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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暮光

把热好得饭菜摆上餐桌,一边说道:“我靠在那边的柜子上,把一边的带子夹在柜沿跟后背中间。”说着背过身给黄文轩比划了一下。他当时花了好几分钟才系好,饶是最近右臂伤了,左手得到了更多地锻炼,还是系得他手脖子都酸了,他还寻思这个围裙不光样子恶意满满,连设计也很不合理,决定今天过后就把它束之高阁。

牛排已经有七分熟,黄文轩关火起锅,把牛排摆在盘子里,用筷子夹起蔬菜点缀在一侧,抬头看颜铎准备把一盅汤送进微波炉,大概汤盅有点重,他单手端着有些晃,忙说:“我来吧。”

颜铎从善如流地把汤盅放下了,心里默默寻思回头右臂好了要去做力量训练,又感慨自己一向四体不勤,能突然有此觉悟也是不易。“要喝点酒吗?”他打开酒柜,摸出一瓶红酒,“你没开车吧?”

“我打车过来的,餐具在哪里?”

颜铎探过身子往黄文轩站得位置看了一眼,“你左手边第二个抽屉里。”

两人把菜都搬上餐桌,刚准备吃,忽然听见玄关处一个声音说道:“有客人啊。”

两人双双转过身去,颜铎眼皮子跳了跳,他竟然把赵剑非有他家备用钥匙这茬给忘了。

赵剑非看到正在开红酒的‘客人’竟然是xx队门将黄文轩,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卧槽,老子不是在做梦吧。”然后他舌头跟脑子都磕巴了一下,又冲颜铎来了一句,“你小子金屋藏娇啊。”

颜铎觉得自己没被这个坑货同学尴尬死都得感激文化差异,坐在对面的黄文轩一脸懵逼,显然不懂那个词的含义,他咳了一声,沉声骂了句;“滚蛋,胡说八道什么。”

赵剑非却来劲了,蹦过来勒住了颜铎的脖子:“你小子耍我好玩是吧?你们认识你不告诉老子,我还跟个傻逼似地喊你看点球。”

颜铎一个胳膊用不上力,知道挣不开也没白力气,好在赵剑非也顾忌着他的右臂,勒了一下就把人放开了,然后笑出八颗白牙,跟个二哈似的凑到黄文轩面前特别脑残粉地说道:“我是xx队的球迷,我特别喜欢你,能给我签个名吗?”说着居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笔。

随身带笔也是没谁了,颜铎特别无语的皱了皱眉,真想假装不认识这个二货。

黄文轩却特别配合地接过笔,还很细心地问了一句,“你想签在那里?”

颜铎凉凉地说:“签他脸上。”

赵剑非瞪了他一眼,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牛皮笔记本,翻开一页,虔诚地递了上去,“签这里吧。”

黄文轩刷刷刷签完,递还回去,赵剑非又摸出了手机,调出摄像头,“能拍一张合影吗?”

“可以啊。”黄文轩微笑道。

“想不到你中文说这么好。”赵剑非走到黄文轩旁边,顺便把手机塞给颜铎,“拍好看一点啊。”

颜老师高冷地接过手机,“拍完赶紧滚蛋。”同时又舔着后槽牙威胁道:“不准发出去。”

赵剑非从来没有这么宝贝过自己的手机,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从颜铎‘狰狞’得威胁中揣摩出了一点别的意思,笑得一脸下流,“懂。”

颜铎看着他就牙疼,忍无可忍地踢了他一脚,“没别的事赶紧滚。”

赵剑非捧着手机用掺杂着欣慰和忧心忡忡的复杂眼神看了颜铎一眼,不情不愿地跪安了。

颜铎觉得赵剑非的表情活似老丈人看到单身了三十年的闺女和女婿牵手进教堂,一边感慨女儿终于嫁出去了,一边又怕拐走自己闺女的是个混蛋。

错觉,一定是错觉,颜铎摇摇头,转身对黄文轩道:“我们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诚然,我们这样做并不是由于渴望解开谜团,而是因为如果不能确知命运指派给我们怎样的角色和使命,我们就无法继续活下去。1

许多年里,我们无法谈论其他事情。受线性习惯支配的日常行为,如今却突然围绕着同一件令人忧心的事运转起来。2

皆来自马尔克斯的《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

第22章第22章

颜铎看得出黄文轩憋了一脑门问号,只好从头说起:“那个二货叫赵剑非,是我初中同学,本来很多年没联系过了,一个多月前搬到了我对门。”想了想,又补充道:“他是个直的,有女朋友。”说完见黄文轩愣愣的,遂拿起公筷夹了几片拔丝山药给他,“这个勉强算是甜食,就是微波炉里加热过,口感没那么好了,你尝尝。”

黄文轩听明白了,颜铎说这么清楚,是怕他误会?嘴角不禁轻轻扬了起来,不过他不太会用筷子,山药又滑,夹了两下没夹起来,摊手道:“这个菜对我不太友好。”

颜铎递了把勺子给他,“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

黄文轩听不懂,一脸茫然。

“就是说选对工具很重要。”

黄文轩点点头,又有点欲言又止。

颜铎:“啊?”

“你同学,他刚才说的那个金屋藏娇是什么意思?”

好巧不巧,颜铎一颗花椒卡在了喉咙里,他匆匆侧过身去,剧烈地呛咳起来,气管里的异物感与麻痹感同时作用,吃了几十年花椒,今天居然栽了。

“你没事吧?”黄文轩手忙脚乱地给他倒水。

颜铎弯着腰忙冲身后摆了摆手,慢慢调匀了呼吸,坐起身来,“不好意思啊,第二次了。”

上一次见面他也咳得喘不过来气。

接过黄文轩递来的温开水喝了一口,颜铎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说那个金屋藏娇,是,是汉朝时候流传下来的一个典故,一个姓金的人,他有一个朋友,叫娇,娇很有才华,但是他的梦想是做一个隐士,可封建皇帝却想让他出仕,出仕就是去朝廷做官,皇帝就到处找他,他很烦恼,又无处可躲,这个时候呢,住在衙门隔壁的金想到了一个主意,他把娇藏在了自己家里,皇帝派出去寻找娇的差役每天从金的门口经过,却不知道娇就在里面。”

颜铎杜撰的这个故事用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设定,其实从逻辑上来说并不太站得住脚,可受限于文化差异,汉朝、典故、隐士这些词汇对黄文轩来说究竟陌生,他若有所思的地想了又想,不疑有他,还煞有介事地帮颜铎把谎圆上了,“所以,皇帝就像是你那个同学,他想找到我,想不到我就在你家里?”

颜铎摆出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对黄文轩鼓励性地点点头,又给他夹了块山药,“就是这样,多吃点。”

黄文轩笑得近乎天真无邪,看得颜铎心中一片柔软,虽然他经常满嘴跑高铁,各种忽悠欺骗小朋友,此刻良心还是忍不住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