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找到了。”夫子勒紧缰绳，胯下骏马来了一个漂亮的前扬，两只前蹄在空中挥动，再加上极北经久不消的极光，这一幕竟是呈现出了油画般的壮烈美感。

不等马儿停稳，夫子翻身直接落地，紧跟着一个跨步，就冲到了不远处的一汪寒潭面前。

哪怕是在极北这样的地方，寒潭也在冒着白色的雾气。

这汪寒潭的温度，竟是比极北的气温还要低。

更奇怪的是，如此低的温度，寒潭竟然没有冻住。

夫子站在寒潭旁边，双眸紧紧的盯着寒潭，眼神直接穿透了水面，将寒潭内部的景色尽收眼底。

那里面有很多白色的鱼。

有些鱼的身体甚至都是透明的，能清晰的看到内脏与骨骼。

这种鱼只存在于极北，只存在于这汪寒潭中。

天底下知道的这种鱼存在的人，也只有夫子。

毕竟也只有夫子这样的什么。

这顿饭吃的时间很长。

但是极北的天空却没有什么变化。

一天之内，从郢城吃到极北，这等经历也是没谁了。周飞觉得他完全可以吹十年！

吃饱之后，夫子开始溜达起来。

凌昭颜碰了碰周飞的胳膊：“快过去呀。”

周飞说：“去干嘛？”

凌昭颜说：“你平时不是挺机灵的么？怎么这时候糊涂啦，夫子明显是有话要跟你说嘛。”

“有什么话不能在饭桌上说。”周飞嘀咕道。

凌昭颜说：“有些话我不能听。”

周飞说：“我不觉得有什么事儿是需要瞒着你的。”

“但夫子这么觉得。”凌昭颜说。

“你不生气吗？”周飞问。

凌昭颜说：“为什么要生气？夫子行事自有他的准则，我一个晚辈，不能也没必要去揣度夫子的想法，只需要按照他的安排去做就好了。再说了，没有夫子，我早就死了。”

周飞感慨的说道：“从这个角度来说，你比我更适合当夫子的徒弟。”

“我现在勉强也算半个吧。”凌昭颜小声的说道，说完后脸也有些红了。

周飞又不傻，瞬间就明白“半个徒弟”是什么意思，当即嘿嘿的傻笑起来。

凌昭颜红着脸推了周飞一把：“快去啦。我要洗碗。”

周飞这才颠颠的跑到夫子身边，像极了一个狗腿子。

夫子没有说话，依旧往前走，并且步幅越来越快。

一开始周飞还能跟上，但是渐渐的他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与夫子的距离也越拉越大。

“老师，你等等我。”周飞大喊。

夫子的身影瞬间就消失在了周飞的眼前，紧跟着周飞就觉得自己飞了起来。

一转头，就发现夫子站在自己身侧，一只手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提起来。

强风吹得周飞连眼睛都睁不开，更不要说讲话了，一开口冷风就灌他一嘴，肺都凉透了。

好在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

大概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夫子停了下来。

周飞也被吹出一个崭新的发型。

不过此刻他却顾不上什么发型不发型了，眼前的画面再度把他狠狠的惊了一下。

“海？”周飞下巴都快要掉地上：“极北怎么会有海？”

夫子淡淡的说道：“极北怎么不能有海？”

周飞一琢磨，这话也对。

极北虽然是苦寒之地，但是也没谁规定这儿不能有海。

道理虽然能想得通，然而周飞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海出现在这里，就是怪异。

更重要的是，眼前的这片海，太过汹涌。

每一个海浪的高度都超过了五米，甚至还有超过十米的巨浪。

周飞瞬间就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部非常经典的电影，叫做星际穿越。

里面的主人翁驾驶者航天飞船降落在一颗崭新的全是水的星球上，那座星球上的海浪比眼前的海浪更加的壮观，也更加的可怕。

“老师，为什么带我来看这个？”周飞问道。

夫子看着他，说道：“你所在的世界，是什么形状的？”

周飞惊了一下。

“这里只有你我，不用避讳。”夫子说。

“圆形。”周飞说。“从一个点出发，最终也会回到这个点。”

夫子说：“那么你觉得大荒是什么形状的？”

说实话，这个问题周飞还没有思考过。

按照惯性思维，他一直把大荒当成了一个球体。

但是若真这么简单的话，夫子也不会有此一问了。

不是球体，又会是什么？

总不能是天圆地方吧？

周飞不敢轻易回答，只好摇头。

夫子也料到会是如此，并没有出现其他反应，他指着海滩边缘说：“那里有一艘船，随我登船吧。”

周飞咽了咽口水：“老师，那只是扁舟啊，能经受得起如此狂暴的海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