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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

一份英文填写的英属槟榔屿官方证明交给公事员,葛太怕他讲话公事员听不懂,便替他说道:“这两孩子四个月前在槟榔屿正式领过结婚证,怕回国来不认,再认一次而已,所以写了四月以前。”

那公事员一副了然的神情,拿大印盖下戳去:“常有这类事,省得孩子出生日子早了,亲朋好友上家来容易说三道四。”

葛太太沉默了一阵,也懒得同他解释置气。

楚望望天:“……”

政府大印盖过之后,公事员将葛太太与谢爵士各自填的那一份互换过来给两人。交到葛太太手里那份,葛太太递给楚望;而谢爵士那一份,几乎立马被弥雅争抢着拿去看了。

她低头一看,证书两侧画着花花绿绿的龙和凤,顶上“结婚证书”四个繁体大字熨到凸出纸面,下面是小天使和伊甸园的池塘,整个配色极其浮夸,画面也不中不洋的,十分滑稽。中间端楷写着:

林楚望浙江绍兴县人现年十六岁民国三年正月三日亥时生

谢择益祖籍广东佛山镇人现年二十三岁光绪三十二年十月十三日卯时生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弥雅几乎与她一同读完上头的字,爽朗笑道:“这下见着linzy,得改口叫嫂子了。”

谢爵士说:“可叫谢少奶。”

蒋先生说:“也不对。谢少虽丢了衔,爵没丢。少奶也不对,夫人才对。香港的太太们,自此也该升一辈。”

葛太太啐他们,“去去去,谢择益人还没见着,就想先占我姑娘便宜,还早得很呢!”

……

她手里拿着那纸婚书不由得微笑,同时又有点飘飘忽忽的迷茫:咦,我怎么就这么把自己嫁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报上铺天盖地全是有关六国公审。而比公审结果更为热门的是关于她的部分。

这个年代,男人要成名的方法有很多种,而女人的名气似乎永远都与男人脱不开关系;一个独立的女性脱离男人自己就出了名,除非犯了极大罪过,否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报纸大篇幅报导着这研究院段三国三角恋情的同时,有关她理科与语言方面的才华、她发表的论文、她的容貌,甚至从前他父亲与乔太太一手造就的丑闻都被旧事重提;不过这一次,大部分言论家待她还算不太刻薄,评价也多是一些正面的。诸如:

“又美又聪明的女人没人不喜欢。但美与聪明得异于常人,往往容易招来女人的妒忌与男人的觊觎,这未尝不是一件令人烦恼的事……爱美人者众,假使真的犯了一点小小错误,也无伤大雅。”

“林先生诞于中国教养于中国,乃土生土长中国不可多得的人才。倘此次当真获奖,便真可作为中国学子极好的鼓励与榜样,便真为中国教育做到扬眉吐气、为国争荣。”

……

有关于她的话题在第二天婚讯登报宣布以后,在人人热爱看书读报喝茶八卦的上海市,被推向一个新的热度。以至于葛太太让车夫送她去英领馆递交结婚证明时,被领事管官员笑着告知:“我们早已听说这门婚事,终于见着本人了。”

领事官迅速签署好早已备妥的证件,迅速托人将一封电报拍了出去。

而后告诉她:“可以了。”

她一脸懵逼的问:“可是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谢……我先生?”

官员笑道:“我们也不知道谢先生此刻身在哪里。如果回来,会从英国军舰码头入港。快的话也许明天,慢的话,兴许一月……一月之内,一定能到。”

从领馆回去以后那天起,她每天一早都叫车夫将她送去福开森路。

三个月没回去,谢择益向广东阿妈支付的薪水也已经到日期。屋子里积了厚厚的灰,她这个万年不做家务的,用铜布拖把拖了一整天的地,才勉强算干净一些。

郑太太与郑先生已经搬走,楼下又住进一户普通上海人家,小小屋子,挤了祖辈三代八口人。那个小孩,葛太太在庭审结束当天便去问过他的母亲,是不是真的为了继续做幺鸡,连亲儿子都不认了。得到否定回答,葛太太倒也爽快,请了个人来手把手叫她学会打字,为她在洋行谋了个打字员的差事,供她母女两在上海维持生计。

每天她都去福开森路拾一次屋子。擦干净窗户玻璃,将脏窗帘换下来,带回葛公馆叫小丫鬟洗干净。路上经过花店,便买一束芙蓉或海棠养在活骨瓷碟里,隔几天换一次。

傍晚吃过饭,便去军舰码头上晃荡一圈。得知没有船入港,又叫车夫将自己原路返回送回葛公馆。

葛太太有次说她:从前叫你在福开森路,那是因为我不在。如今我在上海,他爸爸也在,地方也不远,你两回家住,有人照顾衣食起居,岂不是更方便?假使你真的要怀旧,在我这带两个人过去替你拾干净就好。

她想了想,仍旧觉得不好。

从白露那天开始,上海持续下起暴雨,意味着夏天快要结束了。真真每天都来陪她,她写报告,真真就在厨房里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食物。第一天来时她说:“在报纸上突然看到你两结婚了,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与谢先生学人未婚先孕,死到临头无法挽回了,这才不得不奉子成婚的,还害我在家里暴跳如雷骂他一通。”后来又说:“你没怀孕那就太好了。我爸爸都跟我说,你要是怀孕,就叫我明年再去英国,先留在家陪你。”

许久没听过言桑的消息,本以为他已经悄无声息去了美国。后来听真真说,他仍旧还没及走,却也不常出门,也不知这三月都在家中做些什么。

大雨天里,真真有时也会与她一同撑伞去码头上走走。快要秋分了,大雁成群飞走,偶尔雨停时出个太阳,海边鸥鹭便趁机出来凑个热闹。已经第九天了,真真与她在码头上吃着这夏天尾巴上最后一次冰激凌,是爪哇人开的店,比天星码头上满嘴冰渣子的好吃。吃完冰激凌,散步回去的路上经过德国人的“幸运”花店,她想起窗台上瓷碟里的花儿快枯萎了,突然看见两碗白色芙蕖,忙从老板那里买了回去养进瓷碟里。

真真终于叹口气,“看来你是真喜欢他没错了。”

她“啊”了一声,自己也疑惑:“有么?”

真真点头,戳了戳她的额头:“铁树开花,千年一遇。还够不喜欢?”

她看着那两碗芙蕖,自己也笑了,“好像是真的。”

真真临走前一周,因她有太多行囊要拾,某天便没有过来。车夫将她送到码头上,一下车,远远便见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