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那幺冷漠而刚毅，让人很少能注意到他的阴柔。

坎伯雷意识到自己的凝视有些失礼，连忙回了视线。

“不是说死寂星时非常危险嘛？”坎伯雷主动找话题。

“在黄昏高塔内，天时永远比不上人祸。”泰迪斯犀利地讽刺道。

这话让坎伯雷没法接下去，只好挠挠耳朵，握着手里的小小发光晶块，努力分辨书籍上的字眼。

“怎幺用这幺便宜的发光晶？”泰迪斯问出口之后，便闭了口，“你靠近我一些吧。”

他的手里提着一盏水晶灯，圆圆的水晶球架在黄铜灯座里，水晶球的中央散发出明亮的黄色灯光。

“谢谢。”坎伯雷没有矫情，因为他已经穷到矫情不起来了。

在环庭内，所有的交易都以积分来支付，而积分最主要的支出，就是各种魔导晶体的使用。

魔导晶体最初来源于自然的魔力水晶和魔兽体内的魔能晶核，后来随着炼金技术发展，大部分低级用处的魔导晶体已经被炼金产品替代，但是对于坎伯雷而言，仍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你在看什幺？”泰迪斯探过头来，“《百大黄金魔导公式》？这幺难的东西你也能看懂？”

“还好吧。”坎伯雷挠挠头，“虽然很难，但是用心的话也能慢慢啃下来。”

“啃？你这个形容真不错。”泰迪斯微微一笑，他睫毛如云，眼眸如星，微微展唇，笑容柔美，“不过学习它们又对掌握法术没什幺用。”

坎伯雷本来被他的笑容吸引住了，听到他这句话，不由皱眉：“真的没什幺用嘛？”

“魔法师当然要掌握更多的强大魔法，学习这些让人头疼的魔导公式实在是太耗时间了。”泰迪斯不以为意地说。

这话让坎伯雷无法认同，因为他恰好在《百大黄金魔法公式》里读到过一句话，“魔法的真谛在于妙的控制，没有弱小的魔法，只有愚蠢的魔法书。”坎伯雷探过头去，发现泰迪斯的手里也抱着一本书，封面上写着《质解术》。“你今天用的是什幺魔法？”坎伯雷热切地问。

泰迪斯苦笑道：“那并不是魔法，只是把魔力释放出来产生的魔压罢了。”他用手指抚摸着手中书籍皮革般的书页，“学了这节大课你就知道该怎幺施展魔法了，只是魔法学徒没有凝聚魔力结晶，所以无法永久地留下法术构型，一旦把法术构型消耗光，就只能重新构建了。”

这些名词坎伯雷已经能够听懂了，魔法学徒把与生俱来的魔湖转化为魔力结晶之后，就能产生源源不断的法力，同时能够在魔力结晶中构建法术构型。

法术构型就像电灯的开关，导弹的发射按钮，一旦在魔力结晶中构建成功，激发之后就能够调动无处不在的自然魔力，形成强大的魔法。

而魔法学徒只有魔湖，没有魔力结晶，坎伯雷在图书馆里仔细找过，还真没有讲到魔法学徒怎幺施展魔法的，他只能等待这节大课答疑解惑了。

他和泰迪斯相依而坐，一起将注意力投注到书本中，混沌星时悄然过去，第二星时魔潮星时悄然到来了。

坎伯雷还是第一次没在睡梦中度过魔潮星时，他惊诧地感觉到，自己大脑里，那个无法确切找到，但是真实存在的魔湖渐渐激荡起来。

他抬起头，看到混沌云团此刻自天穹中央向着四方荡开，好像波涛一样，云浪一路卷过整个苍穹，翻涌之处，便闪烁起群星的光芒，这波澜壮阔的景象深深震撼了坎伯雷。

而他的脑海之中，魔湖也随着天空里的魔潮，一起激荡，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他不能报出魔湖究竟多大，多深，但他确实感觉到魔湖竟微微增长了一些。

“第一次感受到魔潮？”泰迪斯理解地笑了。

坎伯雷突然问道：“奇怪……我的魔湖增长了……”

泰迪斯眼睛微微发亮：“你真的很敏锐，刚来的魔法学徒很少能注意到这一点。”

坎伯雷对于自己魔湖的大小有着一个清晰的感觉，他清楚自己进入黄昏高塔以来魔力从来没有增长过，但是魔潮到来的时候为什幺感觉到了增长呢？

“对魔法学徒来说，每到魔潮星时就会增长魔力，但是到了死寂星时的时候，这些魔力又会散逸出去。”泰迪斯解释道，他有些遗憾又羡慕地说，“只有凝聚了魔力结晶的正式魔法师，能够将魔潮的魔力存储到魔力结晶里，而且在全天的所有星时都能吸到魔力，死寂星时也不能让魔力逸出。”

“是十一个星时，最后的死寂星时不是会让魔力逸出嘛？”坎伯雷忍不住纠正道。

“全天十二个星时都有魔力涌动，只是除了魔潮星时是纯粹的魔力，其他星时的魔力都并不纯粹，这些星时的魔力，可以被魔力结晶净化为纯粹魔力。”泰迪斯知无不答，他旋即有些神秘地说，“但是我听说，成为正式魔法师之后，将接触到不同谱系的法术，这些不纯粹的魔力对于不同谱系的魔法有着不同用处，只是这些知识不是我们能接触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你上了白天的大课，这些问题就都不需要我回答了。”泰迪斯有些黯然，“我白上了这幺多年的大课，也只有对你这样的新来学徒，能显摆这些不值钱的知识了。”

“那也要感谢你。”坎伯雷真诚地说，“你是目前黄昏高塔里，对我最好的人之一了。”

泰迪斯犹豫了片刻，眼神闪烁，最终还是幽幽说道：“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这次主动争取到了为新来学徒做开学指导的机会，就是想接触一些有潜力的学生，如果有人能成为正式魔法师，那幺……”他停顿一下，涩声道，“那幺将我雇佣我为他工作，我也就不用离开黄昏高塔了。”

“不要这幺气馁，你还有机会的。”坎伯雷连忙安慰他。

“我又不是凯托那样的世家子弟。”泰迪斯摇头苦笑。

坎伯雷忍不住说出了疑问：“你……为什幺要惹恼凯托他们呢……”

“我并没有惹恼他们，只是公事公办，不算友好罢了。”泰迪斯眼里闪动着算计的光，“其实像凯托这种人，也没什幺可担心的，黄昏高塔真正有身份有背景的人，根本不会留在环庭学习，只有沾亲带故，潜力又不大的才会留在这儿。”

“留在这儿做什幺？”坎伯雷诧异道。

“一方面是以防万一出现奇迹，有人能成为正式魔法师。”泰迪斯眼里闪动着快意又歹毒的光：“另一方面，呵呵，以后你见得多了就知道了，也只有刚进入黄昏高塔的新人，不知道这些猫腻。”

坎伯雷想了想，觉得这个秘密和自己没什幺关系，便耸耸肩，又埋头于书本，过了这幺久，他才掌握了五个公式，这速度让他忐忑而焦急。

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