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如灯灭，卫老三的尸体被收殓在一口薄木棺材里。

“卫师兄请节哀，节哀吧卫师兄。。。”天亮了，小院最大的那间正房布置成了灵堂，卫光身穿孝服盘坐在那里，于大宝等人不时上前安慰几句。

“傅师兄你昨晚怎么会一个人在稻田里？”卫老三这个人挺没有存在感的，经历过这许多事方白羽也说不清这个人在自己心里占据的是什么位置，不过有一点少年很清楚，他的血不能白流。

“我晚上有梦游的老毛病。”傅明不自然的笑了笑。

“那件衣服？”傅明现在已经换上了平常穿的衣服，不过方白羽记得他昨晚穿的是一件草裙。

“梦游的人还不是看见什么穿什么，老三已经死了，我们应该尽快忘记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弟弟死了卫光倒是很想得开，他站起来单手举起了那个棺材。

“去送他最后一程吧。”于大宝等人跟着卫光走出房间，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白蜡烛。

尘归尘土归土，卫光提着棺材一直走到昨晚发现卫老三尸体的地方，那里早已经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土坑。

“啪。”卫光把棺材放到坑里，于大宝找来一坛酒浇在上面，其他人相继把手中的蜡烛扔到土坑里，转眼间烈火就吞噬了那具棺材。

“一会内院可能会来人，如果问起来就说老三是病死的。”卫光淡淡的说道。

于大宝和傅明点了点头，林阳脸上却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方白羽一转头正好看见。

林阳看见少年看他，把头转了过去。

“院主为什么不来？”一边的李名扬突然开口说道。

“院主去留无定，有时候十天半月也不会来外院的。”卫光说到这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鸣之声。

“咣，咣，咣。。。。”这是从内院传来的钟声。

“是归德殿后面钟楼传来的声音，看来是有什么大人物死了。”于大宝开口说道。

“院主也不知道会不会去，我们外院还是要派个代表。”傅明看向卫光。

“老三刚死，我悲伤的什么也不想干了。”卫光摇摇头。

“卫师兄你连哭也没哭吧？”方白羽真没看出他有多伤心。

“老三你死得好惨阿。”卫光趴在地上哭了起来，那泪水逆流成河，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我还要去畜牧呢，我也要种田。”于大宝和傅明都不想去内院。

“那还是我去吧。”方白羽本来就要去偷寒玉蟾蜍，这倒是个好机会。

“内院规矩多，高师弟你换件衣服再去。”卫光转身回屋，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件蓝色的衣衫。

“谢谢卫师兄。”方白羽现在穿的其实是件女装，不过有些大户公子也喜欢这种绯红色衣衫才没被人怀疑，见他换上衣服于大宝又给了他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外院高，应该是用来证明他身份的。

“风萧萧兮逆水寒，高师弟一起不复还。”大家把方白羽送到内院的入口，眼见他进了那个小门，傅明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让一让，让一让。”方白羽刚进入内院就看见一个青年架着一辆大车过来，那拉车的不是马匹而是两头白虎。

“你。”方白羽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和自己一样。

“我是卢糜竺卢师兄府上的崔安，这位师弟眼生的很，不知道是在哪位师兄手下做事？”那人把车停了下来。

“我刚来凡人道。”少年晃了晃于大宝给他的那块木牌。

“原来是外院的垃圾，谁让你进来的？不知道内院不能随便进吗？”看了木牌那崔安立刻变了脸色。

“我是听到钟声才来的。”方白羽很想给这个人一个耳光，不过他此来另有目的，小不忍则乱大谋。

“归德殿是何等神圣的所在，蓝衣弟子和狗都不能接近那里，不过我倒是另外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崔安从车上取出一个大桶，里面是一些切好的肉块。

“吼。”那两头白虎本来老老实实地趴在那里，现在却突然躁动起来。

“嗯。”蓝衣青年手中长鞭一甩，那两头白虎有乖乖的趴下了，方白羽看到它们头上都被贴了黄符，一和长鞭接触那些黄符就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你去帮我把战狼喂了吧，小心做事少不了你的好处。”崔安神气活现的说道。

“战狼在哪里？”方白羽正好想找个借口四处溜达，崔安此举正合他意。

“在那边，你去喂吧，我会在卢师兄面前说你的好话的。”崔安跳上大车走了，方白羽提起大桶按照青年指的方向走了几步，一个小木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看来这些地方都是那个卢师兄的地盘，一路上少年看见很多白色的小旗，上面都写着卢字。

