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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瓶邪]去日苦多

走到吴邪身边,然后说道:“我又不懂了。吴老板,是你在地底下不厚道,放倒我在先,怎么现在又召唤我丛林冒险。”

“有功夫问问题,不如先看看你的脚。”吴邪一边说,一边拿出一罐子喷粉器,给黎簇来了几下。

被吴邪这么一提,黎簇才觉得自己的左脚踝一阵阵刺痛,低头一看,运动裤的左裤管莫名其妙少了一截,裸露出一个不深不浅的伤口,泛着白,已经不往外流血了。

黎簇顿时想到了之前拉住他脚踝的东西。

见他没反应,吴邪把手电筒晃了晃:“清醒清醒,那棵树在设定里好像挺喜欢你,不过很不凑巧,我走到一半发现有根树枝太调皮,顺手就砍了,没想到继续往前走,就看见你一脸呆逼地坐在对岸。说实话我有点意外,它对你的血似乎比对我的更有兴趣。”

“汪家人搞的鬼,我只负责当小白鼠,什么都不知道,”黎簇有点烦躁,“吴老板,你得给我一个解释。不管怎么样,你口头上把解老板和青椒侠一脚踹出局,结果事到临头他们又比谁都清楚该怎么办,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有些人看你的一眼不是一眼,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在那一眼里他看到了多少的你,”吴邪的步子顿了顿,“在树枝长出地面的时候,你看到的是树枝,而黑瞎子看到的是树枝和你,或者说,树枝和你的血之间的浓浓鱼水情。他会明白该怎么做,黎簇,你跟终极简直是绝世怨侣,爱恨缠绵,欲罢不能。对了,不得不说你的血简直就像王水,等会儿试试能不能驱鬼辟邪。”

黑眼镜又没有透视眼。黎簇叹了口气。他发现无论经历了多少、知道了多少,只要吴邪站在他面前,就总能带来那么多未知与谜题。

“我以为我不想在关键时刻带上一个拖油瓶,”吴邪举着手电研究湖面,“可我现在发现,其实我还是会怕寂寞的。你说,如果你已经做好单枪匹马上黄泉路的准备,半路突然多个垫背的人,是不是件挺好的事?”

好个屁。黎簇心想。这他妈又不是广州好迪你好我好大家好,你是好了,谁问过我高不高兴给你垫背了。

这片湖泊古老得像千百年前遗存的处女地,安详静谧,不带一点波纹,与其说是水域,倒更像一面镜子。吴邪左右看了几眼,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空弹壳扔过去,弹壳在水面上弹了几下,划出几圈涟漪,随后沉下去不见了,破碎的水面被切割成满目亮晶晶的小星星,在黎簇眼里一跳一跳地闪动,浮夸又奢侈,黎簇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昏眼花。

“看样子没有鲨鱼,我们要下去?”黎簇问道。

他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吴邪的回答,一转头发现吴邪正死死地盯着晃动的水面,微微皱眉,表情比苏万看床底下那箱漫画还要专注。

“吴老板?”黎簇试探地叫了一声。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以前不信,”黎簇老老实实地答道,“现在有点信了。”遇到吴邪这帮人就他妈是活见鬼。

“如果只是有点,我觉得你的心理准备一定不够充分,”吴邪指了指水里的某处,“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们要开的是鬼门。”

黎簇朝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事,你原本以为完全不可能发生,而后又开始怀疑自己,觉得也许有一点小小的几率,最后上帝站在你面前微笑地告诉你:无论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小朋友,准备好了吗?”吴邪拍拍他呆滞状的脑袋。

黎簇吞了口唾沫:幻觉,一定是幻觉。黑暗,寂静,唯一的声源以及唯一的光源都来源于他们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人最容易产生自我中心感,也最容易陷入怀疑论,对外界的一些动静都报以防备与抵触。

“准备什么?今天天气不错。”黎簇尽量让自己不去看水。

吴邪开始把身上厚重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和黎簇等人不同,他是从长白山进入青铜门,所以身上还是冬装,不知道终极是不是有自动调节体温的功能,总之黎簇没觉得冷,也没发现吴邪觉得热。

“走,开门去。”脱完衣服,吴邪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些工具,塞进随身的防水腰包里。

黎簇往后倒退一步:“门?”

“鬼门。”

“什么鬼门,”黎簇表面上轻描淡写,可惜被发抖的嗓子出卖了,“吴老板,做事要循序渐进……你先告诉我那些东西怎么对付。”他忍不住扫了一眼湖水。

吴邪的手电正对着湖水,尽管手电的照明范围有限,黎簇还是能看见水底深处那些一团团的漂浮状不明黑影。在气氛的感染与吴邪话中的引导下,它们很难不让人想到一些不太干净的东西不,是很不干净。

“当你面前有一条路的时候,要学会先看见路,再看见路上的麻烦,否则你哪来的信心往下走?”吴邪拍拍黎簇的肩膀,“托你的福,我现在突然觉得自己走不下去了。”

黎簇“呵呵”笑了两声,心想傻逼才信你的鬼话。

“你看起来不太相信我,”吴邪的语气很愉悦,“不过我的确是认真的。本来我想当打头阵的冲锋兵,现在我发现自己的确老了,所以决定把这个光荣的岗位交给你。”

没等黎簇再多说一句,吴邪一抬脚把他踢进了湖里。

令人窒息的低温顷刻间侵入了黎簇的毛孔。失重的不安感,以及对黑影的惧怕,使黎簇在与湖水接触的一瞬间就陷入了恐慌,那声还没出口的咒骂连同冰凉的湖水一起被他吞进了胃里,又因为强烈的刺激带起一片酸水。在黎簇的一生中,有无数次想把吴邪摁在沙坑里打成狗,但都没有成功,这次也不可避地成为了其中之一。

黎簇努力恢复冷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保存着肺部不多的氧气,放松肢体,等待身体自然上浮,长白山冰湖里的经验告诉他,挣扎只是一条针对愚蠢人类开设的受罪途径然而他忘记了,长白山还告诉了他,凡是吴邪让他跳的湖,其中必定有些“神奇”的东西。比如,就在即将到达水面的那一刻,他的脚踝突然一紧,随后背上沉了沉,但这些异状转瞬就消失不见,快到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wtf,去他妈的错觉,这时候认为是错觉的一定都是呆逼!黎簇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那种恶心的黑毛蛇。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真是因为蛇类的洛蒙开始起效,他觉得自己的大脑越来越迟钝,最后整个人都陷入了梦境一样的恍惚里:水纹、波光、轻柔的呓语,深海的人鱼展开雪白的双臂,花瓣一样饱满鲜艳的嘴唇径自贴向他的……

在这种男人都不能拒绝的关键时刻,处男十几年的黎簇居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推开。

倒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