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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

推向深渊,而他却没法给出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他如今处境极为复杂,在审理结束后,假使六国租界利益暂告一段落,他脱得了枉顾租界利益的罪责,脱不了枉顾国家利益罪责。到那时,他的审判也许就会全权交给他的国家。而他的近况,比起如今失职的佐久间;往后,也许更会像是如今落了难的郑先生。

倘若羁押他的英军脱离了英属东南亚殖民的范围,在他父亲力量庇佑不到的地方,他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她有点不敢想。

在公开审理的前一周,她与许小姐再次到司法公庭的证词取证邀请。

她与许小姐都被请到一间讯问室,里外隔开,有一堵玻璃窗可以看到询问过程的一切状况。许小姐先被请进去,她等在外面的长椅上时,听见英国审讯官在翻译陪同下,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问她一些问题。

你是几号进入纺纱厂医院实习的?

十三号。

动机是什么?

我从前就读于仙台中学,是医学预科学生。

火场当日发生了什么?

那天由我值夜,听到外头有响动与脚步,有人突然将我所在楼层铁栅栏锁上。后来着火了,每一层他们都预备有火油。

后来一位英国陆军上尉救了你?

是的。

他是如何得知纺纱厂医院大火的消息的?

我曾经将纺纱厂医院所见告知过我一位朋友,林。当天我们本该一齐去华懋舞场,因为不想耽误值夜工作,我便没有去。虹口附近本就不安全,尤其我是个女孩子。她应该是同他讲过,叫他留心我的安全。

天津丸号的男童、纺纱厂的大火案,他碰巧都在场。比起是巧合,你是否认为,他事先从什么地方知道点什么?

不,先生,他仅仅是一位华人英国军官,仅此而已。

……

大约为了核对她证词真实性,所有问题都反复问了三遍有余。在第三遍时,她看见了从另一侧审讯室出来佐久间。隔着会审公廨的栅栏,她看见他在接受一个五国审讯。

面对所有指控,他默不则声,统统接受下来。他脸色越发白润,胡须脱落,言谈举止之间已经彰显少许女态。日本陪审团试图为他脱罪,向五国审判官陈词时,无数次提及:“他也是一名受害者。他在娱乐期间,无辜的遭受了工部局另一国共事军官的无故的枪械袭击……”

许小姐仍未结束证词取证,佐久间已经先被押解了出来。经过栅栏门时,一直冲她笑。那志得意满的张狂神情,仿佛在冲她说:“看到我遭受的罪与折辱了吗?你的军官,你的爱人,此刻一定和我一样。你的眼睛穿过我看到了他,而我从你眼里看到了痛苦。”

这一点点凌驾于她痛苦之上的快乐,已经是他苍白空洞的灵魂躯壳里唯一一点色。他的身后,他白发苍苍的祖父被他伛偻的父母亲掺和着,她的妻子跟在后头,衣着体面,举止优雅高贵的一家人,正九十度鞠躬,向高大的英美陪审官请求恕罪。

不久,许小姐出来以后,她也被邀请进入带玻璃窗户的房间。狭窄逼仄的取证室内,极难得的挤着四五位高大的白人;桌案一侧坐着个枯瘦的中国人,正笑眯眯的同她说:“我会很快给你翻译的,别紧张。”

其实并不需要翻译,他们用任何语言问一句,她都能立刻回答上。

“你为何会在四月一日凌晨请他去纺纱厂救你的朋友?”

“因为佐久间一郎用我朋友的人身安全威胁了我。”

“你也受到同等威胁。为何他会先前往纺纱厂,而不是去赛马场?是否通过什么途径预先知道纺纱厂纵火案?”

“没有,先生。因为他知道我有武器,同时享有治外法权,而我朋友没有。”

“他为何会将配枪给你?”

“研究院人人都知道,佐久间一郎曾经多次对我进行骚扰。我作为研究院成员,我想谢先生将配枪交给我前,一定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一众取证官员相视一眼,突然窗外一位美国陆军大校叩响玻璃,叫其中一位美军中尉问她:“你问问她,与涉案英军上尉什么关系。”

她回头,隔着玻璃窗户,有些不解的望向大校。

那位大校本板着脸,这时威严一笑,敲敲玻璃,“她的询问结束以后。我需要同这位女士单独聊一聊。”

取证过程快到她都有些吃惊。出了询问室大门,她突然看见那位大校在等待她的时间里,不甚优雅的蹲在工部局院子的屋檐下面吸烟时,她突然便安心下来,快步朝他走过去。

大校站起来,冲她伸出右手:“布隆。”

“linzy。”她回答简短。

大校捻灭烟头,说,“zoe是个相当优秀的小伙子。”看了看她冲她衣领露出来的一截项链,布隆站远几步,挑挑眉毛,突然又补充一句:“既英俊又迷人。”

“……”

“当然,念书那几年,也没少给我惹麻烦。”

“可是先生,您想要说什么?”

大校盯着她笑道:“你不代替zoe为我表示道歉吗?”

“先生,我无权代表他。”

大校也有些迷茫:“你听说过美国高校的兄弟会吗?所有兄弟会里,phibetakappa是最古老,最富盛名的一支。”

她取出脖子上的金钥匙,看了看,摇头道,“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大校见她是真的不懂,于是感叹一声,“这一次,他惹的祸可不小。”

“布隆先生,他会遇到什么麻烦?”

布隆抬头望望天,“我们在这里的一切都被否定以后,在官僚主义驱使下,他在这一系列复杂事件最后的判决,根据他不明确的动机,可能演变为:间谍罪,交送英国。这也许会是最重的处罚。在脱罪前,他的名字,所处地理位置,将会暂时在这个世上消失。暂时,或是永远。”布隆说,“公开审判后,他兴许会被交送未知区域进行密审,在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前,他会失去所有人身自由,尤其以他这样敏感的身份。在这种情况下,所有加诸在他身上的不人道的处罚,都是国家机密级的。所有残忍手段,外人都不会知晓。”

沉默一阵,楚望小声问道:“先生,能否请问,你们这次来上海目的是什么?”

“什么?”布隆显然十分惊讶,她既没有替zoe伤心,也没有问他该如何救他,却直接问他,美国军人为什么会来这里。布隆想了想,说,“当然是为自己的国家脱罪,且最大程度不伤及经济利益。”

“哪一种是优先的?”

布隆警惕的看着她:“女士,你身上没有携带录音笔吧?”

她盯着布隆。

旋即布隆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