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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裙下之臣

去。媚眼抛给瞎子看。

图南一周后从三亚衣锦还乡,带来了满满两车的三亚土特产(三亚土特产本身难道就不是一个商业伪概念?),小弟们在航站楼翘首以盼夹道欢迎,引起了当地武警官兵的严密关注。在虎视眈眈下,一路招摇回了桥东酒吧。

第9章

人在知道山是山海是海的时候开始认知自我的性别,然后通过模仿家庭成员中的同性进一步在人类社会直立行走,在此之前性别是模糊的,暧昧而飘忽不定的。

徐嵩沅已经忘了自己什么时候知道男女,又什么时候知道生殖的含义。然而图南的出现,让他突然又跌入了仿佛母亲子宫的蒙昧中。

图南是个男孩子,可是穿着裙子,穿着裙子的人是女孩子,十二岁的徐嵩沅在这个死循环的悖论中反复验算,得不出答案。

徐嵩沅发现图南总是一个人,虽然他平时前呼后拥众星拱月,可放了学总是一个人。他因为参加学校的书法兴趣班,回去得晚,就会经常碰到他。

对于孩子来说,知道名字已经是宛如芝麻开门的暗号,徐嵩沅叫了他一声,推车过去。

图南坐在他们学校的矮墙上,赤裸的双腿在空中晃晃荡荡,“干嘛?”

徐嵩沅在下面仰头看他,“你为什么不回家?”

“你又为什么不回家?”

徐嵩沅不好意思地笑笑,给他展示手指间没洗掉的黑色墨迹,“我在学书法。”

他想起今天爸妈都去外地参加研讨会了,早上的时候塞了十五块钱让他自己买快餐,“我请你吃东西好不好?”

“好啊。”图南从矮墙上跳下来。那时候的他还是很坦率的,好恶喜怒都毕露。

徐嵩沅推着自行车和图南慢慢走,走到学校那条路上卖糯米饭的那家,自己要了一碗加香肠的,给图南要了一碗加香肠和鸡蛋还有粉蒸肉的。

图南在矮桌前坐下,看徐嵩沅掏了钱,他抬头看他,眼皮子都不眨地说:“我是男的。”

“我知道。”徐嵩沅不知为何内心突然莫名有点感动。他回想起图南可能是误会了,连忙辩解道:“嗯……我不是那种,那种意思……”

“哪种意思?”轮到图南不明白了。

“就,追女孩什么的。”

他在图南对面坐下,放下自己的书包和一大堆瓶瓶罐罐,尽可能严肃认真地说:“我觉得你很有趣。”

图南大笑起来。

事实证明图南是很有趣的,他那十块钱没有白花。图南会用小竹子削成以纸团做武器能打人的气枪,也会用缝衣针和棉线钓阴沟里的小鱼,徐嵩沅的书法班一直报到了初中毕业,风雨无阻。

图南惦记着这份旧情,从海南捎回来的土特产徐嵩沅也有一份,小乙特地开着机车驮着他的那一份送到他家门口。小乙是图南小弟的小弟,把图南像祖师爷一样供着,唯恐伺候不周,在电话里跟徐嵩沅左请示右汇报。徐嵩沅接到电话,跑下楼,看着一家穿着皮衣小腿裤的年轻人正卖力地把一个纸箱卸下来。“徐哥过年好过年好。”小乙殷勤地给徐嵩沅递烟,被后者温柔地婉拒了。

他知道图南他们道上是很讲论资排辈的,虽然自己什么也没做,但是担了一个图南的朋友的虚名,下面的小弟总幻想他有什么大神通。想着小乙这算不算拜年,自己难不成给他塞个红包比较好?

小乙讷讷地把烟塞进屁股口袋,说:“徐哥,这南哥让我送来了,放心,我开车很稳的,保证一丁点都没碰坏。”说罢身手麻利地把纸箱划了,让徐嵩沅验货。

他凑过去一看,纸箱里座着一尊密密的白锥螺镶嵌的财神像。“徐哥,这个可沉了呢,我帮你搬上楼吧。”

徐母对儿子抬回来这么个东西很是诧异,他们家再夸张的装饰品都比这个强,委实不知如何下手,强颜欢笑了一下,说:“呃,那就放小沅房间吧。”一尊碰一下能扎人万点坑的财神像被拱卫在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和各色游戏篮球杂志之间。

吃饭的席间徐母装作不经意蜻蜓点水提了一句:“你那朋友哪儿的啊,怎么给你带个这个?”

徐嵩沅说:“呃,就,以前的同学。”

“谁?赵鑫?诶,是不是你以前那个考去海南的同桌,叫什么磊来着?”

“不是,你不认识的。”徐嵩沅扒饭。

“你同学我还有不认识的?”徐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幽幽地意有所指,“诶呀,儿子大了,什么都不跟家里说了。”

徐母的确没有不认识的,然而图南并不属于同学这个范畴。

徐嵩沅洗了澡往床上一躺,和书架上那个古怪的财神像面面相觑。这东西砸下来,能给人开个瓢。

第10章

图南的号码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徐嵩沅正在给来拜年的两个初中表弟剥橘子,两个小家伙一人一台手机瘫在沙发上联网打游戏,他跟动物园的饲养员一样往嗷嗷待哺张着的嘴里塞饲料。

“哥,你手机响了!”表弟目不转睛盯着花花绿绿的手机屏幕提醒他。

徐嵩沅在游戏嘈杂电子音中从沙发垫底下捞出手机,图南两个字在屏幕上不断闪烁。他清清喉咙,举到耳边:“图南。”

对面火急火燎地传来的却不是图南的声音,一个清脆的女声问:“请问是图南的朋友吗?”

他不由得坐直了,“我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叽叽喳喳地打断他,“我们这里是第三人民医院,你朋友受伤了,在急诊室,你赶紧过来一下吧。”

徐嵩沅把手机进口袋,跑到玄关去穿鞋,“妈!我出去一趟!”

徐母举着锅铲从厨房转出来,“去哪儿?待会你舅他们就要过来吃饭了!”

徐嵩沅压根没听见,关上门走了。过了一会儿小伙子蹬蹬蹬地又跑回来忘了拿钱包了。他脑子里闪了一个念头,把抽屉里的银行卡也插牛仔裤口袋里了。

现在帮派间火拼已经很少了,顶多是小混混打群架。图南这个位置,也不需要再去靠拳头说服别人,他挥挥手,多的是一票壮汉争着抢着要给他卖命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能伤到图南。悬在心中虚无缥缈的隐忧突然被剧烈拉扯,变成了实在的痛苦。一种莫名其妙的悔意重击着他,苦涩的汁液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他早知道……

他冲进医院大厅,有护士在那儿等他,拿着一大堆化验单,说:“诶,图南的朋友是吧,你先去缴,然后推病人去照个ct。”

小护士以为会叫来一个奇怪的人,看到徐嵩沅穿着谈吐都很正常松了一口气。那位“女病人”是拎着高跟鞋光脚走进来的,别人进医院难有些萎靡,这位却始终神抖擞容光焕发。女孩子崴脚来看医生的也不少,她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