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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向死而生

租,直接联系他就行。”

池羽问:“房子在哪儿啊,一个月大概多少钱?”

石故渊说:“和我一个小区,离你们医院、离晓瑜幼儿园都挺近,价格好商量。”像认证所言非虚,他在等红灯的时候,偏头对池羽笑了下,“要不是急着出国,他也没想租。”

池羽闲聊着问:“打算去哪个国家?现在出国的人越来越多了,他是打算不回来了?”

石故渊说:“他老婆孩子都在美国,刚拿了绿卡,应该是不回来了。”

池羽点点头,临下车,石故渊给他留了个号码。在回去的路上,石故渊联系刘勉说:“我把你电话给了我一朋友,他要是跟你问租房子的事儿,你就带他去15号楼看看,钥匙你有,别提我。”

刘勉惊讶地问:“石总,你要租房子?打算租多少,怎么结算?”

石故渊说:“你让他们说,尽量低一点儿也别太低,得他们起疑心。”

刘勉应了下来,石故渊这才注意到刘勉的背景音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他心里有了谱,语气放缓说:“是海关那帮人?”

刘勉抹了把脸:“嗯,老规矩,他们都懂。”

石故渊提醒他:“少喝点儿,别太晚了,记着打车回去,明天上财会那儿报销。”

刘勉道了谢。挂下电话,石故渊敲敲额角。进了楼门,保安叫住他,说有给他的邮件,他边走边拆,里面是一封信。石故渊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无奈地摇头而笑。

到了晚上九点,家里的座机应时响了起来。石故渊刚洗完澡,披了浴袍出来,接起电话说:“喂,小。”

“哥,你怎么知道是我?”

石故渊擦着头发,坐到沙发上,笑着说:“你什么事儿哥不知道?”

“哦……”女声婉转,泠泠清脆,“那你知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呀?”

石故渊说:“你在想,是回来呢,还是回来呢?”

“哥,你真讨厌!”

石故渊哈哈大笑,叠起腿,摆出长谈的架势:“想家了就回来,订好机票,哥去接你。”

“我是要回来,但不是因为想家!”石故说,“我给你写了信,你到了没有?”

石故渊俩根手指头夹起信,在眼前晃晃,好像妹妹能看到似的:“刚着,还没来得及看。”

“骗人,你肯定看了!我考进英国皇家芭蕾舞团啦,你就没点儿表示?”

石故渊端详着信上“英国皇家芭蕾舞团”澎湃的笔锋,随口说:“什么表示,也得等你回来才能兑现啊。”

石故昂首挺胸地站在伦敦街头红色的电话亭里,像一只优雅骄傲的天鹅;她握着话筒,冲反光玻璃里的女孩子噘嘴:“对了,爸爸怎么样,上次听他声音,好像身体不太好。”

石故嘴里的爸爸就是郑中天,石故渊撇开信,漫不经心地说:“啊,前一阵儿忙,就没来得及告诉你,他已经去世了。”

“什么?!”石故大惊失色,“怎么没人告诉我!”

“是我不让说的,你要考试,怕影响你发挥。”

“石故渊你大混蛋!”石故抽泣着,“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可以瞒着我!我要是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和我说?爸爸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去世的?我没回去见他最后一面,他一定很伤心!”

石故渊垂下睫毛,深吸口气:“等你回来,我带你去祭拜。生死有命,你别想太多。”

石故说:“我才不像你这么冷血!我定了后天的机票,一落地你就带我去!”

石故渊说了两声“好”,等妹妹愤怒而悲悼地掼下话筒,他撑着前额站起身,重新系好浴袍的带子,去书房里拉琴。

书房紧闭的门也拦不住优美宁静的《天鹅》飞将出来,这只天鹅的每一层羽翼里,均包裹着理智的哀伤。

第十章

工作日的慈恩寺,宁静闲适。石故渊喜欢来这里闻一闻香火的味道,舒缓他日夜紧绷的神经。他在主殿上了一柱香,得乐立在他旁边,在他起身后,说:“阿弥陀佛,石施主似乎有心事。”

石故渊笑笑:“什么都瞒不过你。”

得乐双手合十,说:“如果石施主不介意,可以对贫僧说一说。”

石故渊说:“也好,我也想慈恩寺的茶了。”

两人来到偏室坐定,慈恩寺的茶与外界的茶不无两样,区别也许只是沾了佛缘的茶叶,没有了俗世五味。得乐给石故渊添了茶,石故渊小啜一口,然后打开话匣,谨慎地一字一字往外掏:“我妹妹要从国外回来了,她挺怪我没告诉她我们养父去世的消息,和我闹脾气呢。”

得乐说:“此事石施主所为的确欠妥,于情于理,也当及时告诉她。”

“我怕打扰她考试……”石故渊叹着气,“主要还在我,我是不想提这事的。”

得乐说:“事已至此,多思无益,还请石施主放宽心,令妹会理解的。”

春天花团锦簇,慈恩寺的花偏浅淡,仿佛超脱俗世而立。石故渊推开小窗,忽然一阵花瓣迎风拂到他脸上,他打了个喷嚏,定睛一望,原来是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在打花。

得乐也看到了,他头痛地来到窗边高声说:“安乐,你又在做什么?”

小女孩十二三岁的模样,抬头看见得乐,笑靥比落花更娇艳。她穿过花丛,来到窗户底下,往屋里探探头,说:“你们在喝茶?我也好渴啊,给我倒一杯。”

得乐不避嫌,将自己的茶杯给小女孩用,见石故渊有些好奇,就简单开个玩笑:“这丫头是我们寺的小妖怪,必须得有佛祖镇着都未必肯安生。”

石故渊笑着问小女孩:“好好的花儿,招你惹你了,你要把它们打下来?”

小女孩振振有词地说:“我正在读围城>,觉得有一段说的很对,里面说,黄山谷有诗云‘花气熏人欲破禅’,和尚们闻到窗外花香,就和吃荤一样,已经犯戒了!我这是在帮他们。”

得乐正欲苦口婆心,眼睛一转,话头也随之一转,问石故渊说:“石施主怎么看?”

石故渊说:“我倒想起维摩经>里‘天女散花’的故事,如来派天女去查验菩萨和声闻弟子的道行,天女洒下花瓣,菩萨片花不留,弟子却沾花满身,‘结习未尽,固花着身;结习尽者,花不着身’,可见花本无罪,是人自醉啊。”

得乐微笑点头,小女孩拍手说:“你好厉害!我不打了就是!”

得乐朝石故渊一揖到底,笑说:“感谢石施主拯救了慈恩寺花草的性命。”

石故渊忙扶他起身,小女孩向得乐说:“哥哥,我去找肥肥玩了,”又对石故渊说,“石施主,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应该多笑笑。再会啦!”

石故渊淤塞在胸中的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