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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车震(H)

跟十年前没差。

黄佩华揉了揉脸。齐鸣把最年轻最老实的小姐推在了黄佩华的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别让人占了便宜”,黄佩华乖巧地点点头,坐在一边,看著齐鸣对身边的小姐动手动脚,心里五味陈杂,乱七八糟。齐鸣不仅仅是个痞子,还是个色胚。跟慧妹子结婚後好歹老实了一阵子,後来慧妹子怀孕,那家夥就开始在外头不干不净。最初也不过是油嘴滑舌揩揩油,後来做了货车司机,常年跑长途,胡混的事情就多了起来,直到他在外头招惹的女人找上门来,两口子吵得不可开交,慧妹子忍无可忍,终於跟齐鸣离婚了事。做朋友,齐鸣是顶不错的;做夫妻,齐鸣是最靠不住的。慧妹子哭得死去活来,最後还是壮士断腕,散夥,找个靠得住的男人去了。

这些事儿,都是黄佩华的父母跟他说的。逢年过节回家,也经常听齐家父母抱怨齐鸣不靠谱,有老婆儿子了,还不收心。他们一方面觉得对不起慧妹子,另一方面又觉得慧妹子未免小题大做。男人嘛,总是会冲动,犯了错,回头就好。慧妹子只是冷冷地跟林丽丽说,如果齐宏利也犯这种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林丽丽是否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林丽丽哑口无言。齐宏利在家里,差不多算是个妻管严。他要真跟儿子一个套路,林丽丽只怕会敲断男人的腿。

坐在黄佩华身边的小姑娘并不怎麽动手动脚,只是甜甜地笑著看著黄佩华,等著他采取主动。黄佩华对她视而不见,只是看著屏幕上的歌词和v,竭力忍受著那几个人的鬼哭狼嚎。

唱卡拉ok是件折磨人的事儿,你得听你并不喜欢的歌,听那些唱得比哭还难听的人嚎著。一个人唱歌,寂寞得能让人死掉,一群人唱歌,吵闹得能让你连寻死都没有机会。黄佩华喜静,就算是工作应酬,这样的事儿他也会躲得远远的。朋友聚会……他在上海结识的朋友,跟齐鸣和他身边的那一摊子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小时候没有什麽朋友。不是别人不喜欢他,实在是,他比同学都小一截。齐鸣那会儿也不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大哥哥。大学他也没有什麽朋友。大一时,除了住寝室和吃食堂外,他的生活跟高三那会儿差不多。所有的人,不是哥哥姐姐就是老师。大二那年,脑子坏了,却因祸得福,多了几位朋友,可是那也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朋友,是那种相当於哥哥姐姐的朋友。工作了,同事就是朋友,隔了一层的朋友。

在上海呆了八年,接触的,都是……精英。这会儿,齐鸣跟他的老板朋友们,跟精英可差了不是一丁半点。包厢中回荡著的声音,足以把人给逼疯。

只是看著齐鸣,一切似乎都变得能够忍受了。却又更加难以忍受。齐鸣在女人的脖子上乱嗅著,齐鸣跟球哥划拳,那声音,比邱老板唱歌的声音更响。邱老板明明是个龌龊的家夥,居然在唱红歌,一首接著一首。

旁边坐下了一人,紧紧地靠著黄佩华。侧目一看,李老板。黄佩华微微地点头笑了笑。这事儿很有趣,李老板怀里也搂著一人,却是个男孩。黄佩华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阵子。李老板很自然地要了个少爷,邱老板和其他人很自然地拿他取笑了一通,李老板很自然地取笑回去,然後,就是一通喝酒划拳唱歌,似乎李老板也没有被另眼相看。

黄佩华稍微有点不理解。在上海那地儿,应该说比长沙要更加开放,只是在外头很多人混在一起的时候,同志,可没有这麽放肆。他斜眼瞟了瞟齐鸣,那家夥跟其他人一样,对李老板似乎也没有厌恶,即使李老板捉著那男孩在亲嘴,齐鸣也没有躲过脸去,或者做出一副不舒服的样子。

李老板摸了摸黄佩华的手臂,凑到他耳边轻声地说了些什麽。黄佩华没有听清楚,头稍微侧摆了一点。李老板凑得更近,热气喷在黄佩华的耳朵上:“小黄,你的衣服可真不错,哪儿买的?”

黄佩华揉了揉耳朵,笑著说:“在上海买的。我之前都在上海工作。”

“是吗?自己买的,还是有男人给你买的?”李老板声音里面带著笑:“不是齐老板吧?他没有那个品味,恐怕也没有那个经济实力。”

黄佩华愣了一下,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李老板。这人一副斯文败类样儿,眉眼间,也有著跟齐鸣类似的痞味,也带著一丝戏谑,还有那麽一点渴望。

黄佩华只是笑了一下,不再理李老板,视线又落在齐鸣的身上,正碰到齐鸣也看过来,视线对了个正著。黄佩华再次微微笑了一下,表示自己很好,没事,齐鸣便呵呵笑著又捉著旁边的女人调笑去了。

耳朵被人抚摸了一下。黄佩华不得不看向李老板。那家夥没有收回手,反而细细地捏著黄佩华的耳朵,又靠近,嘻嘻地笑著说:“戴过耳钉吧?怎麽现在不戴了?而且,你还有戴美瞳吧?不过好可惜,齐老板似乎没有看到哦……说起来,直男很诱人,可是也很麻烦的……不如……”

黄佩华举起手,握住李老板的手,慢慢地拉下来,笑,并不做声。

李老板还准备说什麽,齐鸣已经冲过来了,一把抓住黄佩华把他拉起来,到点歌的电脑边,大声地说:“你总是坐在那边做什麽?过来点歌。说起来,我还没有听过你正儿八经地唱过歌呢,也唱一首让我听听看!”

黄佩华耸耸肩膀,大声地回答:“我不会唱歌啊!”正巧这时,球哥嚎的一首歌结束了,黄佩华的声音在包厢里显得格外大,大得让大家都愣了一下,然後都大笑起来。

有个老板拍著自己的大腿,吼吼地说:“我们这都是发泄,哈哈,发泄的,你随便唱,老子一定给你捧场!”

话音刚落,下一首歌又开始了,省去了黄佩华回答的功夫。这是齐鸣点的歌,所以他一拍黄佩华的肩膀,转身去抢麦克风去了。

黄佩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开始在点歌台翻歌单。他确实不大会唱歌,听的多,会唱的却很少。做个样子吧,免得扫兴。男歌手,女歌手,组合,翻来翻去也没有什麽自己有把握的歌,倒是突然间想起了曾经看过别人唱的一首歌,蛮有味道,仔细地翻了翻,居然这里也有,便点了,准备到座位上去等著,就看到齐鸣拿著麦冲了过来,一把拦住他,然後边唱边瞟歌单,然後放下麦,把黄佩华选的那首歌调到前面,然後呲牙一笑,说:“你就在这儿等著,马上就到了。”也不等黄佩华回答,又拿起麦唱了起来。

黄佩华笑著点了点头,站在齐鸣的旁边,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