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62章 【逃犯】8(1 / 1)

作品:《男配总怕我祸害他兄弟(穿×重)

静谧的小城夜晚,拍门声显得格外响。

屋里的人都是一惊,神情亦变得警觉。

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皮肤黝黑粗糙,其貌不扬,乍看与普通渔民一般无二。然而听到叫门声后,他一抬眼皮,眸光却精光四射,眼神犀利有如铁刺。

其余人纷纷把视线投向他,显然是等他拿主意。

中年人不慌不忙地起身,走进里屋。

坐在门口附近的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亦站了起来。他的眉眼生的十分俊秀,但看人的眼神极冷,不带温度地扫了眼走进里屋的中年人背影后,转身走出门外。

青年的动作轻得像只夜行的野兽,屋里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朝里走的中年人身上,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出去了。

里屋的床上睡着一个人,虽然背朝外躺着,观其骨骼身形,像是发育中的少年人。

他像是被外面的叫门声惊醒了,转过身来,刚张开嘴,吸进一口凉气,话还没冒出口便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中年男子走近床边,摸了摸少年的额头。触手滚烫,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六叔……咳咳……是谁……咳咳咳……”

被称之为六叔的中年人眼神变得柔和几分,声音沉稳一如平常:“没大事,你继续睡。”

转过身,他看向墙边的地上,那里半躺半坐着一人,面色发暗,神情萎靡,双手背在身后,被粗麻绳绑着。

见中年男子朝他看过来,那人害怕地瑟缩了一下,眼中流露惊惧之色。

中年男子抓住那人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拉到外间,压低声音问:“叫门的是什么人?找你什么事?”

被绑着的男人正是冯瘸子,摇头嗫喏着说不知道。

中年男子眸中闪过一道凶光,左手恶狠狠掐住冯瘸子的咽喉,五指几乎要陷进他的脖子里去!

冯瘸子脸涨得发紫,却挣脱不了,只能用乞求的眼神看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手稍许松了松,但仍架在他脖子上:“问外面是谁,不管什么人来找,就说你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冯瘸子大口喘着气,畏惧地点点头,稍许匀过气来便扯开嗓子问:“外,外面谁……谁啊?”

孙茂大声道:“冯瘸子!还不快点开门!”

冯瘸子不熟悉孙茂的声音,但却听得出官老爷们常用的那种官腔语调,登时心中生出几分被解救的希望。然而铁钩般的五指还扣在脖子上,他不敢违抗中年人,扯着嘶哑的嗓子道:“我,我睡下了……有,有什么事啊……”

外头,熊昊焱冷着脸喝令:“不用和他多啰嗦,开门!”

孙茂抬脚就踹。那扇破旧木门不堪一击地朝里倒下,扬起一片尘土。

一声令下,士兵们举枪举刀冲了进去。

冯瘸子刚喊了声:“救唔……”就被中年男子拧断了脖子,那个“命”字没来得及冒出来,就被掐在了喉咙里。

中年男子将瘫软的冯瘸子丢在一旁,喝道:“和官兵拼了!”

屋内众人纷纷抽出刀棍武器,喊叫着冲了出去,迎向正门涌进来的士兵。

中年男子却反身回到里屋,一掌击破窗户,将床上少年扶起,扛负于背上。接着他攀上窗台,双足一蹬,跃上后院的墙头。

墙后整整两队士兵正严阵以待,见他上墙,立时将长.枪与大刀举起,对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丝毫不惊乱,转身在墙头上奔了起来,即使背着个人,在窄窄的墙头上仍是健步如飞。

萧旷命一半士兵留下,以防其他海贼翻墙逃出。他带着另一半士兵追赶这两人。

中年男子奔过这一段墙,上了邻家的屋顶,突然顿住身子,将踏破的瓦片踢向追兵。

萧旷疾奔中俯低身子,同时解下腰刀,闪躲过最初的两块碎瓦后,连鞘挥舞,将飞来的碎瓦打在地上。与此同时,迅速向中年男子逼近。

其余的士兵可没有这般身手,为躲避迎面飞来的瓦片,只能停步向两边躲开。

中年男子见瓦片挡不住萧旷,沿屋脊奔到尽头,跃下,落在两户人家相邻的隔墙上,继续狂奔。

萧旷奔近,速度不减,向上一纵,足尖在院墙上蹬了两下,便跃上墙头,仍是紧追不舍。

中年男子毕竟背上负着一个人,与萧旷空手不同,虽是发力狂奔,与萧旷的距离仍是不断拉近。

他回头瞥了眼,见萧旷追近,倏然停步,脚尖一勾,挑起半块碎砖,碎砖仍在半空中时,他以左脚为支点,一个旋身,右腿如鞭横抽,脚背带着碎砖转过半圈,碎砖竟然裹夹风声,旋转着疾飞而来!

萧旷挥鞘,刚刚将之打飞,就听“呜——”一声破空锐响。他急忙侧身躲避,一道黑影堪堪擦着他胸前飞过!