少年一边在心里思量，一边打开了那个小木屋的屋门。

“汪汪汪。。。”门一开里面跑出两条狗来，一条二哈一条柴犬。

这就是战狼！方白羽满脸黑线，那两条狗脖子上都挂了牌子，一个战狼一一个战狼二。

“汪汪汪。”二哈叫了两声自己去桶里找肉吃了，那条柴犬却是一脸呆萌的看着方白羽。

这位还要喂，少年明白了，他从桶里拿出一块肉扔在地上，那柴犬赶快过去把肉吃了。

方白羽又扔给它两块，其他的都被二哈吃完了。

“ 吃完了我们出去溜溜吧。”两条战狼身上都没有禁止，少年成功把它们带出了狗窝。

“你们谁知道寒玉蟾蜍在哪里？”方白羽只是随便问一句，没想到那二哈转头朝一个方向跑去。

这么容易？少年带着柴犬去追，不知不觉就出了卢字旗的区域。

钱木龙被迎进了凡人道的祖师祠堂，有资格在里面守灵的只有钟离期和吴道。

“师兄，钱师叔仙逝，大宋的龙气又散了，后事如何你可有教我？”钟离期低声对老头说道。

“跟着感觉走。”吴道无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

“汪汪汪。”二哈把方白羽领到一处乱石堆里，一股股白气升腾，这里是一眼温泉。

人和狗永远无法沟通，哪怕它是一只战狼，方白羽用脚趾想也明白，这种地方不可能有寒玉蟾蜍。

“你们去玩吧。”少年干脆把两条狗放了，他准备自己去打听消息。

“汪汪汪。”两只战狼兴高采烈的跑进小石堆里，是狗就喜欢洗温泉。

“什么人？”一声清亮的声音从温泉深处响起，方白羽张眼一看，一袭白影从小石堆中跃了出来。

“陈秋霞！”少年没想到会在这里和她相见。

“是你。”少女还是蒙着面，她的眼中本来有些怒色，不过看见是方白羽后那些怒色又消逝了。

“你怎么这么块就来了？师叔没有为难你吧？”陈秋霞连着问了少年两个问题。

“没有，吴院主对我很好。”方白羽实话实说。

“它们是你带来的？这里可是禁地！”

“陈秋霞一边说话一边把她的白绫往前一甩，两只战狼垂头丧气的被甩到了少年身边。

“我本来是代表外院去归德殿观礼的，一个叫崔安的人偏偏让我帮他喂狗。”方白羽把一切都推到崔安的身上。

“崔安以前也是外院弟子，无法了然就索性给卢师兄为奴，内院这种人不在少数，你不要和他们混在一起。”陈秋霞好像很不齿崔安的为人。

“不会的，其实我有件事想和你打听一下。”自己的企图本来不应该告诉别人，不过方白羽感觉眼前的少女可以信任。

“什么事？”陈秋霞开口说道。

“你知道寒玉蟾蜍藏在什么地方？”少年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像个好人。

“寒玉蟾蜍是钟家的传家之宝，你问这个干什么？”陈秋霞看他的目光里有了一些别的味道。

“都是因为那个年王妃。。。”方白羽简单的把自己中毒的事情说了一下。

“没想到钟师弟一直在找的那个未婚妻是你。”少女看了个玩笑。

“你能不能帮我？我只是用一下，解了毒就把东西还回去。”方白羽向她保证道。

“我可以帮你，不过你留在内院。”陈秋霞想了想说道。

“可以。”该说的都已经和吴道说了，卫老三也死了，少年在外院也没什么牵挂了。

“把你的知名令给我。”陈秋霞指了指方白羽腰上的木牌。

“给你。”少年一扬手把木牌掷给了她。

“你不是叫方白羽吗？这里怎么写着高。”看见上面的字迹，陈秋霞不由开口问道。

“我有些特殊的原因，暂时只能用这个名字。”方白羽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和南天门的纠葛，只能随口敷衍了一句。

“距离毒发还有一段时间，你暂时和我在一起，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新收的仙奴。”陈秋霞用手在木牌上抹了一下，外院两字变成了一个陈字。

“师妹他是谁？”少女正想再对方白羽交代几句，远处突然飞来一道白光，白光落地化为了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