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15章 【无银】(1 / 1)

作品:《男配总怕我祸害他兄弟(穿×重)

临山卫依山傍海,能用来作为耕地的土地并不多,除了屯田之外,临山卫的军户也会去海湾内捕捞鱼虾,以补充粮食的不足。

靠海的那一面城墙,沿着山势而起,为防海寇从海岸上攻城,城墙没有城门,但在东西两端都有小门供人出入。

除了在地图上查看附近地形,萧旷更希望能实地查看沿岸地形。因此马泰命人准备船只,这天下午便从西侧小门出城,沿着礁石滩来到海湾,登船出航。

一边沿岸航行,马泰一边向萧旷介绍:“今日午时初刻,乃是潮水最高之时,此时正当退潮之际,水位逐渐下降,是海浪较为平稳之时。”

萧旷从北方带来的护卫,有大半都是走陆路过来的,别说是海上行舟,就连运河船都没坐过,加之刚用过午饭,好几人上船不久,就忍不住趴在船舷边大吐特吐。

包括靳飞也靠着桅杆才勉强站稳,极尽全力才让自己不至于吐出来。

在运河里乘了一个月的船,他觉着自己已经不会晕船了,没想海上乘舟,浪会这么大,看着不小的船只,在浪涛间却像是片树叶般脆弱,竟然上下晃得这么厉害!

他娘的这还是海浪较为平稳的时候,那不平稳的时候,船要晃成什么样子!

别说靳飞他们晕船,就连萧旷也觉船身晃得厉害。

马泰看着他们,嘴角微露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萧旷要巡视海岸地形,他就安排船只。

只不过他安排的是条平时用来打鱼的平底沙船。虽然今日午后的确开始退潮了,但风却变得更大,风助浪势,再加上船小体轻,摇晃更是厉害。

萧旷第一天到,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靳飞还当众打了他的小舅子。今日正好杀杀这帮人的威风!

见萧旷虽然没吐,脸色也不好看,马泰心底暗暗好笑,脸上却摆出关切的神情,询问:“萧将军是否要入内休息一下?”

萧旷虽然略有晕眩,但与其进船舱里闷着,还不如在船头吹吹风来得舒服,便摆摆手拒绝了,指着岸边一道明显的水线问道:“涨潮时最高会涨到那里?”

“确是如此。”马泰说着朝身后招了招手,“说到这些,还是王经历最为熟悉了。”

一名皮肤黧黑的小个子官员上前来行礼,向萧旷介绍起潮汛与附近地貌来。

马泰把王经历留给萧旷,自己进船舱里去了。

鲁大洪瞥了眼船头的萧旷,又绕着抱住桅杆不放的靳飞走了两圈,神情轻蔑,嘴角带着讥讽笑意。

靳飞恶狠狠瞪他一眼:“没见过你大爷么?看什么看!”

鲁大洪“哈哈”笑了两声:“没看你,看的是旱鸭子。”一旁几个临山卫的士兵都笑了起来。

靳飞恼怒地道:“有本事你等我上岸了,咱们再来比一场!”

鲁大洪夸张地仰头耸肩大笑:“我等着!”边笑边往船舱内走。

到了舱内,一名百户长迎了上来。鲁大洪朝甲板方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百户长领命而去。鲁大洪得意一笑,施施然往马泰所在的舱室去了。

这名百户长名为张田,带着手下悄悄从船尾绕到船头,扫了眼甲板上,就见萧旷与王经历背对他们立在船头。靳飞则蔫头蔫脑地抱着桅杆。

余下的几名护卫也和靳飞差不多,不是晕得站也站不住,就是趴在船舷边往外看。

张田见无人留意到他们,便朝身后两人挥了下手。

王经历待马泰与鲁大洪等人离开后,小声建议道:“萧大人尽量看着远处,别再看海图了,越看越容易晕船。另外大人吸气吐气的时候,顺着浪的起落来,这样能习惯得快一些。”

萧旷朝他点一下头,把海图收起来。

照着王经历的指点,萧旷扶着舷板调整呼吸的节奏,双眸紧紧盯着船头前方的礁石或远处的海岸,心中假想自己正骑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就让身体顺着船只的起落而动。

掌握浪潮的起伏规律之后,虽然晃动本身没有减轻,他却没晕眩得那么厉害了。

在船头站了会儿,萧旷听到一下极轻微的木板摩擦发出的嘎吱声,混在浪涛声与风声中,几乎无法察觉。

但过往征战与对敌的经历,让萧旷养成了一种习惯,在外始终维持着一定程度的警觉。

此时靳飞与护卫都因晕船而虚弱,且鲁大洪还在船上的情况下,他更是不会大意了。

他没有回头,凝神细听,紧接着又是一声极轻的“嘎吱”声传来,比刚才又靠近了不少。

此时船正由西向东而航,午时刚过,日头在头顶略偏西南处,正从他右后方照过来。

萧旷垂眸,眼角余光能看到甲板上移动的人影。有两个人正从背后悄悄逼近。

其中一道身影突然矮了半截,骤然伸腿横扫过来。而另一道身影则抬起双手猛推。

萧旷推了把王经历,用力恰好足够将他推开,却又不至于摔倒。

王经历出其不意,讶然叫了一声,踉跄着往后退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萧旷抬起左脚踏下去,不偏不倚正踩在伸腿横扫之人的脚踝上,牢牢踏住。

