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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主子,不可追

出不干净,安凡人连着昏沉了很多天,他不敢去找那些比较重的工作,只打些零工。

秦司德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拿不到钱随手就砸东西,安凡战战兢兢地估算着那些物件的价值,赔给房东又是不小的一笔钱。

他跟秦司德是讲不通道理的,后来索性也不做无用功了,把挣来的钱自己只留出房租和一点饭,剩下的全给秦司德。

他已经成年了,却过不出独立的成年人生活,日子一天天重复地往前拖,秦司德不会允许安凡抛弃他,安凡自己也对偶尔升起的这想法感到愧疚。毕竟,秦司德养了他那么多年。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即便有冲突时恨不得同归于尽都死了算了,他仍旧喊了十多年“秦叔叔”的人会把他卖了。

那天安凡下班回家发现秦司德也回来了,他坐在那张掉了漆皮的沙发上,出乎寻常地安静,这么些年安凡见到的秦司德要么是歇斯底里,要么是阴鸷狼狈,鲜少有这样沉静的时候。

安凡慌慌张张地去厨房做饭,把冰箱里的剩菜在旁边小锅里单热了一下,又炒了一份新菜。

快做好饭的时候,秦司德来到厨房,一言不发地帮着他往外面餐桌上端菜。

安凡彻底地惊了,两人沉默地吃过饭,他给秦司德倒了一杯水,踟蹰着开口:“秦叔叔,是出什么事了吗?”他们一起在家待了两三个小时了,秦司德竟然到现在还没有问他要钱。

秦司德的嘴唇哆嗦着:“安凡,你知道我在外面欠了不少钱吧?”

安凡咬着唇点了点头,有些着急地说:“秦叔叔,你只要以后不再赌,我们慢慢还总能还上的,我过几天再去找一份工……”

声音戛然而止,安凡的手被秦司德猛地拽住,抠得他的皮肉都疼起来。

“安凡,晚了,你原谅叔叔,”他的声音急切起来,带着恳求的意味,“叔叔已经答应他们了,只有你能帮我了。”

安凡在他语无伦次的话里感受到了某些不详的预感,心剧烈地跳起来,他使劲地抽回自己的手:“叔叔,你在说什么?答应了谁……”

秦司德那层冷静的皮被撕掉,他从沙发上滑下来,抱住安凡的腿:“安凡,他们说了,你只要去猫夜干两年,我欠的两百万就算还清了。”

“我答应你,之后不会再去赌了,你救救叔叔的命,救救我……”

安凡的牙齿打着颤,他任秦司德抱住自己的腿,强撑出一个笑来:“猫夜是什么,酒店吗,是要我去打工吗?”

他的声音一触即破,虚缈得宛如幻影。秦司德的眼睛赤红,眼泪流了下来,一副痛悔的样子,出口的话却仍是带着蛊惑与诱导。

“凡凡你的身体特殊,到那种地方是有优势的,肯定很多人愿意……”

“砰!”秦司德被推倒在地上,安凡的腿狠狠磕在桌子角上,他惊慌失措地撞开,连鞋都没穿就往门口跑去。

秦司德反应迅速地抓住他的腿,眼泪没有用,便只能诉诸武力。他死死地牵制住安凡,就像抱住了唯一的生的希望。

激烈的肢体冲撞中一声压抑的悲鸣传了出来,那声音太过凄切也太过无望,仿佛带了血,秦司德撞见了安凡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眼泪,干涸却更让人感到恐惧,就像一口枯了百年的井,又洒了一层粗砂使劲磨砺。

我在干什么?秦司德有一瞬间的茫然,仿佛十多年前那个还未曾堕落至此的男人穿越了时光,短暂地占据了他残破的思绪一秒。

他的手一松,安凡抽出了脚,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跑去,看都没看他一眼。

门打开之后,是短暂的死寂,挣扎声停了,脚步声停了,连呼吸声好像都听不到了。

秦司德抬起头,只见安凡踉跄着往后退,几个男人从门口走进来,一步一步,像命运的巨掌拍下。

安凡一直觉得自己已经经历过最悲惨的事情了,到那时他才发现,恐惧和悲惨都是没有止境没有顶峰的。

猫夜不是饭店,也不是什么正经的酒吧,它是一家俱乐部,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如猫一般冷酷又妩媚,如夜一般黑暗又无尽。

这是一家□□俱乐部。

在刚刚被盛铭带回来的那些日子里,安凡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安眠药也不管用。他抗拒着所有人的接触,和盛铭在一起后也用了足足半年的时间才不在肢体相触时颤抖。

在十几岁的青春期中,因身体特殊的自卑归自卑,却不至于认为自己连人的价值都没有,而猫夜就是一个强势赋予你这种认知的地方。

那里对于□□爱好者来说,或许是一个放松与自由的天堂,对于安凡来说,却是彻彻底底的地狱。

他身体赤/裸着任人评说,一双又一双手从他最不堪最想遮去的地方游走,猥琐的话语像最强烈的腐蚀剂,把他的皮肉都烧得滚烫狰狞。

到最后,他几乎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那些触感,那些话,那些疼痛和被强加的快感,都像被强势隔离在意识之外。

不知道是哪个人夸他识相,但到后来他们又不满足了,他们连这样都觉得让他太过舒服,一个宠物必须得是从身到心的从服,而不是一具没有内核的傀儡。

安凡身体的特殊让他在猫夜得到了特殊的待遇,其他人要接受长时间的训练后才会尝试的登台,一个星期后就摆到了他的面前。安凡表现出的抗拒是一种消极的激烈,他们要摧毁他的自我与坚持。

消极的抗拒在这种情况下彻底爆发,安凡还没被扯进场子里,就被影绰攒动的人头吓得撕裂了那层屏障。

他无措又慌乱地连死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死,嘴里被咬得鲜血淋漓,脖颈上的绳子被他拽得深深嵌进皮肉。

怎么办?怎么才能死?

旁边的人涌过来地想来制住他,他一瞬间灵活得像一尾鱼,从那些缝隙里钻出去,头狠狠地磕到墙上。

鲜血立马糊了半张脸,他看不清东西了,只祈祷黑暗永远把他吞没。安和的那些话,他做不到了,活着,真的太难了。

可黑暗都不愿留他太久。医疗室里医生帮他处理好了伤口,好像是没注意到他的苏醒转身出去了。

安凡不想睁眼,却觉出了周围的安静,那些人或许需要处理这临时事故,竟然没派人守着他,窗户敞开着,虽然这里是二楼。

安凡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撑着身体爬上了窗台,扒着外沿跳了下去。

皮肉和水泥地面接触发出令人齿冷的闷响,他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一瘸一拐地奋力往前跑。

安凡嘴里全是血腥味,身后传来喧哗声,他却浑然不顾,只希望多逃离一点,再多一点。

他还是太慢了,呵骂声越来越近,可能只是两三步的距离了。安凡腿一软,栽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