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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做媒

在学校废弃的的教学楼中避雨。

那天虞秉文情绪一直不对,就像只无助的困兽不停在原地打转。

骆攸宁开始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后来越看他模样越不对劲,只得揪着人逼问:“大虞,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中午接到我爸电话,爷爷奶奶快不行了,”虞秉文抬起头看向他,双目赤红,“我好想现在就回去……回去见他们最后一面。”

尘封的记忆一帧帧解封,骆攸宁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乔荆也不追问,只道:“我们是在坟地靠村的那侧坡下找到你的,你后来……”

他话未说完,门帘一晃,却有一位中年妇人端着小锅汤水撩帘进来,见着骆攸宁登时面上一喜,连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来,先喝点鸡汤垫垫肚子,待会出来吃饭了。”

乔荆道了谢,去接她手里那盘吃食。

骆攸宁也跟着道:“谢谢大嫂,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就多副碗筷的事情,有什么可麻烦的。”那妇人见着骆攸宁神尚好,也不急着走了,搬来矮椅坐在一旁,颇有一副促膝长谈的势头,“不过你们也真是,怎么也不打听清楚再来?”

骆攸宁看了眼乔荆,他正替他从小锅里盛汤,碗沿支棱出两根腿骨交错,鸡腿怕是全搁他碗里了:“是……临时起意,”他扯回目光,对着面前的女人笑了笑,“没想到他们都搬走了。”

“你可真是命大。”那妇人不太深究,就叨叨着闲话,“那片地方以前就是乱葬岗,旧时一些被家族除名或者罪大恶极的都会埋在那。平时野狗就多,不到扫墓的日子,连本村的人也不敢往那走的。你一个外村的竟然敢去那。”

骆攸宁歉声道:“雾太大,没想到就这么走迷路了,害你们找了半天。”

“找不要紧,这人没事就好,”那大嫂还欲多言,可余光无意间瞅见他床脚的那双鞋,却似看见了毒蛇,猛地站了起来,面色古怪问,“你脚上这鞋……是在哪拣到的?”

骆攸宁想说虞家奶奶,话临到嘴边猛然转了弯:“我奶奶送我的。”

“你最好赶紧脱了烧掉去,”那女人像避着瘟疫般,疾步从屋里走了出去,撩了帘临到门口才飞快抛来一句,“这鞋在我们村只有死人能穿。”

她走得匆匆,乔荆倒不太在意,端来一碗鸡汤让他捧着吃。

“是……是大虞奶奶给我的,”他不想再瞒着乔荆,把浓雾之中的那些事简略地说了之后道,“那个人找到我了,虞奶奶让我走,结果出来后我脚滑不小心滚下了山坡,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

乔荆安慰他:“既然是老人家送的,那就留着吧。兴许是它护了你。”

第四十三章

阴云敛迹,夜吞昼光。远山如墨障,近树影婆娑。

夜色来得匆匆,当晚两人就在那户人家住了下来。

虞家村虽已搬迁了不少人家,倒也没有司机说得那般糟糕,年轻人多是外出打工,剩下些中老年人在家务农。

他们借住的那户人家统共就四口人,大儿子在外省求学,至于小女儿那丈夫深叹了口气闭口不谈,转而说起他们村里那片坟地。

“你们真是运气好,今天雨还下这么大,地都松了,”男人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操着口浓重的方言道,“坟地后头就是片深水潭子,我们自己村里人都失足淹死过。”

卷烟似乎受了潮气,散着一股淡淡草腥味,袅袅残烟疏漫庭院。

骆攸宁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我今天在车上听司机说,村里这几年是不是发生好些奇怪的事?”

男人脸色微变,他警惕地看了眼骆攸宁:“能有什么怪事,还不都是那些个帮闲瞎传的。”

骆攸宁碰了个钉子也不气馁,旁侧敲击想多问些。

那男人便有些闪烁其词,末了索性站起来直言要去厨房帮忙。

男人背对着他们,明明正值壮年,可他的背脊已驼得像位沧桑的老人。卷烟熏坏了他的喉咙,声音听起来如糙纸磨刮,沙沙作响:“村里最近在修路,到处都是坑,打着手电出门都不安全。晚上吃过饭你们就别乱跑了。”

骆攸宁道了声谢,目送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

廊檐下拴得灯泡晃悠悠惹来飞虫无数,更添飞蚊蠓虫暗处偷袭,咬得脚踝手腕全是包,驱蚊液也不顶事。

乔荆坐在他身旁低头回短信,下属时不时来电请示,公司里桩桩事都离不开他,而他却愿意抛之一切,陪他来了这处荒山僻壤。

他的心绪如团乱麻,裹着缠着沉铁重石,拽得人坠向不见尽头的深渊。

恶鬼从地狱爬来向他索命,骆攸宁很怀疑自己是否能逃过这劫,他迟疑道:“我们今晚上真的能解决么?”

乔荆起手机看了他一眼:“总会有办法的。”

他总能这般波澜不惊,仿佛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有他在意外从不会发生。

乔荆问他:“杀他的那把斧头最后你们是扔回潭里了?”

骆攸宁有些踟蹰:“应该是扔潭里了,也不一定……我记不太清了,后续处理多是大虞在做,”他试图从回忆里抽丝剥茧,倒猛然间真记起一事,“对了,大虞他奶奶刚分开那会儿还交代了我一句话,是说我们要找的什么东西在村口?”

乔荆思忖道:“是指他的尸骨还是那把杀他的斧头?”

骆攸宁再想不起,只好道:“不如明早去找找看吧。”

“没时间了,他今晚肯定会来找你,”乔荆道,“晚上我们就去。”

骆攸宁想不通:“他的尸骨既然是当初神婆算的位置应该不太可能埋在村口,也许是那柄斧头?但是当初是我们处理得斧头,没道理会跑到村口去。”

“也许是别人找到过那把斧头,”乱麻太多只能一根根理,反正都已经在这里了,乔荆道,“晚上去找找就知道了。”

村里剩得那些人对此都讳莫如深,想来也问不出甚所以然来,只有他们自己去探去找。

骆攸宁心里琢磨着事,余光睨见斜对的那间简陋的茅草屋子,其中横出半截锄头的长柄顶着柴门半掩,门里漆黑一片,难窥究竟,可他莫名觉得那里藏着什么东西,从他们说话起就将窥视的目光移了过来,此刻仍在一瞬不瞬盯着他们。

这种感觉诱使着他不自觉站起,向着那边一步步走去。

好在乔荆反应及时,一下拉住他的手臂:“怎么了?”

“里面有什么东西,”骆攸宁盯着那门缝挪不开脚,“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我名字。”

“你听错了,”乔荆拽着他到身边护着,丝毫不敢放开他的手:“我们进屋去。”

骆攸宁没吭声,只是不停回头望着那道门缝,就在前脚踏入屋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