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13 章(1 / 1)

作品:《白日梦之家

一次。毕竟没有留电话也没有告别,大概就如同大多数的419对象一般,消失在这城市里再也遇不到了吧。

那其实也是陆擎森的第一次应约。他被搭讪过,却没答应过,更没答应过这么生涩又笨拙的邀请。

如果被老赵知道,大概又要骂他“什么都不知道瞎答应”。可是对着那样的表情和眼神,他真的说不出拒绝的话。

回家后偶尔也会想:他会再去约别人吗?他没经验又要硬撑,希望对方能多照顾他一点。

农庄陆续开始收获,经常凌晨就要送货给商户,他和吕想都变得忙碌起来,没什么时间去老赵那儿了。

直到月中,老赵帮忙介绍了新客户,陆擎森才有机会空余点时间去他店里。

有机会第二次遇见容印之。

第一次算是偶遇,第二次则完全是巧合了。容印之那时已经约到了人,依然紧张地抓着衣领,夹着烟,神色仓皇地跟在别人身后。

老赵忙着招呼客人没时间陪陆擎森,他于是拎着一瓶酒,又蹭了一支烟,正打算在露天卡座那里一个人慢慢喝。

远远地,觉得走过来的那个人很像,陆擎森便靠着卡座围栏那里等对方走近。

容印之看见了他。惊奇似的睁大了眼睛,步速一点点放慢下来。

“能借个火吗?”陆擎森举了下手里的烟。

容印之停住了,捏着可能根本没抽过两口的烟,慢慢地递给他。陆擎森直接抓了他的手腕,俯身对上两支烟,点着了。

他约的那个人正在不远处等着,提醒他赶紧走而假假地咳了一声。容印之仿佛没听见,就那么看着陆擎森,眼里又泛出一种似曾相识的,祈求似的神色。

是要我说什么,还是要我什么都不说?陆擎森不知道。

“喝一杯吗?”他一边问,一边递出了泛着凉气的啤酒。

容印之没有回答,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松开了抓着衣领的手,接过了他的酒。

也接过了他的邀请。

23:谁的梦?

差不多的酒店,差不多的房间。

陆擎森坐在床边看电视,听着卫生间里偶尔传来的水声。容印之进去已经差不多半个小时,电视剧都要演过一集了还没出来。

但比起上一次,他看起来要放松多了。

从他接过那瓶酒,甩开别人坐到陆擎森对面的时候,就仿佛松了口气。陆擎森大概猜得到,比起那个只见过几分钟的男人,自己在他眼里——是安全的。

让他不用再一次经历跟陌生人上床的恐惧。

卫生间那边传来开门声,容印之穿着酒店提供的廉价睡衣,径直走到陆擎森面前。看他好像要说什么的样子,陆擎森关掉电视注视着他。

刚才还说他放松,结果这不是又紧张起来了吗。

脸颊的线条都绷起来了。

容印之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一鼓作气地解开腰带,把系得严严实实的衣襟敞开了。

今天他里面穿的是吊带小背心和同色三角内裤,当然还是女款。

蓝灰色,材质应该是真丝,软滑又垂坠。这个颜色很少见,大概也只有他这样的肤色和长相才能穿得好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擎森,没什么表情,两只手紧紧攥着袖口。那抿着嘴chún的坚毅模样,好像他接下来不是要去滚床单而是参加一场辩论。

他在等着陆擎森发言,再根据他的发言决定自己战斗的方式。

陆擎森伸手把他揽过来:“可以了?”

容印之看了他半天,仿佛没有了战斗的理由。目光闪动,点了点头。陆擎森于是抱着他倒在床上,将手掌伸进他的小背心底下。沿着耳廓亲吻,稍嫌粗重的抚摸,即使不算有技巧也很快就点燃了容印之的情yu。

摸到臀缝里有点湿滑,才知道为什么他洗澡洗了那么久。

而这一回,陆擎森也如愿以偿地攻占了他的口chún。

结束后先冲洗完,陆擎森轻手轻脚地坐在床边,观察着因为xing事而疲劳不堪的容印之。没有开灯,只有卫生间里透出来的光亮,将他的躯体在黑暗中画出朦朦胧胧的lún廓。

他侧身躺在那儿,还保持着最后一次结束后的姿势。微闭着双眼看起来好像睡着了,因为喘息而不断鼓动着xiōng脯。

陆擎森帮他拂开因为汗湿而贴着皮肤的头发,指尖忍不住就沿着脸颊下滑,从脖颈到肩膀,然后拨下了他小背心一边的肩带。

容印之因此而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询问,没得到回答便又闭上了。

没有理由,陆擎森就是想碰他。

肩带滑落到一边,露出被陆擎森咬红的ru尖来;下半身的内裤早就被脱了,腿间因为好几次的高cháo而一塌糊涂。

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陆擎森想。

可是还想做更过分的事。

他俯下身,手掌抚上容印之的脸颊,停留在下颌,长久地盯着那片薄chún。感觉到他的动作,容印之张开满是水汽的眼睛看着他。

陆擎森手指稍稍用力,“张嘴。”

