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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金枝毓秀

痴。

程金枝虽然之前与高勋曾来过一回,但有夜色衬托的漱玉阁与平日白天里的婉约雅致相比,更添了几分朦胧醉人的风韵,让她更觉自己这一趟确实来的很有必要。

“这个漱玉阁在京城这么有名,燕王殿下以前肯定也来过吧?”

程金枝望着四周狂放不羁的文人墨客和穿着贵气的世家子弟,怪声怪气地问了一句。

“不曾来过,这是头一次。”高珩淡淡地扫了四周一眼,微微蹙起了剑眉,“虽然名声在外,曲震八方,但终究是吵了些。”

“二位贵客,这是要在厅中落座,还是楼上雅间?二人刚踏入门中,只见阁内一名负责接待迎宾的男侍者笑呵呵地迎了上来,“咱们阁中的乐师慕容先生最近正新谱了一首曲子,一会儿正要由风铃姑娘给大家奏上一曲呢。”

这侍者刚想热情地续做介绍,却被高珩直截了当地打断道:“不必麻烦了,我是来找你们阁主的。”

一听眼前之人二话不说就要找他的主人,侍者眉间一跳,显然有些惊讶。

他粗略地打量了高珩几眼,心中暗暗猜测他并非身份寻常之人,正迟疑着,高珩便神情严肃地追加道:“烦请你告诉你们阁主,就说是燕王府的人有要事前来,请她务必出面。”

“是,还请二位在楼上雅间稍候片刻,我就去请示我们阁主。”

听到燕王府三字,饶是这侍者并非玉引山庄之人,也立刻就明白了一二,当即就把高珩与程金枝带上了二楼的乐房,随后便匆匆离去。

房内布设雅致,干净如新,房间正中央的叠席上摆着一把材质浑厚,漆色光亮的古琴,应是平时在此处待客时,供乐师或艺人弹奏所用。

“话说,这漱玉阁阁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程金枝四处张望了几眼,好奇地上前在古琴前屈膝而坐,试着用手拨动了几下琴弦,琴身立时发出了几声单调且刺耳的弦音。

“是个女子,听说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

“女子?她竟然是个女的啊…”程金枝心里一咯噔,撇撇嘴嘟囔了一句,复又开口问道,“那…她长得怎么样?”

“什么?”

高珩眉睫微动,诧异地看着她,显是不明白她为何会问出这么不着边际的问题。

“没…没什么。”

程金枝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将双手置于古琴上,学做乐师的样子装腔作势地抬手拨弦,可弹奏出的声音却让她自己都不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毕竟她从小到大都在程府里风里来雨里去地奔波干活,连顿饱饭都难得吃着,哪有什么时间像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去学习琴棋书画。

准确地来说,事实上她连琴都是今日头一回接触。

“这把琴不是这么弹的。”

高珩轻轻拧眉,在程金枝身后俯下身来,温热的手心覆在她的手背上,骨骼分明的十指固定住她的双手,轻柔地摆动着她的手指。

程金枝心头一颤,微侧过头看着他,连呼吸都不禁变得急促了一些。

“食指放在这里,拇指按在这个地方,弹奏的时候起伏不宜过大……”

高珩认真地指导着,可程金枝早已无心去听。她怔怔地望着他如雕琢般致的侧颜,脸上浮现出两团温热的红晕,不自觉地咽下了一口口水,一脸心驰神往的花痴之态。

“你在听吗?”

见程金枝整个人都无动于衷,高珩突然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之下,程金枝猛然一愣,连忙回目光将视线落在了琴弦上,心却跳得愈发快了。

“在在在,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高珩眼波流转,抓住她的十指拨动琴弦,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小段音律,可出自高珩之手,听来却十分清灵悦耳。

“原来…你还懂音律啊。”程金枝莞尔一笑,眼中星芒闪烁,忽而又黯淡了下去,“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

“是我儿时母妃教的。”

高珩说着松开她的手,正想直起身来,却被程金枝拉住了衣袖的一角,朝他眨了眨眼睛。

“那你弹一段给我听,好不好?”

“我已经许久没有碰过琴,技艺生疏,还是不要了。”

“就一小段嘛,正好此处有琴。”

程金枝带着撒娇的口气摇了摇高珩的手臂,脸上满是期许。见他眼中神色动摇,兴奋地扬起了嘴角。

“是啊,今日若能听燕王殿下弹奏一曲,也是我漱玉阁的荣幸。”

然而就这时,一个柔婉动听的声音从前方飘然而至,随着一阵轻柔脚步声的临近,只见一位娉婷袅娜的女子正朝着二人款款走来,紫衫加身,罗裙委地,一颦一笑之间,皆是万种风情。

第一百一十八章笑里藏刀

眼前的女子眉目如画,仪态万千,眉宇间气质端凝,毫不娇弱,透着一股成熟睿智的迷人风韵。

此人正是漱玉阁阁主徐如烟,亦是玉引山庄中为数不多的女性。

由于她出众的容貌和出色的能力,纵然只是一介女流,在江湖上也能占得一席之地,爱慕的异性更是络绎不绝,其中也包括玉引山庄的少庄主南卿。

然而沉浮江湖多年,她始终不为任何风物所动,纵使已快步入而立之岁,却依旧独身一人,让许多追随者都为之慨叹惋惜。

眼前的徐如烟笑意柔婉,那双妩媚动人的凤眼落在高珩身上,停驻片刻,嫣如丹果的绛唇浅浅一抿,敛衽为礼。

“如烟不知燕王殿下深夜到访,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徐阁主不必多礼。”

高珩微微颔首,脸上的表情依旧恬淡如水,像是例行公事一般,并没有因为面前是个玉貌花容的大美人而显出丝毫的热情之态。

倒是站在他身后的程金枝已经默默更换了好几个表情,从惊讶到好奇再到打量,全然一副小孩子初次看花鼓戏的新鲜模样。

“难怪这漱玉阁到处都是好看的姑娘,原来连这个主事的阁主都这么美。唉,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若在底下弹琴唱曲的全是脂粉厚重的三姑六婆,那这间漱玉阁估计早就关门歇菜了。”

正这样感慨地想着,见徐如烟的眼神转向了自己,程金枝忙强作镇定地紧了脸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