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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藩王的爱奴

晨就被人笑话吗?!”

话到最后,她是真的急了,声音都尖锐起来。

“这里是我的掖庭之地,而你是我拥在怀间的宠妃……夫妻恩爱亲昵之事,有什么可以让人说的?”星夜靡盯紧了她的眼睛,语气沉稳,不慌不忙。

司徒槿咬紧了下唇:“无论夜晚怎样浓情蜜意,白天仍该相敬如宾,此乃为天下模范的夫妻常礼。出了这个门,就不只是你我二人,而是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们不是莽夫村姑,怎可以做此不合礼数之事……?”

星夜靡沉静地望着司徒槿,翩然一笑。

“槿儿,我抱着你的时候,不会想我是乌孙之王,也不会念着你其实是祈胤的公主。同样地,你也不必总记挂着我们的身份……我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忘掉那些,只是你和我……好不好?”

他几乎从未用过这样柔和的语气对她说话。

司徒槿听得一怔,竟突然觉得不认识眼前的人了,下意识地睁大了水波荡漾的眼眸,朱唇微张地望着眼前这双洋溢着温情的蓝色鹰眸。

到此时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他很绅士地抱在手臂中往日那些什么扛在肩上,夹在腋下,或者抱小孩一样的方式,曾经令她哭笑不得,如个他这样规矩,竟反而令她有点不习惯了。

星夜靡静默地将司徒槿的身子又再往怀中拢了拢,就此推了门,走出外面的回廊。

凌晨清凉的空气带着凉薄的水气,扑面而来。

门外守候着的卫兵和宫女,见司徒槿被星夜靡这样地抱着走出来,致敬之余,不免露出讶异又不解的神色,又在星夜靡的示意之下,静默地往后退开,并不尾随而来。

司徒槿难免觉得尴尬,可自己这副德性,挣扎也没有什么好处,只得将小脸埋入星夜靡垂落的发间,掩耳盗铃。

星夜靡就这样抱着司徒槿,穿过后殿的花园,走到另一端的宫室长廊里,再顺着长廊前行,路过一根又一根恢弘的石柱。

路上自然仍有不少站岗的士兵宫女之类,反应与守在内室门前的无异,叫司徒槿愈发地觉得没脸见人,面上愈发地滚烫。然而星夜靡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步履坚定,一步步地往前走着,顺着长廊一直走到宫殿的尽头。

那里有一段高高的台阶,清冷的石阶,阴凉的墙壁,迂回转折,一直住上攀爬,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

司徒槿靠着星夜靡的胸膛,静静地一动不动,由着星夜靡将自己抱着爬上那段长长的楼梯,眼中划过一朵朵油灯的火苗,还有小小天窗外逐渐发亮的天空。

长发终于迎来了户外冰凉清爽的风,耳旁也响起了盈盈的风声。

司徒槿下意识地转头往风吹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面前是一个宽敞的平台,四周有城墙般低矮的围栏,还不足人的膝盖高。

而围栏外面……

司徒槿发现,自己的眼前变得无比开阔。

赤谷城仍睡眼朦胧,完全不见那车水马龙,往来商贩的繁华景象,只有寥寥几个移动着的灰色物体,在宽敞的街道上缓缓而行,却因为距离太远,分辨不清那究竟是车,是马,还是人。

晨鸟在半空中轻盈地舞着,歌着,享受着这一天中最静谧自由的舞台。调皮地掠过赤谷城错落的房顶,发出欢快的鸣叫声。

大地苍茫,感觉无边无际。远处的草原如海一般泛着金黄色的波浪,源远流长的河流画出美丽无双的曲线。

由深至浅一片变化的蓝色天幕尽头,美丽的朝霞染红了东方的边界,太阳正羞涩地露出金红色的圆脸,温暖的光拂过大地万物期待的眼神。

司徒槿不觉看得呆了,轻声赞道:“好美……”

许久没有看过这样美丽的景色,似乎在记忆之中,也只有跟星夜靡策马奔上苏拉附近的雪山往下眺望,才有过类似的景致。

在烟雨如梦的岭南,有的是错落潮湿的山地,却没有这样一马平川的绝景。拥挤不堪的京城里,则更没有这样可以远眺天边的好地方了。

“喜欢吗?”星夜靡的声音在耳旁低低地响起,浓郁的笑意轻松便可以听得出来,“这便是我的国家,我的乌孙……如今也是你的家,你的国。”

