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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瓶邪]去日苦多

因为颜色以及伸展开的树枝,他大概会以为这是一道超级蛇瀑。事实上,他眼前是一株十余人合抱的巨大青铜树,可视部分仅限于主干,全身都缠满了水泥管粗细的藤蔓,藤蔓末端是一只只惨白的九指大手,按那尺寸,随便一拍就能打飞如来神掌。

十几年前,吴邪第一次遭遇九头蛇柏,那时他还很年轻,天真蠢萌惹人爱,看见这种奇妙生物的第一反应是送进植物园;后来他又亲眼目睹了血祭用的青铜神树,过程灵异、结局辛酸,最后傻逼兮兮地把那段不可思议的经历看作是一场梦,以为这样就能逃避世界上一些无法解释的东西。

人在年轻时忽视过的东西,日后总会再出来耀武扬威,所以十几年后,吴邪看着眼前枝条虬结、高耸入云的大树,除了一声“操”以外,再说不出一个字。

青铜神树的树干,九头蛇柏的藤蔓,这种组合着实令人震惊,并不仅仅是因为其本身的罕见,还有它们奇异的组合方式:只要观察稍稍仔细,就不难发现,那些藤蔓在靠近根部的地方分明还是青铜的色泽,也就是说,这两者本身是一体的,如果九头蛇柏和甲虫之间是同仇敌忾的共生关系,那么它们可谓是同生共死、肝胆相照。此外,这些藤蔓的活动显然在受到某种程度上的制约,否则吴邪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与它们对峙。

虽然吴邪非常想进行透彻研究,但此时实在不是探寻物种起源的时候,思考的复杂化只会让青铜树更快地发挥出它的诡异能力。

况且,树并不是这幕戏的主角。

吴邪目光下移,沉默地盯着树下那块大小惊人的岩石,岩石通体晶莹剔透,色泽温润,光华暗敛,似乎是一块上等美玉。如果这真的是一块玉,其价值已经不是当今市场可以估量的了,更何况,岩石中还有一个游荡浮沉的奇异影子。

对于石中鱼这类异物,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一般人只会认为是志怪小说中的谈资而嗤之以鼻,而此时,吴邪面前的不是鱼,而是一个人。

石中婴。

这个婴儿和外界千万所产房出来的孩子相比,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它有着正常人类婴儿的外表,普通尺寸的身体,与周围诡异的气氛格格不入,只是因为出现的地方而显得非比寻常。它已经醒了,眼睛瞪得很圆,紧紧趴在透明的石壁上,用胖胖的拳头不断敲砸,顺便吐出几个泡泡,看起来活泼可爱。

不幸的是,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吴邪。

嘁,卖萌?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几分钟前,就他妈是你小子吵得天崩地裂地动山摇。吴邪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跟它遥遥对峙。熊孩子还敢卖萌?跟你家狗吃屎去吧。

婴儿慢慢变得焦躁不安。它开始用手指抓挠岩石内壁,嘴里频繁吐出一溜小泡泡,甚至用头四下乱撞,不断发出“砰砰”的闷响从普通婴儿的角度来说,这种行为绝对会给自己造成致命伤害,但石中婴却始终安然无恙,撞击的力道也越来越大,这种狂暴的状态,换个外形就是一只标配密洛陀。

看来新的一轮又快了。吴邪“啧”了一声,按紧了耳朵里的东西。吵醒这个婴儿,大概会是他整个计划里最大的失误。

婴儿慢慢张开嘴,直到它所能办到的极限,而后,在某个瞬间,整个空间都爆发出无比恐怖的高强度声波。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声音,它给人的不是听觉,而是一种画面感,仿佛黑夜里忽然亮起无比刺目的白光,强烈的照射似乎要将影子也一起吞没。与之俱来的还有震动,清晰、强劲、富有节奏,如果非要描述,大概就是将人体脉动无限放大后的效果。

吴邪倒退几步,piaji撞在一边的墙上。

叫喊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吴邪的左耳与右耳还是分别挂下一条血线,鼻子里也哗哗地淌血。这次的情况比第一轮还要糟糕很多,毕竟第一轮大爆发时,他才刚刚炸开某扇门,离这里还有一整条甬道的距离,而这一次,如果不是隔了岩石中的液体与岩壁,毫无疑问,这种声波可以使他全身的脏器碎成一地渣滓。

妈的,感觉像要死了一样。他“呸”地吐出一口血沫,热辣的液体从鼻腔里倒流回去,整个喉管里都是浓烈的腥味。

其实终极就像个斗,每个进入古潼京的人都等同于掀开了棺材板往下跳,能不能爬上来全看命,一不小心就真把这里变成了自己的墓坑。吴邪没想过要死在这里,但也没想过怎么活着出去。

只有他一个了,他的失败就是所有人的失败,这就是他一意孤行所造成的后果。当然,这种行为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一旦失败,买单的人只需要他一个。

吴邪头昏眼花地站起来,又重重地跌坐下去,昏沉的脑子里不知为何,一遍遍地回放起当年倒斗时的经历。这些年他做过的事确实很多,却很少有货真价实的倒斗,比起土夫子家族出身的古玩商人,他更像一个不知疲倦的资深驴友,在祖国大地上来回奔走,探寻着这片大地上最隐秘的禁区,一次次超越自我、挑战极限,简直可以拍一部催人泪下的励志大片。

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旅行有利于打开心扉、提升心境,但没有人知道,那些只属于年轻人。对于吴邪来说,行走的路上,发生的事越多,就越让人疲惫、厌倦、麻木,也越让人僵化退化。他觉得自己是老了,老到已经感觉不到痛。

有什么可痛的呢?曾经也有人,同样在行走,走得更远、更久,看到的自然也越多,然而,即使是把全世界的刀锋都插进那一个人的心脏,天地间也不会响起一声痛呼,所以他又有什么可痛的。

长时间的耳鸣使得吴邪除了“嗡嗡”声以外听不到任何外界响动,他闭着眼睛,放任脑子随意沉沦,不知过了多久,才被一只手从半睡半醒间拍醒。

“……”睁开眼,一张表情激动的胖脸地出现在他面前,嘴巴一开一合,边说话边吐着唾沫星子。

啧,没关好脑子,搞出青铜树的具象化来了。吴邪皱皱眉,把面前的脸一巴掌拍飞。

***

“终极的确就是终极。我们生活的世界看起来天衣无缝,那是因为所有的破绽与漏洞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就像包子,乍一看圆溜溜的,顶部一抓一把褶子,”黎簇挠挠头,“终极就是那把褶子。”

“不对,”苏万举手质疑,“那它干嘛不就叫褶子?你看现在,是人都喊它‘终极’,那就肯定不像一把褶子那么简单。”

黎簇有点烦躁。以苏万那种刨根问底的性格,这个问题要解释清楚会很麻烦,最重要的事,非常考验他那点可怜的哲学功底。

“这么说吧,”黎簇想了想,“无论是哪个时代,各个领域阶层的人都在试图研究世界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