容印之便把嘴张开了,哪怕他的呼吸还没有调整均匀。陆擎森解开腰上的浴巾,容印之没有任何反抗地,顺着他的手劲抬起脸,将他的xing器含在了嘴里。

你在鼓励我得寸进尺。

我会的,我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陆擎森一边这么想一边再次分开了他的双腿,将几乎一碰到他的嘴chún就迅速兴奋起来的xing器,又一次挤进了他已经湿粘的臀缝里。

容印之被他干得哭着求饶,但依然在离去的时候,带走了陆擎森留下的电话号码。于是理所当然地又有了下一次。

只不过那次过后,他很难得地没有在陆擎森起床之前就离开。

“我不喜欢酒店……如果继续见面的话,你可以去我家,但是要……约法三章。”

不可以问对方任何事情;

不可以主动给他电话短信或者任何消息;

约会的时候不可以开手机;

不可以早到或者晚到;

进门必须换家居服……他坐在床边系扣子,语速很快地不知道讲了到底多少条,说:“不答应的话,就算了。”

陆擎森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细长的手把衬衫扣子系上又解开、解开又系上,系了好几lún。又低低地补充一句:“周五晚上的话,你可以……周日再离开。”

陆擎森才发觉自己因为出神地看着他的手指,迟迟都没给出回应让他误会了。

“嗯,好。”

听见这个答案,容印之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挺直了脊背。飞快地穿好衣服,把他另一个颜色的吊带小背心掩盖在好几次衣物下面。

“下次,我会给你地址。”

只不过这个“下次”等得有点久,半个多月了才有消息。

陆擎森想,可能当时的迟疑让他以为自己在讨价还价而生气了吧——这个人真的很好懂,那张看起来冷淡的脸孔上,小表情特别多。

所以才会一直觉得他“可爱”。

直到他走进那个房间,直到他在那个房间里见到容印之,直到他在那个房间里拥抱容印之,甚至有种“他们在那里生活”的错觉之前——都还仅仅是“可爱”而已。

那个房间比他想象中小,也比想象中旧。他总以为容印之会住在漂亮明亮的高级公寓里面,陈设简单昂贵,被家政打扫得一尘不染。

然后他们会在床单铺得连一丝褶皱都没有的床上zuo ài,睡觉,分别,再等下一次。

可他为什么看见容印之在窄小的厨房里面切菜;像强迫症一样蹲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清理地板;小心翼翼地洗他的小睡裙,不允许那上面留下一丁点儿wū渍;把为他准备的家居服洗好烫平摊在床上。

鞋柜里每一次穿完鞋底都被擦得干干净净的两人拖鞋;

浴室里全新的两人份用品;

厨房里齐全的厨具、杯盘碗碟、调味料;

卧室里整齐的双人枕与被褥。

你说不喜欢酒店,这才你喜欢的地方?

普普通通的,一点都不特别的,一个小小的家?

那一天,陆擎森看到容印之穿着他喜欢的衣服,在音乐的包围下,站在料理台前搅拌酱汁,背对着他说:“再等一下,马上就好。”

陆擎森有些恍惚,这是谁的梦?

你的,还是我的?

24:学长

连着抽完了三支烟,烟盒里已经空了。

最近抽得太多了,他想:这样不太好。回头望了一下街对面的楼群,容印之和他的家就隐藏在那里。

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吧。

这件事不知道要让他担惊受怕多久,那么内向又胆小,跟陈自明的关系还那么差,恐怕一点无心之语都会让他无限联想。

一定要跟自明讲,让他别多话。

时机太差了,还没让他熟悉自己就毫无防备的相遇。容印之让他迈进那个家门做了那么久的铺垫,结果自己这一下就踏进了他生活甚至人生的边缘。

陈自明跟他提过很多次,“太任xing了”“那个任xing”“简直胡闹”“跟你两个极端”。可陆擎森一次都没有想到容印之身上去,哪怕今天见到他胡搅蛮缠的样子也依然没觉得。

他哪里任xing?他分明那么好。

自己在他身上予取予求,所有的强横都被默许,没有一句抱怨。

去路边又买了一包烟,陆擎森坐上公jiāo车,摇摇晃晃地往中转站开去。倒了两趟车,先去了大洋的维修店买了部手机。

“就你那破手机,早该换了!”大洋从柜台里倒腾出一个盒子来,还打趣他:“我给你装过定位软件呢,要不要找回来啊?”