司徒槿并不想要跟他辩驳什么,更不想要破坏眼下美丽的景致和情怀,轻轻地颔了首道:“乌孙素来是一个美丽的国家……美丽又生机蓬勃,强大又不失分寸。”

心里慢慢地沉淀出了另外一句话其实,是因为有你这样强势又缜密的君主,乌孙才会变做这样强盛的国家。

这三年来乌孙的变化太大,即使不断征战和亲,版图飞速扩张,仍一直维持稳定发展,人民安家乐业……不能不说是星夜靡的成功。

但,虽是事实,这样的话太长他人志气,司徒槿终是没说出口来。

星夜靡淡然一笑,就此抱着她坐下,背靠上身后塔楼出口的石墙,掌心抚过她的脸庞,再穿过那柔顺的三千青丝,赏玩着,同时静静地凝视东方的日出。

他不追根究底,司徒槿也乐得安心地欣赏眼前的美景,任他怎样摆弄她的长发,一双墨黑水灵的瞳子,只管盯着东方的那片亮色,看得如痴如醉。

“槿儿,我早就想给你看这个了……”星夜靡的声音突地又在头顶响起,他炽热手掌捧起了她的脸庞,又滑到她的颈脖,眷恋地摩挲着,“让你在我的怀里,看这一片由我统治着的土地……看着它如何一日日地变得益发宽广,也一日日地变得更为强大。”

他的吻轻轻落在司徒槿的发间,手心温柔地扳起了她的小脸,一双绝世的蓝色眼眸反射着朝阳的光辉,也映射出她那清秀绝尘的面容。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我很高兴,今日终于实现了。”

司徒槿听到这里,心中猛地一颤,不知为何,眼角竟突然湿了。

她只得垂下眼帘,仍掩不住心里的波涛汹涌,呼吸逐渐地变得沉重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她很想开口问星夜靡为什么……但她又直觉地预感到,他的回答会在她猜测的范围之内。

而那个答案本身,才反而是一个她无法分辨真伪,无法猜透的谜底。

虽然,她无法欺骗自己的心,她其实想要听他说那样一句话,可是……她又害怕那不过是又一句哄骗她的谎话。

是的,她司徒槿最最怕的是,不管那是真是假,自己一旦听到那句话,可能就会马上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放任谎言蒙蔽自己的双眼,彻底地变作别人的线控娃娃。

过去所受的欺骗和伤害,令人愈发地变得多疑、胆小,也令人愈发觉得眼前的一切扑朔迷离,看不穿也猜不透。

司徒槿斗争了半天,仍没有勇气去接星夜靡的这一句话,只紧紧地咬了自己的下唇,连咬出血来了都没有发觉。

泪,滚落了脸庞已久,她也没有发现……

直至星夜靡以吻封缄,替司徒槿吻干脸上的泪,也滋润她干涸的樱唇,她才突然地回过神来。

喉间的一声闷哼,已是她手脚被毛毯彻底封印之下唯一可能的抗议,说来简直微不足道。然而星夜靡见她不肯,便马上松开了她。

他的手默默地穿过司徒槿耳际的长发,指尖流连于她细致的肌肤之间,一双深邃的鹰眸,静默地凝视着她,眼中缀满的,是毫不掩饰的深情。

虽未启齿,却已经道尽千言万语是的……她与他都心知肚明的那一番话语。

司徒槿一瞬失了神,好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呼吸,却不由得愈发无助地坠下泪来。

莫非……这就是她的命?

星夜靡总是知道她想要什么,也总是在最致命的时刻,亮出最致命的底牌来。而她,则注定要在他的面前败得一塌糊涂……就跟孙悟空逃不出如来的五指山一样,永远地被他掌控在手心里,无论怎样的挣扎都只是徒劳。

她明明下定了决心,只交付自己的身体来履行公主义务,自己的心与感情则要牢牢封印的……没想到,自以为最最坚固的心防,竟如此简单地,就在他的一番话面前,分崩离析了。

她竟然,这么没用。

还以为过去三年慢慢培养了对卿的感情,多少可以成为她的抵抗力……

天哪!她怎么可以这么想。

泪水猛地泛滥了。

这眼泪已经不单只是为她自己所流,也为了远在天边的那一个怀中抱着自己骨肉的孤寂身影,面上可能的忧伤神色。

藩王篇 第二十六章

她这样地不争气,实在太对不起那个他……对不起子言卿了。

子言卿早就知道一切,却仍然默默地为她付出了那么多……更在她离开祈胤的时候,沉默地为她担起了照顾昊月的重任,又冷静地送她回到皇宫,轻声要她好好照顾好自己她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就背叛那个温柔又深情,将她疼到骨子里面去的体贴男子?

