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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贵婢

应过来,忙低头喝了一口鲜鱼汤,“阿母亲手做的羹汤,最是美味的。”

谢氏温言道:“那为什么你很难下咽的样子?”

“因为…”

“听说殷萝把那个叫水奴的婢女要过去了是吗?”

“阿母?”殷暖抬头看向谢氏,不知道她忽然提起水奴是何意。不过想起容柳今早禀报的事情,又有些心疼无奈。

其他院里的他看不见的婢女也就罢了,只是水奴不但是殷萝直接从他这里要过去的,还是他从水里救上来的人。

“阿暖。”谢氏见自己的孩子无助的样子,揉了揉他的头之后叹了口气,“我自知性格软弱,所以在这个家里一直不能很好的护你周全,也难得你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从来不让我操心什么。只是你也得明白,有你舅常常关照着,在这个殷家,便是郎主,也不能真让我受了什么委屈。”

“儿明白。”殷暖知道,之前发生的事大概前因后果母亲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想告诉自己,殷萝便是有多大的本事,只要有舅在,也不能真的危害到母亲,自己也没必要受她的威胁。

“阿暖。”谢氏又道,“我并不是要你现在就去做些什么,只是你明白为什么明明不在一个地方,你舅却能护得你我周全?而你就在自己里的院子,却连一个婢女也留不下?”

“阿母。”殷暖想了半刻,终于还是抬起头,点头道,“儿明白。”

“我倒是希望你不明白。”谢氏又给他盛了些鱼汤,叹了口气说道,“你终究还只是个孩子,这些勾心斗角的,不知道会开心许多,不过罢了,总是活下去强些!”

只是再怎样的聪明伶俐,也是个本性极善孩子,终究还是对这个恃强凌弱、欺软怕硬的人世还抱着些无谓的希望。也是因此才会对那些虎豹财狼一般的兄弟姊妹一直忍让。

宣罗院,待殷萝回来的时已经是第二日巳时左右,而在这个之前,一直跪着不曾移动分毫的水奴终于陷入昏迷得到了暂时的解脱。

...

第十章让步

第十章让步

似乎自从来到殷家,沦落为婢之后,时间过得就特别漫长。明明不过只是从一个白昼到黑夜再到白昼的时间,水奴却觉得像是经历了一次轮回。不知道自己那忘川河对岸的母后可能看见自己?一点点陷入昏迷的时候,水奴想到:如果在黄泉路上遇见,母后能否原谅自己?

殷萝才进院门就看见几个奴婢正在围着什么,“怎么回事?”

“四娘子。”众奴婢看见她进来,纷纷散了开去,有婢女道,“水奴晕倒了。”

殷萝走上前,果然看见水奴一脸灰白的晕倒在地上、

“还真是个娇生惯养的。”殷萝抬脚踢了一下,有些恼怒的说道,“拖出去卖了,我可不希望我这里院子里头三天两头的死人,让人认为我多残暴似的。”

“可是现在…”

“殷农。”殷萝翠眉倒竖,“你又想说什么?”

“奴不敢。”殷农垂下头,低声说道,“奴只是想水奴现在还在昏迷,怕是卖不了好的银钱。”

殷萝冷哼道:“殷农你言下之意是我堂堂殷家嫡系的四娘子会缺这个贱婢换来的几个银钱?”

“奴不是这个意思。”

“那还不快把人拖出去?留着碍眼不成?”

殷农身后的两个奴仆上前,一前一后拖起水奴就往外走去。水奴手指动了动,微不可见的挣扎了一下,终于还是缓缓的垂下。

按殷萝的说法虽然是立刻就把人卖了,但是拖着水奴出去的两个奴仆也知道,若是真的拖着一个半死的人去奴婢交易的地方,定是不会有人出钱买的,尽管殷萝说不在意卖多少银钱,但若是没有带回和被买卖的奴婢等价的银钱,恐会落个私纵婢女的下场,到时候也难逃惩罚。

不过在殷家,因着这样的情况太过频繁,奴婢之间便有了这样一种约定俗成的做法:

把受伤严重的奴婢先送到府里负责奴婢买卖的管事处,管事根据受伤的严重程度估了价格之后付了银钱让那些奴仆先回来复命,之后让那些奴婢简单修养几天,醒来之后再送出府进行贩卖,而管事的便从中赚取这些差价。

现在送水奴出去的两个奴仆自然也是行的这个法子,然而才出了宣罗院,远远的就看见几人迎面而来。看清来人之后,两人忙把水奴放在地上,低头行礼道:

“奴见过五郎君、七郎君!”

殷暖视线扫过躺在地上的人,而后来没看见两人似的快步走过去。

“水奴?”殷暖蹲下身,小心拨开水奴脸上的头发,而后皱紧了眉头转向两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是……”见殷暖脸上带了些怒意,两人战战兢兢的回道,“这是我们院子里的婢女,听说名唤水奴的。”

“我自然知道她叫什么!”殷暖有些不耐,“我是问你们她怎么昏迷不醒?”

“奴……奴不知晓。”殷萝拥有的家僮众多,身边奴婢时常更换,昨日惩罚水奴时两人并未曾看见,今日见时人又已经是昏迷状态。

“苏疡医。”殷暖忽然对身后跟着的人唤道,“劳烦你快过来看看。”

而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翁从人群中走出来,切脉之后对殷暖道,“五郎君莫急!这位女郎应是外伤引起的高热之症,并无大碍!”

殷暖闻言松了口气,又转头问两人道:“尔等带着水奴欲往何处去?”

那两人见殷暖虽小小年岁,但此时因为生气的缘故面上一丝温度也无,俱都有些害怕,半响方小心翼翼的说道:

“奉四娘子的命令送这个叫做水奴的婢女到贩卖奴婢的地方去。”

“卖了?”

“是,是。”两人忙不迭的点头道。

殷暖再没说话,青石铺就的小道上一时寂静无比。

“阿兄?”一直跟在身边的殷婴忽然上前两步,开口喊了一声。

殷暖几乎陷进手心的双手慢慢的松开,道:

“仆没事。”

而后吩咐人就近找了间屋子把水奴送进去好生照顾,又转头对殷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