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当然是不会守约的！在他眼中，诚信这种东西，不过是无可奈何之下的妥协，或者是一层美妙的伪装，一张逼真的面具。

关于这点凌云清楚，苏暖也清楚，两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所以她心中焦躁。

因为她已经预感到，凌云这混蛋必定会毁约。但她偏偏拿凌云没有办法，解开自己灵体的秘法在凌云手中，她投鼠忌器得很。

如今没有黎家的追捕，没有兽潮。凌云二人同桌吃饭，看似和谐温馨，但实际上关系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再往前发展一步，就是分崩离析。

而这一步，就是凌云正式晋升灵师级别的之时。

一旦他晋升灵师级别的，他和苏暖之间的最后一点寰转的余地都没有了，双方必须硬碰硬，面对面，分出胜负了。

怎么处理苏暖呢？

凌云一边吃饭。也在一边思索。

他的修为不可能停滞不前，总有迎来矛盾爆发的那一天。

现在的情形，十分微妙。

凌云现在因为掌控着解开灵体的秘法，而占据上风，然而事实上苏暖也掌握着凌云的把柄。

她和凌云一路同行。亲身参与了剑门山传承，又亲眼目睹了凌云如何吸引兽群袭击商队，甚至连自己拥有骨血团圆都知道。

她知道的太多了。

和丁一珍那个潜在威胁相比，苏暖对凌云的危险性无疑要大得多。

“如果将苏暖干掉，无有菱那边就不用担心了。但是我的修为不足，要杀苏暖也许在行商路上是最好的机会，但那个时候我还须借助她的力量，确保生存的几率。况且在无有菱的身边。也不好下手。”

“苏暖这家伙，对我其实一直都暗中戒备着。她本身又有冰肌玉骨的防护，做不到一击必杀。而且她战斗意识十分出色，经过最近这段时间的磨砺。更加老辣……”

凌云脑海中思绪翻腾，同样的苏暖心中也在苦思冥想。

“从宿下山出走，到现在，终于有了一丝喘息之机。我一定要取得秘法。夺回水魔灵体！直接暴力抢夺，成功率不大。除非我将凌云瞬间斩杀。但凌云这混蛋，修为虽然只有灵者级别的，但综合战力要强悍得多。”

“他就是个怪胎，战斗经验无比老辣。而且他心思极为深沉阴狠，无恶不作，没有什么道德可以束缚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更关键的是，他的底牌我还未探得清楚。不过我也不是没有优势，他现在修行，得靠我出力。而我也知道他很多秘密，也许我可以利用这些东西逼得他妥协！动用毒誓，和他签订不容反悔的契

约，除此之外，还可以利用各种特殊的功法，强取功、豪夺法、妙手空空等等，将秘法偷出来……”

苏暖绝不蠢笨，她一路上一直忍耐观察，一直在思索谋算。

二人同桌吃饭，相隔不过两三步远，看似好友，但心中都在算计对方。

外在的压力消退下去，他们二人间的矛盾顿时凸显出来。在无家城这相对安全的环境中，他们也有功夫可以思考这些东西了。

但越是思考得深入，这两人就越觉得棘手！

凌云行事无所顾忌，苏暖又何尝不是呢？在她的生活理念中，只要活得精彩就可以了。等等，道德原则？那是什么东西？

他们俩其实非常相像，同样蔑视世俗，同样意志强悍，同样对力量极为渴望，同样只相信自己。

从其他人的角度看，他们都是该死的恶魔，都是危害社会的渣滓，他们的死亡就是对世界的造福。

正是因为有如此的相似点，他们俩人才觉得棘手。

真正难以对付的敌人，往往就是自己，而且是最了解自己的自己。

更关键的是，他们互有把柄捏在对方手中。如果不一击制胜，让对方有了喘息之机，那么另一方也必定接近完蛋！

两人越想越头疼。

“苏暖这家伙不好对付啊。”凌云暗暗咬牙，手上可用的资源太少了。

“凌云这个混蛋简直没有弱点呀……”苏暖眯起双眼，目光冰寒。

两人想不出什么好点子，不约而同地抬起目光，看向对方。

目光在半空中对撞，然后一触即分。

面前的菜肴，虽然鲜美，但两人心思沉重，都吃不出味道来。

虽然是打了个半折，但仍旧花费了凌云十五块灵石。

不愧是无家城，物价不菲。

两人填饱肚子，出了酒楼。

凌云刚走到大街上，就听着路人议论。

“你们知道吗？刚刚在南门，无家族长竟然出现了！”

