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伙计的孩子一般问候：“你叫诺雷吧？上来吧。”

“是。”诺雷没有拒绝，老老实实走上楼梯。

“跟我来。”老人招了招手，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带路，诺雷目不斜视地跟上他脚步，直到走进老人的书房。老人的书房非常宽敞，前后分为三间大小不一的房间，最外面的就是会客室，摆着几张舒适的深棕色软榻，上头铺着光洁柔软的兽毛毯。

“这是艾德送我的，”老人忽然聊了起来，“每年他都会托人给我送来一些兽皮，兽皮里偶尔会夹着一张不起眼的纸片，上面写着‘我很好，勿念’之类的字句，可惜以后我都不到了。”

“抱歉。”诺雷声音低低地说，“我找到他时就已经……。”

“我知道，维斯特都传信告诉我了，你们在坎丁镇遇到了夜魔，夜魔同时袭击了村子和冥想谷地，你们中了圈套，艾德会遇难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老人慢条斯理地说出事实的经过，他的声音抑扬顿挫，带着独特的韵律和节奏，让人仿佛重新置身在那段时间和空间里。

“您都知道了。”诺雷喉咙有些干涩，他不知所措地问，“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您还想跟我聊点什么？”

“聊聊那个小家伙怎么样？”老人温和的目光落到他的储物袋上，“它在里面吧？”

“您知道？”诺雷下意识捂住了储物袋，看到他谨慎提防的模样，老人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露出宽慰的笑容来，“我当然知道，这个小东西被封印的时候，我就是目击者。”

目击者？诺雷吃惊地看着老人，他踌躇地低下头，迟迟没有解开储物袋。

「凡人，让我出来吧。」雏龙的声音钻进了诺雷的脑海，诺雷顿了下，默不作声地打开了袋子。雏龙抖了抖耳朵探出头来，地站直了身，它展开翅膀扑棱了两下，一鼓作气飞了出来。

诺雷提着空袋子有些错愕地看着雏龙，才多久没见，这小家伙怎么又大了一圈？原来他一只手就能托起的小东西，现在张开翅膀足有书房里的水晶吊灯那么大，身长不算尾巴……得有半米了吧？龙……都长这么快吗？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后知后觉地看了眼储物袋，温格公爵送的奥术能量球全部被扫荡一空！这家伙！一口气吃这么多也不怕撑死吗？！诺雷有些郁闷地看着雏……哦不，是已经逐渐显现出幼龙体型的菲尔思，心底五味杂陈。

感觉到诺雷欲说还休的目光，菲尔思哼了声，盘旋在他身边，甩起尾巴尖戳了戳诺雷的侧腰，「怎么了凡人，对吾的身形有何不满吗？」

诺雷眼角的余光扫了下菲尔思敦实的龙屁股，果断摇了摇头：“当然没有。”

菲尔思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不信赖地打量着自己的仆人，它忽然扬起尾巴警告似的拍了下诺雷的屁股，却被那弹性十足的触感弄得一愣，忍不住又拍了两下。

第一下的时候，诺雷懵了下，恍惚有种现世报的错觉，昨天他还拎着这个小东西的尾巴教训它，可今天……小东西也不小了……受教训的对象也变成自己了！就在他感叹物是人非的时候，菲尔思居然变本加厉地报复他，就算是好脾气的人也是会发火的。

“喂！”诺雷受惊地跳到一旁，脸颊上泛出了红晕，“别胡闹！”

胡闹？教训仆人是它天经地义的权利，这怎么可能是胡闹！菲尔思理直气壮地喷了他一脸龙息，爪子尾巴齐上阵追着诺雷要让他认清形势。忽然，一声清咳打断了它的行动，菲尔思吹胡子瞪眼地望过去，视线和老人对上的刹那几乎溅出了火花。

菲尔思对着老人吼了一声，声波的威力震动了书房内的陈设，头顶上的水晶灯微微摇曳，发出清脆的声音。老人不为所动，微微提起嘴角似笑非笑地问诺雷：“你和这条龙很亲近？”

“我答应艾德老爹要照顾它，”诺雷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气咻咻的菲尔思，小心翼翼地回答，“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有食言的打算。”

「什么叫到目前为止？你是我的仆人，这件事你不记得了吗？」菲尔思的眼神暗沉了几分，它恼怒地磨着牙一连发出几声低吼，诺雷的脑袋被它震得嗡嗡作响，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无比怀念过去那个奶声奶气的小家伙，那时候的它比现在这个盛气凌人的样子可爱多了。

“你能和它交流？”老人脸色微变，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说抓住诺雷的胳膊撩起他的袖子，诺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动作，老人左右看了仔细，又拉起他另一只手检查，还没等他动手，菲尔思一翅膀掀开了他。

「拿开你的手！」它咆哮道。

“菲尔思！”诺雷忙不迭拉住它尾巴，“别乱来。”

“别拉龙的尾巴！”没等菲尔思反应过来，老人第一个喝止了诺雷的行为，他严正警告道，“拉龙的尾巴是种挑衅行为，除非你想和它决斗，否则千万别碰它的尾巴！”

“抱歉。”诺雷立刻撒开了手，菲尔思见状分外不满，瓮声瓮气地说：「你为什么要听他的吩咐？！我才是你的主人！」

“我可不想被你揍。”诺雷嘀咕着，眼睛瞄着胖了几圈的龙，感觉打起来有点累。

「你不听我的命令我一样会惩罚你！」菲尔思气愤地表态。

没等菲尔思发表完自己的高谈阔论，一个奇异的魔法气泡突然凭空出现，毫无预兆地锁住了菲尔思的身躯，已经是个大孩子的菲尔思怒不可遏地挥舞翅膀，扬起尾巴击打着薄薄的壁垒。魔法气泡纹丝不动，半点没有破裂的迹象。

“菲尔思！”诺雷大惊失色，回眸看了眼老人不解地问，“阁下，您这是干什么？不是您要见一见这个孩子的吗？”

“是的，没错，我是想看看它，但是前提是它没有对你做什么坏事。”老人严肃地看向诺雷，伸出手说，“好了孩子，过来，让我看你的手臂。”

诺雷还是担心菲尔思的安全，忍不住一而再地回眸，老人打断他的举动说：“别紧张，我只是将他束缚住了，不会对它的生命造成影响，再者说……它也不是这么脆弱的生物。”

诺雷看了眼老人，默不作声地撩起了袖子，老人检查了他一双手臂，没发现任何痕迹后松了口气，他抬眼看了眼诺雷，问：“知道我在找什么？”

“请您告知。”诺雷虚心地问。

“是契约烙印。”

“契约？”

“准确的说是主仆契约，龙是主，你是仆，除非龙主动解除，否则那个人就不能摆脱龙的存在。”老人叹了口气，他的双眸微微失焦，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往事，“我不是不让你和龙接触，我自己也有像艾德这样的龙族伙伴，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小心，不要被诱骗，不然，你这一生可能都得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