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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向死而生

小公子您这担心,是不是为时尚早了些?”

“我老郑家的事,就不劳唐总心了。”

郑稚初心修剪的发型被拂成了大背头,露出一张致年轻的脸,朝气蓬勃的容颜,棱角分明的轮廓,稚嫩不知何时消弭无踪,让唐军隐隐心生嫉妒。这孩子上辈子做了好事,这辈子命好,自己打拼几十年,不抵人家一出生就省下了。

唐军强压着酸意,说:“郑公子的情我不仅要领,还得放在心上;您放心,回去我就跟石总报备,这片地真是我们现在找的最合适的了。”

郑稚初摇头说:“唐总,我说话直,您别不爱听,您为什么不能自己做主呢?说白了,只有石故渊下去,你才能有出头之日,不然区区一个新的娱乐会所,都能卡住,这钱赚得也没劲不是?”

唐军眯起眼睛,审视着郑稚初的诚挚,半晌说:“恕我冒昧问一句,郑公子,据我所知,石总在您郑家没出过什么岔子,要真是说您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那也是腾空内部的事情,扯不到我们恒宇头上来;您要是想让他从腾空的位置上下去,我能理解,但现在他在腾空坐的好好的,你却搬他在恒宇的凳子,这不大符合人之常情啊。”

郑稚初笑着说:“唐总您太谨慎了,我不在乎你私底下会和石故渊说什么,但我相信您最会权衡利弊,咱们在商言商,一块儿赚钱,何乐不为?”

这话把唐军用好奇豁出来的窟窿给堵死了,谁也不是不识趣的人,打个哈哈翻过篇,大风卷起砂石枯草,两人怕眯了眼,均闭上了眼睛装瞎,口头上继续哥俩好,然后一同上车吃饭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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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维斌踩着轻快的鼓点,哼着歌回到家,路上还顺手买了俩鸡架。得到了石故渊的首肯,他心里盘算着说辞,打算让许萍去石故渊的公司上班。

他乐呵,不代表许萍能一展愁眉;许萍总是在宋维斌觉得很无伤大雅的细节上展现轴的特性,轴这个品质,用到恋爱上很好,说明认准了就不变,有利于家庭稳定;但用在过日子上,那就叫不撞南墙不回头。过去没有经济压力,许萍的这一面没有得到充分的用武之地,两口子倒也含糊过了下去,如今却是要一同面对现实了。

许萍坐在厨房的小马扎上,叫宋将晗去啃鸡架,自己手里择着韭菜,细细地,像流浪狗翻垃圾桶,把所有能吃的部分都挑了出来。

听完宋维斌眉飞色舞的叙述,许萍头也不抬地说:“最忌讳的就是给亲戚朋友打工,我可不去。”

宋维斌愁得很,说:“石哥算亲戚吗?我是不可能下海的,你去公司学学,没准儿将来也自己做买卖了呢?”

许萍说:“做买卖还用学?咱们只能做小本生意,人家那大公司,我下辈子也做不来。”

宋维斌知道许萍不会轻易松口,早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他苦口婆心地劝:“不为了咱们,也得为小晗想想,石哥都主动开口了,总不能驳了人家面子;人家也不是担心咱俩,人家是看小晗可怜。石哥年纪这么大了,都没个孩子,对小晗肯定不一样;你就看,池羽家那丫头,还不像小晗是从小看到大的,被石哥宠成啥样了?跟亲闺女似的。你在公司规规矩矩做事,不给石哥添麻烦,挣你该挣得,有什么不行?大不了,不说咱跟石哥的关系呗!”

许萍说:“反正我不去,你爱去你去。”

“嘿,我说你”

宋维斌没说完,又被许萍打断:“你说那池羽也是,跟石哥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了。这才认识多久啊?”

“你管人俩呢?人一个大富豪,一个高知,别说穿一条裤子,就是睡一被窝,也不是咱能说的。话说回来,你好好考虑考虑,石哥亏待不了咱们。”

许萍摘完菜,朝宋维斌弹了下满手的水珠,愠怒地说:“天天石哥石哥的,你可长点儿心吧,家里成天就我个老娘们儿忙活,你啥也指望不上,要你有啥用?”

宋维斌也生气了,摔摔打打地去洗澡睡觉。许萍把菜盆子一推,委屈的直抹眼泪;她不答应,是有“不给亲戚朋友打工”的原因,但不是主因;她一直把宋维斌当一家之主,一家之主就得负责养家;她想着,要是真有吃不上喝不上的那天,宋维斌一个男人,还能自私到眼看着妻儿饿死吗?

所以她此举最大的用意,就是有意逼宋维斌从体制里出来;夫妻俩互不妥协,互相角力,宋将晗在旁看得一头雾水,叼着鸡架,懵懵懂懂地问:“爸,妈,你俩干啥呢?”

许萍背过身去憋住鼻尖汹涌的酸意,待勉强平静下来之后,她把儿子抱在怀里,说:“儿啊,你长大了可不能跟你爸似的,就会欺负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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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春生幼儿园迎来期末汇演,邀请家长前来观看演出;池晓瑜他们班的节目是合唱《真善美的小世界》,由池晓瑜领唱。越发好出风头的池晓瑜早早就挨个儿做了通知,连威廉都得到一张邀请卡片;威廉激动得哇哇大叫,连连承诺自己一定会去;池晓瑜被他夸张的面部语言吓够呛,随即通过石故,委婉地表示,这位外国准姑父不去也行。

“我觉得丢脸,”她偷偷跟石故渊和池羽说,“他太幼稚了。”

哄池晓瑜睡觉之后,石故渊对池羽说:“你看,连个小孩儿都嫌威廉幼稚,小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池羽笑着说:“换个人,你也会这么说。”

石故渊哑然失笑,片刻后,说:“明天你就开始休年假吧,明天小鱼儿期末汇演,然后我们是后天下午的飞机到两江,给你一天时间,好好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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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威廉还是去了期末汇演,甫一亮相,就受到了全园的瞩目,在游戏环节尤其受欢迎;池羽则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幼儿园新铺好的地垫,说:“这东西如果早铺上,晓瑜也不至于脑震荡了。”

石故渊说:“现在也不晚。”

池羽耳尖一动,捕捉到石故渊语气里的微妙,抽丝剥茧后,他又注意到了走廊上的感谢宣言,“恒宇”两个大字格外崭新,他不可置信地说:“你赞助的?20万!”

石故渊说:“早铺上就好了。”

池羽心绪纷乱复杂,他鼓起勇气,却组织不出适当的语言感谢说多了生疏客套,不说又没礼貌石故渊看出他的意思,对他的神情只觉好笑:“做的是好事,你这副对不起我是怎么回事?”

池羽叹气说:“你为我们付出太多了,我该怎么还呀。”

石故渊说:“举手之劳,再说你我之间,有必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池羽还想回句什么,石故忽然在前面转过头,对他们大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