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1 / 1)

作品:《杀死秦晟

第1章杀死灵梦君(一)

十月五日亥时,江州大风,无云而雷,道人称恶鬼现世。

“那恶鬼现身何处?”

“秦家说是已经杀了恶鬼……”

“哦?那鬼怪居然在秦家出世?”

“我听说,大概是秦家公子招引来的。”

“可怜了,生在修仙世家,却被鬼怪索命……”

“我听说,是他命格有异。”

……

徐三娘的酒馆是前年盘来的,不仅破旧,地段也不好。她每日夜里开店,天蒙蒙亮才打烊。客人大多有日夜颠倒的毛病,正因客人也不多,徐三娘每日的工作不过擦擦桌子端端酒水,再和客人插科打诨、打情骂俏罢了。

但今日不同往日。

她同客人聊着昨日恶鬼现世的趣闻,目光却不由地往隔壁桌瞟去酒馆客人大多是附近的熟客,突然来了个生面孔。

若是普通面孔也就罢了,偏偏那人生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仿佛是天上的仙人,徐三娘在江州三年,还未见过这样俊俏的人,她见过的所有美人扫在一堆,也不及他。

徐三娘抿嘴笑着问他,“公子喝点什么?”

他规规矩矩地点了一壶热酒,刚坐下,老板娘便调笑道:

“这位公子若是个女子,想必已经招惹了一堆狂蜂浪蝶了!”于是引来店里的客人嘘声一片。

被调戏的年轻人腼腆地笑了笑,什么也不说。

徐三娘拎了酒来,“我不曾见过公子,你可是外乡人?”

他口中的公子正数着铜板,闻言抬了下头,“的确是外边来的,我不是江州人。”

徐三娘在桌上搁了酒杯,娇声道,“我陪公子喝一杯吧?”

“也好。”

徐三娘倒是对这个大约小了她两旬的小孩儿没什么孟浪的心思,只是她哪里见过这样俊俏的人,又天生好奇,想着打听打听这个年轻人的来历。她一边倒酒,一边打量这个陌生公子的衣着。见他面无血色,像还在病中,又问:“你可是病了?脸色这样苍白。”

“只是生来就是气血不足,我一直这样。”白衣人摇头道,他看了看酒馆,又说:“我来江州时,沿途听人说道江州秦家是修仙世家,老板娘,你可知……”

“啊!”徐三娘忽然尖叫一声摔了酒瓶,酒水泼在了她红色罗裙上,瓷瓶碎片也撒了一地。

“这是怎么了?”公子连忙站起来,“你可有伤到手?”

花颜失色的徐三娘连连摇头,“无事!无事!”她强笑道,“不过是刚刚看见了一只蟑螂。”

“哦?”白衣公子笑道,“原是如此。”

“奴家真是失礼了,坏了客人酒水,”徐三娘低着头拎起了裙摆,不等白衣公子回答便急切地跑走,“待我换一身衣裳再来……”

这段插曲并没有扰了他的兴致,白衣人又坐了下来,在桌上数起了铜板。

他数得专心致志,过了半晌,酒馆又进了两个人他也不曾发觉。

那两人身材高大,神情严肃,又着一身素白道袍。他们也不点酒水,就坐在白衣人的后边一桌,一直盯着他后背,时不时交头接耳。

见状酒馆的谈笑声慢慢静了下来,店内的客人都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江州人,也知道这些人是秦家道士。

修仙世家秦氏行事低调,喜好游历,秦家子弟大部分时间都不常在江州出现,但平时江州有什么灵异鬼怪之事,这些留在江州的道人们也都尽力而为,捉鬼的捉鬼,驱邪的驱邪,又不报酬,因此很得江州百姓的敬重。

这两个道士忽然深夜出现在酒馆,必然是这儿出了怪事。

客人们想起刚刚匆忙离去的徐三娘,便失了心神,纷纷在桌上丢下酒水钱,也匆匆离去。

酒馆一下子空了,只剩下了白衣公子和两个道士。

酒馆的烛火明明灭灭,灯下的白衣人仍专心致志地点着铜板钱,浑然不觉已经被道士们盯上了。

然而这个貌似病弱的白衣公子美则美矣,却是只鬼。

只有道士们捏了诀,才看出了他身上森森鬼气,绝不是什么活人了。

徐三娘站在酒馆门口张望了一眼,又害怕地逃走躲在了对面茶楼去。

旁人见她神色惊慌,便问她发生何事,她只是摇头。

这要怎么说呢?刚刚她打量那位美貌客人时,发觉他竟然没有影子!

什么样的人会没有影子呢?

徐三娘大惊失色,吓得打翻了酒水,寻了个更衣的借口便逃出了酒馆,找到了茶楼常客两个秦家道士。

那道士们一听有鬼,义不容辞地进了酒馆。

徐三娘本以为道士们能一下子拿下那鬼怪,不料这三人面对背地坐了许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徐三娘急得跺脚,生怕自己的酒馆被鬼污了去。她忍不住又回了头,瞧见一个道士走出了酒馆。

徐三娘连忙追上去,“秦道士!里面怎么样了?”

“你先不要声张,我通知家中长辈,”这道士说,“你放心,不会有事。”

“诶,那鬼是什么来头呀?”徐三娘又问道。但那道士走得飞快,早已不见了踪影。

白衣鬼魂数厌了铜板,抬头张望了一下,这才发现酒馆已经空了。

鬼魂没有来酒馆的经验,还误以为是因为夜深,客人们都陆续各回各家。他半信半疑,回头问隔壁桌的客人,“这位公子,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丑时。”那道士答,“大约是三刻吧。”

白衣人见道士目光炯炯,神色兴奋,心中疑虑又深了。

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鬼魂心想。

“公子官话说得好,可是北方人?”道士说,“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这话问得奇怪,一般人不该先自报家门?鬼魂满腹疑窦,觉得江州习俗或许与其他地方不同。

“我姓任。”

“任?”道士说,“江州很少有这个姓氏。”

“是呀,”鬼魂点头,“我是……”

他想了会,“燕京人。”

道士正要说什么,酒馆又进了两个人。

一个是刚刚离开的道士,另一个则是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

道士们使了个眼色,神色严肃了起来。

黑衣人越过了道士,直接坐在了任鬼魂的对面。

鬼魂一怔,“你是谁?”

黑衣人答,“我在家中行三,你可以叫我秦三。”

这黑衣人生得凤眼薄唇,玉质金相,在鬼魂眼中颇有几分颜色。许是如此,鬼魂被他这样探究的眼光上下打量也生气不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鬼魂问道,“这阵仗……”

秦三冁然而笑,“我是昨夜将你召唤出来的人,你怎么走了,不在秦府待着?”

鬼魂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