“怎么可能？”

“真事情，他来的快，去的快，整条街都轰动了……”

“吹牛的！无家族长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无故出现在街道上？”

谣言纷飞，有人说是商燕飞，有人则否定。

凌云选择东门进城，而无有菱则进的南门。这事情传到东门这里，已经被扭曲得面目全非。

在苏暖听来，这不过是小道消息中的一个，并没有留意。周围人很快又谈论起其他话题。

但在凌云这样的有心人耳中，却是最明确不过的信息。

他不由地暗笑

一声，看来无有菱这事情，并没有超出记忆的轨迹。

接下来，就等着果实成熟，砸在自己的头上了。

“快看，这是飞天蓝鲸，翼家的商队来啦！”忽然，街道上有人手指天空，惊呼一声。

一时间，街道上的行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仰天望去。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天空中，缓缓飞来一头蓝色巨鲸。

说是“飞”，也不恰当，倒不如说是“游”的好。

飞天蓝鲸，这是一种能在苍穹中自由游荡的巨兽。

它居于东海九天之上，性情温纯平和，常有修炼者用御鲸蛊控制住，用于行商。

飞天蓝鲸体型巨大，犹如小山一般，行商队伍藏身在它的体内，飞于高空之中。比在山林中行商的队伍，不仅危险性大减，而且速度更快。

但飞天蓝鲸每天都得吞食上千斤的食物，不是大型家族根本养不起。

整个西域，拥有飞天蓝鲸的，只有翼家。

翼家亦是西域的霸主之一，地位和无家相差不多，和东海势力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真是叹为观止。”苏暖轻叹一声。

她回想到曾经的黎家寨，这种飞天蓝鲸一旦照着黎家寨砸落下去，整个黎家寨都要被摧垮吧。

巨大的身影在无量山上一动，飞天蓝鲸缓缓地降落到一侧山峰处。

凌云可以远远地望到，它张开大口，密密麻麻的黑点从它的口中缓缓移出。

这些黑点，就是翼家的商队。只是距离太远了，看不清楚。

“翼家的商队来了，看来市场又要动荡了。”

“听说翼家这次带来了一只五转蛊，要在无量山拍卖。”

“翼家和东海有联系，这次肯定又带来许多东海的特产，值得购买。”

路上行人的话题，已经完全转移到翼家商队身上。

凌云和苏暖一路向上走。

古月山寨只是占据宿下山一隅，而无家城却几乎覆盖了整个无量山。

在西域，就算是第一家族的武家，也没有如此面积广阔的山城。

整个无家城，各种建筑都有，有竹楼，有土坯房，有砖瓦房，有窝棚，有树屋，还有蘑菇房，洞窟，塔楼以及碉堡等等。

这些建筑混搭在一起，像是给无量山披上了一层色彩驳杂的衣裳。

无家城作为西域的贸易中心，占地面积当之无愧为第一。

但如果有人认为，这就是无家城的全部，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才只是无家城的外城。

凌云和苏暖

来到一处巨大的山洞前。

“二位要进内城？请每人缴纳一百块灵石。”守在这里的修炼者，伸手索要道。

“单单进去，就需要一百块灵石？”苏暖表示惊异。

“内城空间较小，这也是为了防止无关人物涌入进去。同时也方便维持治安。”修炼者客气地解释道。

无量山经过无家数千年的经营，不仅将无家城遍布山体表面，而且更深入山体内部，建成内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