他笑一笑:“没丢,坏了。”说着掏出sim卡来。

“就你这卡,还有几个人用啊。”大洋拿出剪卡器,把他那张卡给剪了,才能装进新手机里。陆擎森在新建联系人里面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那个电话号码存进去。

算了,就到此为止吧。

容印之窝在沙发里啃手指,另一手攥着陆擎森留下的手机。

他心里又慌又乱。

既害怕陆擎森会泄露他的秘密,又愧疚于自己对他的态度,又怨恨他为什么偏偏在今天去找陈自明?

哪怕陆擎森给了他那样的保证,他也实在无法安下心来。他开始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选择,甚至回想当初,他就不该去触碰那些不该触碰的东西,不该由着自己的好奇心和yu望。

他应该听学长的话,隐藏一辈子,不要去做不该做的尝试,把自己推进越来越无望的深渊。

什么面对它、解决它、抛弃它,pì用都没有。都是骗人的借口,是想方设法要满足自己yu望的借口。

当垃圾的日子那么快乐,他根本就抛弃不了!

他的心情在“马上就要身败名裂”和“陆不会害我”之间盘旋得跌宕起伏,越是不好的结果就忍不住去想,然后一遍遍在脑海里循环不止。

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又变得狰狞,他不知道该信哪一个。

结果,还是只有学长可以依靠吗?

最后一次跟学长通话,还是在他第一次跟陆上床之后的早上。他连澡就没敢洗就直接回了家,冲进浴室把衣服脱在地上,打开淋浴器,穿着那套内衣就直接站在花洒下面把自己淋个透。

慢慢蹲下去,嚎啕大哭。

他是曾经幻想着可以跟学长zuo ài的,哪怕把他当成女人也行。学长的温柔和包容,让他一度以为自己真的可以跟学长发生点什么。

所以他越界了。

他被学长结婚的消息刺激得冲昏了头,妄想着学长在成为别人的丈夫之前,能先做他只有一夜的男朋友——他到现在还记得学长那时惊愕的脸。

学长的眼神里,映照着自己的不堪。不嫌弃他,不代表就喜欢他,更不代表可以跟他上床啊!

他从来没有那么痛恨过自己的xing癖和软弱,这软弱羞辱了学长,也羞辱了他自己,并且让他从此失去了那根重要的稻草,于深海之中孤立无援。

所以他穿上自己最华丽的内衣、喝了很多酒、抛弃矜持去找人过夜。不管对方如何对待他,猎奇、羞辱、甚至打骂,他都要昂着头接受,要是能把他一拳打醒那简直再好不过。

他也许并不能因此而变得坚强,但至少可以把软弱的那个自己破坏掉。

可他失败了。

他不但没有受到羞辱,还得到了做梦都梦不到的愉悦,毫无廉耻地在对方的摆弄下尖叫着高cháo。

他能怪谁?

怪他挑中的这个看起来最不可能接受他的人却接受他了吗?

怪对方没有偏见、没有粗bào、没有不耐烦地对待他吗?

怪对方太温柔了吗?

他只能怪自己;怪自己不要脸;怪自己根本除不掉这份软弱。

他豁出一切想要做出改变,却从此与学长背叛得更加彻底。幻想着跟学长哪怕牵一次手都会偷笑,到头来却连一个陌生人的拥抱都无法抗拒。

他变成一个真正的垃圾了,或者说,他一直就是个垃圾。

这才是他哭泣的原因。

他湿淋淋地从地上的外套里摸出手机,拼命地、不顾一切地跟学长道歉,想要得到学长的原谅,不想就此承认自己是垃圾。

那还不如要他去死。

大概是被他哭到哽咽的状态吓到了,学长默默地听他的对不起听了很久,轻轻叹了口气,跟他说:不要哭了印之,我不生气了。

学长说自己也有错;

学长说心情不好才说了很重的话;

学长说要他不要放在心上;

学长还说有事还是要记得第一个找他商量。

那一刻,容印之觉得他几乎可以为学长去死,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比学长更好,他一辈子都不会喜欢其他人了。

他从此下定决心,一定要自己面对、解决所有问题,不能再去浪费学长的温柔。结果这才过了多久,他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却对学长以外的人产生了“不如jiāo往一下试试”的想法?

一声轻微的“喀”,低头一看,小指的指甲被他咬裂了,边缘翘了起来。他盯了半天,用牙齿咬住指甲边撕了下来。

一阵钻心的疼。

他于是开始咬另一个。

取完车回家已经晚上八九点,陆擎森还没吃饭。吕想前几天摔伤了,轻微骨裂,瘸着一条石膏腿不爱动,挺着也没吃。

煮了一大锅方便面,俩人草草地对付了一顿。

“对,王子问你,那几盆花你还要不要?他明天回市里直接给你带回来。”吕想喝光面汤擦擦嘴,“说下午给你打电话你关机。”

陆擎森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