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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裙下之臣

一边去,膝盖上一大堆瓶瓶罐罐。

“我觉得……之前也挺好的啊。”

图南刷完了一边的睫毛,扇着手等它干,眨巴了一下,问:“什么挺好的?”

“……没什么。”

对这样的欲言又止图南向来是不惯着的,爱说不说,他举着小镜子拧开了口红盖,大病初愈看起来总是显得憔悴,他在几个颜色之间迟疑了一下。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他凑近镜子,细细地描画着嘴唇的形状,“人一旦转了性,就离死不远了。”

徐嵩沅悚然心惊。他立刻扭头问他:“什么意思?”

图南对他笑了笑,那笑容艳丽而冷漠,“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他突然拉开手提包的拉链翻了翻,从里面掏出一个大红的封包来,“呐,拿去。”

“这是什么?”

“压岁钱。”图南眨眨眼。

徐嵩沅哭笑不得,“我们平辈,你给我什么压岁钱?”

“我能赚钱你还是学生,况且我比你大,你不你表哥的压岁钱吗?”

那确实是的,徐嵩沅自惭形秽。可是他不能要图南的,这像什么话。“你觉得我是护工,最后要给我结工钱是吗?”

“不是。”图南跳下床,穿着丝袜走到他面前,贴得很近,他的香水的味道散溢过来,甜而暖。他抬头对他轻声耳语,“就想补贴补贴你,不行吗……?”徐嵩沅因为过近的距离有些恍惚,没留神图南就两只手指夹着那个封红,伸进了他外套的内侧口袋,拍了拍。

图南拾妥当抖着孔雀尾巴大摇大摆地出院了,徐嵩沅跟在他屁股后面拾锅碗瓢盆,图南道:“扔了吧。”

“啊?”徐嵩沅领着水壶的提耳抬起头。

“反正又不会再来了。”他快步走进了电梯。

跟进电梯的时候徐嵩沅摸了摸那个红包,厚得像他的学生手册,他的脸一下黑了。

年已经过完了,图南的小弟也陆陆续续回来了。别看他们平日里风里来雨里去,浪迹天涯,谁还没有个老家家里没有个老妈妈啊。这几天一直有电话请他去桥东酒吧吃饭,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推脱了。

图南推门进去,把包和围巾随手往卡座上一甩,立刻有人端茶倒水,捏肩捶腿,嘘寒问暖。

“南哥你去莲花山烧烤好玩吗?”

“南哥你去钓鱼下次带我去吧我也可喜欢钓鱼了。”

“南哥,你看上了哪里的地皮啊?”

图南躺在医院病床上随口找的借口五花八门明显无法自洽,不过好在弟兄们耿直,说啥信啥,不疑有他。

他瞟了徐嵩沅一眼,轻咳一声准备开口,小乙推门进来了,还没走到跟前就大叫:“南哥!不好了!那人加码加到了一百万!”

他一路埋头猛地冲到图南面前,才看见徐嵩沅站在旁边,霎时间刹住了脚,别开眼神,干站着支支吾吾起来,最后搭上一张讨好的笑脸,“徐、徐哥,您也在啊?”

图南的小弟们一向不把他当外人,徐嵩沅皱皱眉,扭头看图南,图南点了一根烟,吐了一个烟圈,像是没听见。

也曾经有过新来的小弟看他不像道上的,轻慢了他被图南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如果说图南是这桥东街的皇帝,他好歹也能混个铁帽子王,然而如今图南不说话。

他心虚了。

“什么一百万?”徐嵩沅转而问小乙。

“呃,就是……”小乙求救的目光望向图南。

“不关你的事。”图南把烟弹了弹,手腕搁在茶几上,好整以暇地抬眼看他。

血嗡地冲到徐嵩沅头顶,他像是被人在太阳穴打了一记重拳,连骨带皮火辣辣地疼。

他算什么?

图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跟桥东酒吧其他人有什么分别,一样被图南灌了迷魂汤似的予取予求。和学生时代毫无变化,图南只能容忍徐嵩沅这个外来者站进他的世界的一点点,再进一步就要翻脸。图南找他,也不过是他的身份够安全,他翻了天也不能把图南怎么样。

徐嵩沅心中那点小火苗降落成了袅袅一缕灰烬,他心灰意冷地想,他怎么还好意思自认自己是特别的。

第16章

他不知被谁拉着胳膊摁下坐着,大概是被他铁青的脸色吓到了,一票肌肉大汉在旁边给他顺气倒茶,“小徐,小徐,别急眼嘛,南哥他也是好心……”

“是啊,你看不是还有我们吗?哪能让人动了南哥一根毫毛呢?”

徐嵩沅从这句稀疏寻常的劝慰里捡出了一个红灯信号,抬眼,“有人要动你?”

“没有啊。”图南说,“谁敢动我?”

徐嵩沅夺过他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摁灭,“别抽了,前几天才……”

图南挑眉看他。

“诶呀,别动气,别动气,有话好好说。”被几个蒲扇大的巴掌拍到后背,拍得徐嵩沅想吐血。

“你们好好说,我们先出去一下。”众人从未见过徐嵩沅跟图南不对付的样子,两人跟两头顶着转圈圈的小公牛似的,立刻识时务地把私人空间让出来。泱泱一群人往门外走,还放心不下频频回头叮嘱,“好好说哈!”

图南抱着胳膊仰倒在沙发靠背上,“审犯人啊?”

徐嵩沅笑笑,“我敢吗?”

他咬咬牙,把“下次你别找我了”咽了下去,气话说不得,图南这人不会和你服软,只会巴不得顺杆爬来个海阔天空。

图南摸了摸烟盒,放开了手,咂摸了一阵,“你知道吗?嘉美的家门口天天被人放玫瑰花?”

“都是前任了就别惦记人家了。”

“放屁。”图南嗤笑,“那花是送给我的。”

“道上有风声,说有人出了五十万哦,现在是一百万,买我。嘉美吓得搬走了。”图南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

道上有道上的价钱,然而欠了高利贷还不起,多少钱卸人一条胳膊一条腿这种事情近五年都少见了。人家术业有专攻,有一条龙服务的催债公司,见血反而显得不专业。但是图南并没有说是买他哪个器官哪个部位。

徐嵩沅咽了口唾沫,“买你,是买什么?”

“买我这个人呗。”

“所有人都知道吗?”

图南想了想,“大概吧。”他故作轻松地拍了拍徐嵩沅的肩膀,叹气,“诶呀你是不知道这年头黑社会也不景气,五千块都能把人打进医院,一百万,难有不长眼的打主意。”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一百万像张皇榜一样,上面的人不敢动图南,可保不齐下面没人起心思。他知道那些像小乙一样的男孩,大概都是初中辍学,脑子在学术方面不甚灵光,在职校或者社会上结交了一些大哥,就抛头颅洒热血给人拼命,没准家里还有得肺病的爹和瘸腿的娘,混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