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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向死而生

现在,小狮子长成了头领的体型,外来的、鸠占鹊巢的豹子早该退位让贤,其中不可避地产生了纠葛。但这不妨碍小狮子在孤独难熬的夜晚,垂涎豹子曾猎给他的鲜嫩羚羊。

石故渊有几秒没有动静,郑稚初夹着抱枕,翻个身,说:“喂,我让你过来你听见没有?”

石故渊吸了长长的一口烟,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落地窗里喝果汁的池羽;池羽也在看他,见石故渊转回头,急忙将目光放在了别处。

石故渊回眼神,对郑稚初说:“去医院了吗?”

郑稚初暴躁地说:“感个冒发个烧又不是要死了,谁他妈去医院啊?你到底来不来,少磨唧!”

石故渊衡量了下自己目前的处境:郑稚初顶着的“养父亲儿子”的名头,身为大哥,小弟生病,他于情于理要去探望一眼;而且,池羽这头正是难为的情面,再相持下去也是无言,不如先留足了台阶,彼此下得都能稳当些,日后也好相见。

但石故渊仍有顾虑:郑稚初的心思昭然若揭。他可以原谅郑稚初轻狂年少,误入歧途,但他自己已没有年轻做借口,所以断然不能让郑稚初越陷越深;不论主动被动,他都不会再往郑稚初身前靠。

两难的局面促进烟雾兴盛,石故渊又点了一根烟,背过身去,落地窗里的池羽看不见他的小动作;电话里郑稚初的催促不绝于耳,他送出口灰色的雾气,说:“我一会儿过去。”

郑稚初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擤着鼻涕走到楼梯口,冲下面喊:“刘姨,中午石故渊回来,不用你做饭了,让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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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故渊等池晓瑜下课之后,把她和池羽送回了家,借口工作有事,就没和他们一起吃午饭。池羽求之不得,池晓瑜却舍不得,她拽着石故渊两根手指头,可怜巴巴地说:“那晚上呢?晚上呢?”

石故渊看了池羽一眼,回答说:“晚上回来了,我给你打电话。”

池晓瑜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刚要去抱石故渊的大腿,不让他走,却被爸爸抱了起来。石故渊冲池羽微微一笑,没有告别,就出了门。

池晓瑜意犹未尽地盯着大门看,失落地耷下小脑袋,说:“爸爸,我不想让石叔叔走……”

“石叔叔有事。”

池晓瑜气呼呼地说:“大人总有事,小孩子也有事呀!可是我还会陪着你们!”

池晓瑜小大人的模样逗得池羽一乐,哄着她吃了午饭;池晓瑜不想午睡,跑到书房抱出大提琴吱吱嘎嘎;池羽忍住魔音贯耳,积极配合女儿的艺术之路;他写了会儿实验报告,终于被折磨到没了心情。

他拉开抽屉,把报告放进去,然后看到了画夹。

池羽的手在半空停留了很久,最终将画夹取了出来;他愣神的样子引起了池晓瑜的注意;池晓瑜放下琴,跑到他身边,蹦起来看:“这是什么呀?”

池羽把她抱到膝盖上,翻开画夹。

池晓瑜兴奋地说:“这是我呀!”

池羽亲了下女儿的头顶;池晓瑜趁机夺得翻页权,池羽没来得及阻止,画纸已经哗啦啦翻到了最后。

池晓瑜惊奇地指着画,小辫子一甩,扫了池羽一脸;她惊奇地对爸爸说:“是石叔叔呀!”

池羽卡了下壳,说:“这是你爸爸。”

池晓瑜捋不明白其中关联,说:“爸爸,这是石叔叔,不是你!”

池羽盯着池晓瑜的脸,在尚未长开、却能看出未来轮廓的五官上巡睃几番;池晓瑜有些疑惑,她低下头去,又看了一遍画纸,然后抬起头来,斩钉截铁地说:“爸爸,这就是石叔叔,真的不是你。”说着,突然眼睛一亮,喜滋滋地拍手说:“我知道了,石叔叔也是我爸爸,对不对!”

话题峰回路转,池羽的思维没赶上女儿急转的脑回路,在池晓瑜的话锋后头苦苦追赶;池晓瑜看不见他夸父追日般的辛劳,继续说:“那我有两个爸爸了,爸爸,你和石叔叔商量,你们谁不要做爸爸了,做我妈妈吧?”

池羽说:“石叔叔不是你爸爸,你爸爸至始至终就我一个。”

池晓瑜眨了眨眼睛,问:“那石叔叔呢?”

“就是石叔叔。”

池晓瑜“哦”了一声,表面看不出什么情绪,她挠了挠画纸的一角,说:“这就是石叔叔啊。”

池羽握住女儿作乱的手,看着画纸,有些失神这不是石故渊,但每个人都认为这是,就连池晓瑜,也将自己的亲生父亲,信誓旦旦地认作了另一个男人。

这样也好吧,池羽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此以后,池晓瑜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石故渊就是画上的他,是自己沥尽心血完成的一笔一划。

胸中涌起海啸般的眷恋不舍,池羽默默地在心中对真正的画中人说:从此我就是你,你就是他。

他烙刻在他有意封存的过去,可是他的未来他注定无法参与。而如今,他可以参与了。

耳朵一疼,池晓瑜扯着池羽的耳朵,大声说:“爸爸?爸爸!”

池羽回过神来,揉了揉耳朵:“嗯?”

池晓瑜点着画纸:“你这里画错了,爸爸!”她翻过池羽的手掌,说,“石叔叔也有这个,可是你没有画!”

池羽拉过她的手,郑重地说:“没画错。”

“错了!错了!”

“没错,”池羽说着,把画夹合上,“下午想不想去公园玩?”

池晓瑜眼睛一亮,立刻将画夹扔到脑后,干脆地说:“想!”

画夹合的匆忙,露出了画纸的边缘;池羽把池晓瑜放到地上,重新整理了一下。

画纸上那首诗没有褪色

今天菩提树又开花了,

我的心无限惆怅。

当时的我是何等温柔,

我把花瓣撒在你发间,

当你离开,

我的心不会变凉,

池羽祈祷着,祈祷着石故渊一辈子不会知道这首诗的下一句话。

…………………………………

石故渊在抵达城北小独栋之前,先给那里的座机打了电话;郑稚初生病犯懒,接电话的只有保姆;但对于石故渊来讲,保姆要比郑稚初可信不知多少倍。

他问保姆家里缺什么,他顺便带回去;又问了郑稚初的病情,不禁啼笑皆非:这小子晚上睡觉贪凉,说死不关窗户,生病纯属自作自受,怨不着谁。

保姆又说:“家里什么都有,就是小初想您的手艺,都这个时候了,一直没开饭,我瞧他挺不高兴的。”

石故渊看了眼表,将近一点。他对电话说:“我马上到,您先把米淘上。”

石故渊其实挺惊讶,郑稚初居然敢吃他做的菜,就不怕他下毒报复?又想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