且真的这么做了，结果只有一个，他被杨玄感活活打死。

“不去，坚决不去，打死都不去！这是送死！！！”杨湛坚决反对。

华秋似乎早就料到杨湛会有如此反应，淡淡的道：“此举自然不是让你去送死，一切我都有考虑。”

“想完成擒首，必须要成为杨玄感的心腹，只有这样，你才能靠近杨玄感，杨玄感此人性情高傲，待兵败之际，一定不会苟且偷生，那时就是你脱身的唯一机会。”

杨湛听得有些迷糊，杨玄感既然不会选择苟且偷生，那他怎么斩首？

总不能等杨玄感自裁吧？

然而当杨湛见到华秋那坚定的眼神时，脸色更黑了，这出的什么破主意，说了半天，就是让他去捡漏。

而且华秋凭什么敢断定杨玄感会自裁，就凭打听了一些杨玄感的消息？这不搞扯吗？

杨湛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这主意出跟没出一样，完全没有可操作性，全凭臆想，这是在坑人。

“唯今你只有这两条可选，告密或者献首，告密的风险看似最小，其实不然，想要重新获得隋廷信任，你需要提供足够多的情报，而且这些情报要足够机密，而献首则一劳永逸。”华秋说完，则选择缄口不言。

他只负责提供方向，最后的决策需要杨湛自己决定。

而他说杨玄感自裁的确有些主观臆断，但他自认是有几分道理的，因为他懂隋朝的律法，杨玄感兵败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兵闹被杀，还有就是自裁，他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

杨湛躺在床上，眼神挣扎。

他怕死，极度的怕。

所以他才想不惜一切的撇清关系，因为他知道杨广这个人极度残暴，而且对宗亲下手极重，若是不能撇清关系，他难逃一死。

但华秋提出的两个主意，都太危险了，稍不注意就会身死人亡。

他做不了决定。

叮！

“生死存亡之际，华秋献计，请做出选择。”

“#告密隋廷，徐徐图之。”

“#临阵献首，一劳永逸。”

“温馨提示，这是一个影响深远的选项，请谨慎选择。”

“请做出你的选择。”

杨湛盯着这鲜红如血的字幕，呼吸陡然沉重不少，良久，他抬起手，颤颤巍巍的将手指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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