一瞬间,司徒槿真正觉得无地自容,她默默地侧开脸,想要避开星夜靡的手。

“槿儿,别哭……”星夜靡修长的手指为她拭着脸上的泪,温暖的气息呼到她的面上,带着丝丝的怜惜,“相信我,最苦的已经过去了……从此以后,我会让你幸福得喘不过气来。”

司徒槿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她知道,她的泪水,不是因为感动而流,星夜靡会错意了。

他的这一番剖白虽然令她心中剧烈地动摇了,可是……她却不敢去相信他。

甚至,她觉得自己不能选择相信他,否则,就是对不起自己生命中另外一个,虽然如尘般不留痕迹地飘过,其实已经在她心里留下重重痕迹的人。

况且,眼前的这一切本来就显得不太真实……太完美、太顺利了,实在不符合星夜靡给她的所有印象,以至于令人无法相信。

不,这简直就不可能是真实的。

“槿儿,你还是不相信我?”面前那双湛蓝的眼眸中,浮起了疑惑的光彩。

司徒槿的唇边,缓缓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她沉默地没有回答星夜靡的这个问题,只是合上了璀璨的双眸,静默地继续淌着泪。

他的眼中不禁变得凝重起来,火气氤氲,几乎一瞬间要爆发开来,却终于隐忍地将她的身子拢入臂弯之中,手掌轻柔地抚摸着她细嫩光滑的肌肤。

司徒槿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益发地哭得厉害,方才初见这景色时的好心情,已经烟消云散。

“槿儿,不要哭了……”星夜靡的声音在耳旁轻声地哄着,“你这样一直不停地哭,会哭坏身子的。”

他没有刨根问底地追究司徒槿哭的缘由,也没有武断地自己下定结论苛责她的想法,只是不断地吻着她细致的脸庞,低声安慰着,直到她渐渐地止住了泪,伏在他的怀中,迷糊地睡去。

她毕竟是累了,长途的旅途,昨日到今晨一直不断的情绪起伏,更是添加了额外的疲劳,即使临近天亮的时分终于沉沉睡了一觉,毕竟是远远不够的。

星夜靡将她拥在怀中,静静地望着远处太阳,缓缓升起,湛蓝的眼眸中,无人看见的寂寥沉默地溢满。

旭日的晨光逐渐透过迷茫的水雾降临大地,照得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地上的一切都变得生气勃勃起来。大道上开始有从城里出去的车马,四处开始看得见放牧着的牛羊群,早起的人们,已经开始了又一天繁忙的劳作。

幽幽叹了口气,星夜靡重新将司徒槿抱了起来,离开那个高高的平台,走下那长长的阶梯,穿过中宫的花园,重新走回自己的房间。

知道司徒槿昨夜在中宫侍寝的若娴,早就领着两三个随着司徒槿一起过来的祈胤宫女等在门外,准备伺候她晨起更衣了。此时,她们见星夜靡抱着司徒槿回来了,顾不上讶异自己的公主怎么竟是这样一副尊容,都赶紧伏到地上,先照着中原的礼法,给新驸马请安,然后又照着乌孙的礼数,恭喜昆莫大人。

司徒槿到此时才被惊醒,迷蒙的黑瞳望见自己熟悉的侍女,更是窘得无脸见人,一下将小脸埋入星夜靡的胸前,换来他明了其意的一声低笑。

星夜靡细致地端详一下抬起头来的若娴,笑道:“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下一次你再作为使者出使,可以不必女扮男装了。那样的谈吐应变,不需要披上任何伪装,也足以令在场的男儿们一一折服。”

若娴的面上一红,敬畏地答道:“谢昆莫大人的夸奖,奴婢不敢当。”

她答完这句话,一双略带着疑惑的眼睛,却仍悄悄地抬起来打量着星夜靡的面容,一如当时在军帐中一样。

星夜靡淡然一笑:“既跟到这里服侍槿儿,就尽心尽力些。这里不同中原,繁文缛节一概不问,只看事情是不是做好了。只要槿儿她高兴,我自然不会薄待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