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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娇宠记

这段时间他忙着下西洋的事,清减了不少,脸孔轮廓分明,形容举止越发的冷,让人不敢靠近。

是夜,回到燕王府,范全道:“主子,今晚月亮皎洁,夜色很好,不如不练剑了,我陪您出府走走吧。”

主子得了相思病,不练剑睡不着,他这个陪练武艺也进了不少。陪练苦啊,他却不觉得累,只是心疼主子。

明天宜兴郡主就要走了,主子心里是舍不得吧。

赵见深已经瘦了一柄刀子,他定了半晌,最终决定出门。

主仆二人格外有默契,一路朝威武将军府去了。

薛锦棠已经睡下了,突然听到门开了,她刚坐起身,就看到有人进来了。

那人各自很高,站在她卧室门口没动。

薛锦棠也就不动了。

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放倒外面服侍的人,她已经猜到是谁了。

算起来,他们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面了。她刻意避着,他也避着。没想到,他会来。可她又隐隐感觉到,她走之前,她们还会再见一面。

房间里十分安静,只能听到呼吸声。

薛锦棠最终起身,去点灯。

“别动。”赵见深声音低低的:“就这样吧。”

许是夜太深,许是太久没见面,黑暗中,他的声音竟然有种落寞的温柔。

薛锦棠一怔,坐了回去。

对,就这样吧。这样也好,看不见彼此的表情,也更自在些。

赵见深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来,是想问你一句话?”

薛锦棠心头一跳,忍不住抓紧了被子,他要问什么,她已经知道了。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或者某个瞬间?”

薛锦棠捂住胸口,不让自己声音发抖:“你觉得呢?”

“呵!”赵见深自嘲地笑笑:“我明白了。”

他走了,一切又恢复平静。

薛锦棠心头刺痛,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她当然是喜欢他的,可是他那样羞辱她,难道要她乞求他回来吗?难道要她说,她愿意像从前那样被他捧着,接受他给予她的一切吗?

她做不到。

所以,她才把主动权交给他。如果他信她,他能体会到她的情意,那就有。如果他不信,他觉得没有,那就没有。

薛锦棠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

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她跟纪琅退亲都挺过来了,这次连亲都没定,她会走出来的更快的。

夜色越来越浓了,范全看着在屋顶上舞剑的赵见深,忍不住叹气。

难道又要舞一夜了吗?

不料赵见深突然从屋顶跃下,去了药房,取药丸吃了。

那是吃了能让人沉睡四个时辰的药,范全掐指算了算,四个时辰之后,郑将军的船已经走远了。

主子这是不想去送行,怕自己要把人抢回来吧。

范全心里酸溜溜的,明明被抛弃的是主子,不是他啊,怎么他这个外人反倒哭了呢。

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100.离开

郑太太与程石山一家送薛锦棠走。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郑太太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薛锦棠从未离开过她,这一去就要好几年,她如何能舍得?

郑太太拉着薛锦棠的手,事无巨细地叮嘱,薛锦棠含笑听着,一一点头答应。

“舅母,您就放心吧!”薛锦棠抱了抱郑太太:“我是大人了,我会照顾自己的。”

郑太太放心不下,依依不舍地松了手,目送薛锦棠带着两个丫鬟登船。

堪堪快要上船,薛锦棠突然停下来,对杏枝说:“你不要去了。”

杏枝愕然,然后笑了:“小姐,都这个时候您还开玩笑。我这么能干,你不让我去,锦绣一个人怎么能应付得过来?”

“我不是开玩笑。”

薛锦棠脸色很平静,眼中却没有了昔日的温和,说出来的话更是让杏枝大惊失色:“我身边的人,并不用特别能干,只要忠心就行了。”

杏枝猛然变色,不敢置信地看着薛锦棠:“小姐,您……您知道了?”

薛锦棠神色不变,语气淡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对,我都知道了。你回去吧,你我主仆缘尽于此。”

“小姐。”杏枝慌了:“我、你不能不要奴婢。自打我到您身边之后,除了世子殿下的吩咐,我从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

在燕王府像她这样有功夫、能辩药的人很多,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她来到小姐身边,小姐对她信任有加,从不将她当做奴仆随意使唤,在心里,她已经将小姐当成了家人。

小姐不要她了,她该怎么办呢?

杏枝真是万念俱灰,眼泪也流出来了:“小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跟您上了船,就没办法跟世子爷联系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等我们回来,我就去求世子爷,让他放我自由。我以后跟在您身边,绝无二心,您信我一次好不好?”

她不想被抛弃啊。这次出去万里迢迢,危机四伏,她不在,小姐若是遇到危险了该怎么办?

杏枝跪下来,扯住薛锦棠的裙子,泪流不止。

薛锦棠心里也不好受。不过她已经决定切断与赵见深所有的联系,就不会再更改念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冷漠道:“你不必来了,我没有登记你的名字,你没办法上船的。”

说完,薛锦棠就上船了,留下杏枝失魂落魄地跪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上了船。

杏枝想了一会,猛然从地上爬起来,擦了一把眼泪,拔腿就往回跑。

赵见深才刚醒,范全服侍他用早饭,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范全眉头一皱,谁这么没规矩?不知道世子爷心情不好,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出,走路走小心翼翼的吗?

不待赵见深开口,范全就冷脸撩了帘子出去,厉声呵斥:“谁这么没规矩?”

这句话出口,下一句就是惊呼:“杏枝,怎么是你?你不是跟着郡主出海了吗?”

赵见深握着筷子的手一定,身子也凝固了。

杏枝已经进来了,她“噗通”一声跪下,哭着说:“主子,小姐知道了,她知道我是您派过去的。就在临行前,她突然不让我跟着了。这一去好几年,没有解药,该怎么办……”

她还没说完,赵见深已经越过她,大步出去了。

他走得非常快,范全跑着才能堪堪跟上,眼看着赵见深骑上马跑了,范全心惊肉跳地惊呼:“主子,城内不能跑马?”

只可惜,赵见深对他的呼喊置之不理。

范全咬咬牙,也骑上马追了上去。受罚就受罚吧,主子这个样子,跟得了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