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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

想来必定是市区皇仁书院学生放学了。

因巴士停站,故而她留心看了一下。五个高大的男孩将两个男孩子围在中间打骂,为首一个用粤语说道:“莱昂的母亲是个葡萄牙奴隶,给英国人作贱婢……突然攀上了乔先生,一人得势鸡犬升天,骨子里也脱不了贱籍,和那些澳门场上的葡萄牙婊子没什么区别!”

另一个说,“你们不知道罢?钧的母亲是个内地裹小脚的怪女人,还是个阿芙蓉癖的芙蓉仙子!所以两人才能成日里厮混到一处……”

另外四个男孩哄笑起来。

楚望脑子里一阵轰鸣,一阵火气便冲上头顶来,不管不顾的撞开人群冲下车。她从前也做过讲师,生平最恨校园暴力上升到辱人父母,故而满脑子都是:“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就知道挤兑人找存在感,让我教教你们教养是何物。”

然而下了车她又冷静下来:这个年纪上的男孩子,似乎最讨厌在异性面前丢人。无论是同龄的,还是略年长可以称为长辈的。

和同性之间斗殴战败了事小,在异性面前失了面子,许久都抬不起头来。

正犹豫间,只听见徐文钧一声气沉丹田的声音:“hauab!dubloedekuh!”(滚吧畜生!)

不得不承认,德语骂起人来非常有气势。况且跨着语种,这一声辱骂,直接骂得那四个高个子男孩愣住了。

其中一个尴尬笑着,反骂道:“你在说什么鸟语!衰仔!”

莱昂哂笑道:“听不懂是吧!听不懂回去问你们妈妈去,问她:知不知道bloedekuh是什么意思。”

楚望愣住了。

原来脏话也可以这么当作武器来用的。

那四个男孩子突然气势上就占了下风,面面相觑一阵。言语上气势不足,那么下一刻势必是要动武的。四拳难敌十手,故而楚望察言观色,立马冲出去用英文吼道:“英国警察来捉闹事中国学生去挨枪子儿了,还不快跑”

四个男孩子反应相当敏捷,想来是平日里做惯坏事,被父母亲言传身教惯了,听到英国警察便作鸟兽散,四处奔逃。徐文钧见状,再接再厉的骂道:“kommensiemirnicht!”(别再出现脏了老子的眼。)

莱昂辨认出楚望的声音,远远说:“谢谢。”

楚望冲他笑着摇摇头。

莱昂想了想,又说:“我和文钧入学后时常被人排挤,故与谢先生讲了这件事。他是好人,请你别再责怪他。”

楚望点点头。想了想,说:“脏话可以是武器,但别用它指向自己的亲人,这会使他们伤心。”

徐文钧想必也听见了。但是高傲惯了,只装作没听见似得将脑袋别在一边,理也不理楚望。

不过她知道他是听进去了的。

楚望对于谢择益心存愧疚,一直想要找到机会同他道歉,却没在葛公馆再见到他。

有一天她问起葛太太,葛太太说:“哦,他正式毕业回英国授衔了。谢爵士二十几年前在英国认了个便宜亲戚,他和他儿子都因此沾光得了国籍。他运气倒也好,这位便宜亲戚唯一的儿子死了,英国法律层层盘查,终于发现,谢择益得袭个爵。你说可不可笑?黄人男爵虽然他生的是挺白。这爵位论理来说绝不能给他,但他在美国念书念出了名,临毕业非得授个中尉不可。故而这层关系落下来,议案层层审,审查结果是:袭肯定袭不了,但勉强能享受一点男爵的特权。虽然沾不到几分薄田,但好歹也算是个便宜贵族。”

楚望哦了一声,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回香港?”葛太太想了想,“他自请许多次要去上海租界作巡官。授衔之后大约也在三四个月以后了。那之后,约莫直接去上海了罢,兴许在香港是见不到了。”说罢,葛太太看看楚望的神情,笑着说:“他这个人好玩得紧,没了他,这公馆里头倒也不那么热闹了。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谢:委屈。伤心到质壁分离。

第61章六一 病人之五

徐少谦对于楚望来说,是一位善意温和的友人,对于徐文钧来说,却是一位治家十分严谨的长辈。正因此,他无法从友人角度去理解自己的侄子。

另一方面,原子核物理实验室的计算部分已经火烧眉毛的地步,因而不得不聘请三位计算员辅助计算。也因此,这几月里,他没有无暇分心去顾及徐文钧。以至于文钧在学校了许久欺负,徐少谦完全都没意识到。

楚望与梁璋也是类似的人:一旦醉心于一件事,便会变的心无旁骛。时常别人同你说了什么,因脑子偶然间加速了计算与思考,自然将旁人自动忽略了。通常别人长篇大论说完,她突然回过神来,只有一个十分欠揍的回答:“啊?”

但是徐太太对于徐少谦是个例外。工作日加班再晚,一到周五晚上,他会准时走人“抱歉,周五晚我得陪我太太,这是结婚多年来的规矩。”

梁璋是十分熟悉他这个习惯的。

楚望相当理解他,也因此觉得他分外值得钦佩。

加之最近两人都听说徐太太旧疾复发,吸烟吸到疫系统都不大好,前些日子又送去了一次急诊室。这一点大约是徐少谦的心病,他不提,两人便也装作不知道,却更为体谅他周五晚的缺席。

一整个冬天,楚望去徐宅只见到过徐太太两次。第一次时,徐太太比从前更为清减了,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躺椅上,更显老态了。徐少谦喂她喝完莲子粥后,徐太太只勉强对楚望笑笑,话都说不出。

徐少谦摇摇头,叹口气说:“烟是真的该戒了。”

徐太太别过脸,不理他。

第二次徐少谦大约是在实验室做着计算。拜访徐宅时,徐太太神比上一次好一些,能说话了。她拉着楚望的手说:“他有他的事业,这样也挺好的。第一次见到他这个人时,我就相信他未来前程似锦,必定一鸣惊人。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我拖累了他。他这样好一个人,他应当娶一个更好的。能理解他那些字母符号算式,能与他心灵相通,能使他不那么寂寞,能为他事业大有助益的新式摩登女性……而不是我这个半身不遂的累赘。我只求文钧将来也能像他一样的出色,才不算辜负他徐家如此好的天赋。”

楚望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徐太太。只是从未如此希望中子存在的论文能够快一些,更快一些写成发表。第一作者必定署名徐少谦,论文扉页也会写上:“此文献给徐太太,一位传统的中国女性,在背后给予丈夫与家庭许多默默的奉献”;也希望徐太太早一点戒掉大烟,活得久一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