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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

也不等她回过神,自然而然将一只只箱子拾上车去。

等坐上了车,她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似的盯着驾驶座上的人:“谢先生?”

谢择益只看路不看人,却知道她满心在想什么,一瞬之间突然像个熟识了多年的老友,随口一问:“上海冷吧?”

“比香港冷。”低头想了一阵,“谢先生怎么来了?”

“不请自来,可以么?”仍旧是一贯的风格。

楚望回想起皇后码头上那两人串通一气的神情,这才方始觉的笑道,“怎么敢劳动谢先生。”

“永远愿为女士效劳。”缓缓开着车,“吃广东菜?”

“船上吃过了,不饿。”

“从香港来上海吃广东菜,确实有些傻。”又问,“三小姐平日爱吃什么?”

楚望道,“真的不饿。”

“舟车劳顿,没胃口是常事。识得个厨子,华洋川扬,京菜粤菜上海菜,都不错。回去好好休息,我请他来,各式做几份,等你醒转来吃。”

楚望终是泄气的笑了,“本地菜吧。”

见她起了睡意,谢择益便不再讲话。从外滩驶入法租界,一路四平八稳,安安静静,车内只有点极轻的呼吸声。

等她醒来时,行李早已被谢择益搬上了楼。也不知等她多睡了多久,天地都暗了下来,只剩窄马路里一道昏黄的街灯。

他在外头敲敲车窗,笑着说,“下来吃点东西。”

推车出去,跟在谢择益身边进了公寓大门。摸摸肚子,竟然真的饿了。走到绿墙橙红漆的电梯栅栏外头揿门铃,半晌都没等到电梯。楚望搞不懂民国时的电梯构造,两人在昏暗的钨丝灯下头傻等了半晌,先将谢择益等笑了。

“开电梯的盹着了。”总结完毕,折身往外走,回过头请她先出去,“只好走楼梯上去。”

从穿堂一路走到楼梯间都是绿漆的墙,红金的地毯,像极了蒙马特高地上还保留至今的旧酒店。一切都是新鲜的……从楼梯往上,每一家金棕色大门上都嵌着一块淡蓝色雕花玻璃,隐隐透着光。

一点嘈杂又高昂的孩子哭声,从这家门里传出来。

“一户苏维埃人。老太太与夫妻两人,三个红头发男孩。”两句话总结出这户人的家庭构造,以及这栋楼的住户特征这个城市较高经济能力人群,小资人群的生物圈。

“三个苏联小男孩,夫妻两可有得受。”楚望致以哀悼。

再往上一层楼的人家在听音机,有戏曲唱腔若隐若现的飘出来“奴有一段情呀,唱拨拉诸公听。”

“嗯。这里确实是上海没错了。”

“若这里不是上海,三小姐以为我要将你拐到何处去?”

这时期欧洲人修的房子,层与层之间非常高,通常总有四米往上,五米也有。故而层与层之间的楼梯非常长。再往上一层,突然的昏暗了下来,每一级楼梯都是极窄的,她穿着高跟鞋险些一脚踩空摔下去。

谢择益在后头扶住她的手肘,等她站稳了,不言不语的走到前头去。楚望看不大清,一级一级往上摸,本就过分长的楼梯此时更觉得像在穿行时空甬道似的。

不时听到谢择益的声音从远远的顶上传来,伴随着一点细小金属声:“这层灯时常会不亮,明日去买一只新电灯胆替你换上。”又突然开了一间门,将屋子里头的灯点亮,光透出来方便她上楼,笑着说,“是否觉得这里楼梯分外长?”

“这一类的房子,都这样吧?”

“嗯。”点点头,“法国人砌房子格外随心所欲,想必那天心情大好,将这里一层楼砌作别处两层高。”

“高一点不好么?”

“倒无事。时常回来十分的晚,只好来这里爬楼。灯坏了,上楼时分较之平日分外漫长……”

“讲话会分外坦白些么?”楚望突然想起了《心经》。

“自己同自己坦白?未太奇怪了些。”谢择益笑笑,“只是会格外会有多讲话的诉求。”

楚望也笑了,“我以为谢先生讲话多是与生俱来的。”

“原来在三小姐心里我是这样的形象?”

知道这人时不时要抛出点让人没法接的话,便只笑着不做声,转身进了屋子。

楚望第一次查看自己的家,带着一点新鲜劲。谢择益立在长廊转角,也没跟过来,远远替她点亮走廊的灯,折身进了厨房。

屋子装潢妥当多时。因是夏天装的,主青灰色调在这冬天里倒显得清冷了点,桃木家具此时添了意外的、古老的暖意;电线与铜喉都是照她的意思重新铺过。进门一间小小的厅堂,往里是厨房;另一侧一条长长走廊,开了三个门:一间带了浴缸的盥洗室,往里两间卧室。

谢择益先于她在这里住了许久,但一应家具看起来都是崭新的,一尘不染的,却不像是没有人气的新居室那一种冷冷清清的一尘不染,而是带着人间烟火的干净崭新。

折返过来,桌上已经放好预先蒸上的菜:红烧肉,狮子头,蒸三鲜与青菜。

谢择益立在门口,对上她的目光,立刻笑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有些感动可以吗?”

“只因也不是我做的,倒也不用专诚谢我。倒是从不知道这是三小姐的地方,该是我谢你。”说罢,“好好休息。”

见他似乎要走,问道,“谢先生最近住哪里?”

“先借住工部局宿舍。等找到公寓,很快搬离这里。”想了想,临走又补充一句,“最近这里应该很安全,请不用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坦白心事的楼道:见于《心经》。

第78章二 炊烟之二

她盯着谢择益站背后漆黑的长廊与黑洞洞的楼梯,没说话。

谢择益察言观色,顺着她目光一回头,“我白天都在。”想了想,又说,“浴缸并没有用过。”临走,再补充一句:“也没有女士来访过。”

她吃饭吃的好好的,正想就此赞美他两句,陡然听到这道别三句话,让人只觉得像是刚交往不久的既苛刻又爱吃醋的女朋友似的;她一嘴粥喝道嘴里,实在噎得慌;偏偏那桌菜是真的好吃,叫她也没法腾出空来回嘴,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谢择益扬长而去。

一个热水澡洗净周身不爽,一觉睡到通天亮。

突然没有人起服侍穿衣吃饭,突然竟有一点不习惯了。神游到饭厅,桌上放着一碟鹅肝香肠和一杯茶。凑近闻了一下,是甘甜的茉莉香片,尚还温热着。正疑惑着,厨房里传来滋滋的水汽声。回头去看,并没有什么人,只一架手摇半自动蒸馏咖啡机正在蒸馏着咖啡。

外头一言一语的聊着天,细细女高音一阵赶过一阵:

“……伊爸爸一定要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