与此同时,萧旷向前俯身,推他之人便推了个空,双手从他肩膀上方越了过去。

萧旷出手如电,抓住后头那人的手臂,向前一扯,那人便趴到了他背上。再借着其前冲之势,用肩膀一顶,双手猛然发力,直接将人往前甩了出去。

那人惊叫着飞出船外,“扑通”一声落入海中。

直到此时,王经历总共才向后退了两步,也总算是勉强站住了。

被萧旷踩住脚之人,试图挣扎着把脚拔.出来,却像是被铁夹牢牢夹住了一般挣脱不得。

萧旷一松脚,俯身将此人拎起来,回头扫视身后,目光冷然如刀。

躲在后头偷偷观察的张田急忙缩回脑袋,紧贴舱壁,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萧旷将此人往靳飞脚下一扔:“看着他。”随后疾步奔至张田藏身处,伸手将他拖了出来。虽见此人不是鲁大洪,但记得他常跟在鲁大洪身边,今日之事与鲁大洪也必然脱不了关系。

被萧旷扔到靳飞脚下之人想要爬起来,靳飞一屁股坐在了他背上,感慨道了句:“总算是能坐下了。”

那人才刚撑起来,又被压倒在甲板上,虽被压得龇牙咧嘴,仍努力挣扎撑爬起来。

靳飞长腿一抬,改坐为跨骑,一边警告他:“别乱动,再乱动我就给你颠吐了。”

靳飞说话的声音就在他头顶,要吐的话那可真是“醍醐灌顶”。此人顿时一惊,吓得再也不敢挣扎乱动。

其他几名家丁趁势围上来,七手八脚将其按倒捆住。

“快,快拉我上去!”方才被萧旷扔下海那人大声呼救起来。

萧旷揪着张田,探头望向船下,见落海之人正游向船舷一侧,显然是会水的,也就不忙去管他。

听到有人落水,马泰急忙赶出来查看情况。

鲁大洪亦跟在后头,脸上本来带着得逞的笑容,见萧旷与靳飞都安然无恙,不由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急忙探身去看落水的是谁。

萧旷看在眼里,更是验证了原先的想法,将张田往前一推:“鲁千户,这几个人都是你部下吧?”

鲁大洪恶狠狠瞪了眼张田。张田缩了缩脖子,暗暗叫苦。

马泰见此情景,自然能猜到点前因后果,心中暗骂鲁大洪蠢材!但当着萧旷的面,他只有故作惊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鲁大洪跟着装傻:“对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一直和姐夫在一起,啥也不知道啊!”

马泰:“……”

本来他问那句是很自然的事,但被鲁大洪这么一学,立即变了味道。

“噗哈哈哈!”靳飞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我的娘哎!此地无银三百两说的就是你们俩吧?”

但笑不了几声,他就觉胃内容物有喷薄而出的危险,急忙一把捂住嘴,不得不控制一下情绪。

马泰脸色难看,喝道:“来人啊,先将这两人关起来,事情查明之前不许放出来!”

靳飞指着海里刚捞上来还在往下淌水的那个:“是三个人,不是两个。”

马泰:“……”

马泰的卫兵听命上前捕人,萧旷却将张田往后一拽,淡声道:“不劳马指挥使,这三个人交给我就是了。毕竟……马指挥使还是要避嫌的。”

马泰自然知道他话里所指,这“避嫌”一句说出来,他想要在萧旷审问这三人时旁听都不行了。

他勉强朝萧旷笑了一下:“那就有劳萧将军了。”

萧旷点了一下头:“分内之事。”

马泰这会儿只觉萧旷句句嘲讽,字字扎心,他说分内之事,就是讥讽他连自己小舅子都管不好了?

回到马泰休息的舱室,鲁大洪反手关上门,急不可耐地问道:“姐夫,这下糟了,我本来叫他们假装滑倒……”

马泰低叱道:“闭嘴!下船之前,你都给我闭着这张蠢嘴,一个屁都不许放,出声一次记打一板子!”

鲁大洪不敢再言,垂头发呆。

落海那人虽然会游水,又是体格健壮的军士,却禁不住大冬天的在海水里泡着,捞上来后被海上寒风一吹,更是脸色紫青,几乎冻得晕厥过去。

靳飞此人天生反骨,不怕事儿多,最怕的就是无聊。经方才那一闹,倒是因分心而觉得晕船症状减轻不少。

他让家丁们将这三人紧紧捆在一起,朝他们笑着挑了挑眉:“好兄弟要有难同当嘛!”

张田欲哭无泪。因紧贴落水者,本来干燥的衣裳立即被渗透过来的海水浸湿,冷得他们瑟瑟发抖,而那落水之人被夹在他们两个中间,倒是渐渐恢复了神志。

寒风中三个难兄难弟一起发抖,一起“有难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