中年男子毫不恋战,掷出暗器后就接着跑。

萧旷提气直追,再次迫近他身后,挥刀击向中年男子的膝弯后侧。

中年男子朝前奋力一跃,躲过这一击。

萧旷再次追上,如影随形,但中年人背上的少年病怏怏的,还不停地咳嗽着,萧旷下不了手,只能攻其下路。

几次攻击中年男子都是勉强躲过,他一咬牙,突然将背上的少年抛向萧旷。

他们三个都在墙头上,离地有一人多高,萧旷若是躲开,病重的少年落地,必然会受伤。

萧旷将刀尖下垂,伸手去接少年。眼角余光却见少年的胳膊下方骤然突刺出一样物事,角度刁钻,他右手执刀,左手去接少年,左侧便是空门,借着少年掩蔽的一击便是照准空门而来,直奔他胸肋间要害。

萧旷瞳仁一缩,改抓为扫,将少年横推出去。

这会儿才看得分明,躲在少年身后的中年男人手中是一柄尺余长的铁尺,两侧无锋,头部尖锐。

萧旷将刀从自己身前挥过,荡开铁尺,随即手腕一翻,削向对面的男人。

中年男子急忙朝后仰身,险险躲过这次反击,却忍不住分神,眼角瞥向被萧旷推开的少年。

这户人家院子一角,堆着各种竹筐竹篮竹匾竹笼,大约是编来售卖的。少年斜飞出去,正落在这堆竹器上,身子略弹了一弹,紧接着便被大大小小的竹编器具埋了起来。

中年男子心里顿时一松。

高手对招,哪里容得丝毫分神。萧旷向前跨上一步,手中的刀往前一送,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中年男子不由僵住了。

此时,追击的士兵刚好从前后包抄过来,将男子擒获。

萧旷跳下地,走近竹筐堆。方才他那一推,并非情急之中不顾少年死活的乱推,而是看准落点后,特意将少年抛向此处,以避免他受到重伤。

少年这一摔虽未受伤,却也摔得七荤八素,好容易才从成堆的竹筐中爬起来。

萧旷轻易将他扣住,交给赶来的士兵。

这家的主人听到动静,开门见此情景,不由惊得呆住了。

萧旷让这家人第二天将损坏的竹筐竹篮送去他那儿,他会照价买下。接着打开门,将少年交给士兵。

反绑着双手的中年男子被押送经过门口,看了眼安然无恙的少年,朝萧旷俯身弯腰,他双手被绑,不能行礼,便只是深深地躬身下去。

萧旷沉默着吐出口气,挥了挥手,士兵便将他们两个都押走了。

回到冯瘸子的住处,那里的战局也已经结束,地上跪着两排人,个个灰头土脸,神情颓败,伤势轻重不一。

官兵以有备趁不备,以多数围少数,自然胜的毫无悬念。

熊昊焱的将袍上带着血迹,神情却意气风发,瞧见萧旷过来便露出一个颇为得意的笑容:“萧将军把逃走的贼人抓回来了吧?我这儿的全……”

“将军!有人逃走了!”

急迫而带着愧意,还有点哭音的叫嚷,打断了熊昊焱沾沾自喜的话语。

过来四五名士兵,一瘸一拐地互相搀扶着,身上鲜血淋漓,袍甲残破,显然经历过一番苦战,受伤不轻。

孙守备破门后,众海贼冲杀出来。王姓将领怕错过功劳,不甘守在西院,便留下十余人,自己带着其余士兵冲进冯瘸子家抓捕海贼。而这几人正是他留在西侧的守兵。

“怎么回事?”王姓将领脸上有点挂不住,抢着喝问,“让你们守在那儿是防有漏网逃过去的。怎么会伤成这样?还有好几个人呢?”

“死,死了……”说话的士兵尤带后怕。

熊昊焱与王姓将领都吃了一惊。他们都没看到有人过去啊!

“逃走的有几人?”

“一个人……”

这下连萧旷也禁不住挑了挑眉,以一敌十,短时间内杀死五个士兵,重伤五个,并顺利逃走,此人显然并非寻常小贼。

“他长什么样子?用什么武器?”

“年纪很轻,二十不到的样子……”

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他们并未看到那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只听惨叫声起,眨眼间就倒下两个士兵,等余下的士兵发现异样,警觉起来时,第三第四个士兵也依次惨叫着倒下!

身形鬼魅,出手狠辣!

他们几乎被吓破了胆,其实并不敢强硬阻拦,且都护着自己要害,但还是有第五名士兵惨死,余下的也或多或少受了伤。

说话的士兵脸色发白,打着寒颤。他是唯一一个与对方打了个照面还活下来的人。

而直到那人消失,他们都没看清他用的到底是什么武器。

夜色幽静,远处传来隐约的海潮声,低沉而规律。

庭院里支着两张竹榻,中间的小木几上摆着鲜果与清茶。

沈小侯爷吃饱喝足,靠在榻上喝茶消食。

沈童本来倒是倦的,书岩的突然来访让她困意全消,一直精神到这会儿,但饭后人易犯困,她知道有孕后又戒了茶,坐着陪他聊了没几句,便困得上眼皮搭下眼皮。

“书岩,你晚上歇的屋子已经让丫鬟整理好了,你要缺什么找箜篌就行。我这会儿乏得紧,就不陪你了。”

沈童带着丫鬟家丁过来定海卫,本没打算长留,却阴差阳错地一直住到现在。萧旷原先一个人住的小院一共没几间屋子。来了这么多人,哪儿住得下?好在相邻的院子闲置着,沈童便借了下来。如今沈书岩来了也有地方让他住。

“姐你不用陪我,我等姐夫回来,你去歇着吧。”沈书岩起身,十分殷勤地扶她起来,一边嬉皮笑脸地道,“不为别的,就为我这小外甥,姐姐也不能累着啊!”

沈童好笑地白他一眼,摇摇头。

绕过竹榻时,她不由看了眼阿梨那屋。已经入夏了,哪怕是入了夜,关上门仍会显得屋里闷热,这扇门却从白天关到现在……

尽管隔着一道门,却仍然能依稀听见姐弟俩的说笑声。

阿梨无精打采地靠在榻上,眼神凝在某个方向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听见窗格发出极轻的“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