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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夜雾昙花

票,就奔出店外,准备到街对面监视。可刚出了餐馆,正要绕过卡车时,吵架的司机之一瞥见了他们,立即冲了过来,挡住了去路。

“先生,您和您的朋友刚才就坐在玻璃窗里,肯定全都看见了。您要为我做个见证,我是为了闪避一只突然冒出来的狗才刹车的,不该负全部责任。”他对其中一个人说。

“我们什么也没看见。”暗探说,急着推开他。但是对方伸出手,把两个人全都拖住了,说什么也不放手,另一个司机也过来要求作证,还有闹哄哄的人群。

两名暗探注意到,这位司机是个身材高大的三十多岁男人,穿着斜纹布制服,手上戴着粘着机油的旧手套,面部轮廓深邃,还有一双蓝色的眼睛。他的力气很大,他们一时竟脱不开身。

“交警马上就来了,”司机说,“请务必为我做个目击证人,用不了多少时间的。”说得还很诚恳。

“我没看见狗,帮不了您,去找别人吧。”另一名暗探说。他们怒气冲天地推托着,但还是了不少功夫才摆脱纠缠,分开人群,重新去盯着那辆重要的车。

公寓楼上,戴芬对再次上楼的门房约翰说浴室的水管像有些问题,请他帮忙看一看,自己则陪着伏尼契将军喝咖啡。

“外面街上像在喧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将军问道,他对周围的动静素来很敏锐。

“我去看看。”戴芬说。她轻盈地走到窗前,朝下面看了一下事故发生的现场,她的目光掠过离得最近的一棵树,不知是谁在那里绑了一条黄丝带,正在风中飘荡。

“没什么,”她回过头对将军说,“像是车辆碰撞的交通小事故,我看见交警了。”

约翰从洗手间出来,说:“我查过了,德蕾尔小姐,水管没坏,可能有轻微的渗水,我为您调整了一下。”

“好的,麻烦您了,约翰。”戴芬说,拿出一张小面额的纸币作为答谢,门房就高兴地下楼去了。

“我们动身吧。”将军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心情不错地站起身来,“到布拉格正好是晚餐时间,沿途的风景也很美。”

“好的,我们还能从车窗里欣赏夕阳下的布拉格。”戴芬说。

他们走出房门,下楼上车。道路上,朝西的方向被卡车堵住不能通行,朝东的方向仍畅行无阻。伏尼契将军的爱车顺利地朝东方驶去。

两名暗探看着这一幕,无奈地面面相觑。他们过街后只来得及盯了五分钟,什么发现也没有。到底有没有人被送进汽车的后备箱,根本没法确定,又不能过去打开看,这可怎么向等待中的里安中校交账。

在他们身后,赶到的交警裁定了事故的责任,看热闹的人在散去。前面急停的车必须承担全部责任,高个子的司机这次没再争,说还有事,爽快地交了一些保障金,又与受害者交换了联系方式,两辆卡车都开走了。

暗探们对此毫不关心,只觉得实在太倒霉了。这时,一个人突然看到了树上的黄丝带,“看那个,刚才是不是没有?”

“是没有,”对方回忆着,确认道,“是刚结上去的。”他们都兴奋起来,一起走到树下,看了看树枝上的丝带,宽而醒目,飘飘欲飞。

“不可能那么巧,一定是他们的暗号。”暗探打量了一下戴芬公寓的窗口,把这唯一的迹象与刚才的事火速报知了里安中校,果不其然被责骂了一顿。

“那亚兰蒂尔格恩呢?他的女佣呢?你们什么都没看见吗,是谁绑的丝带?”中校气得把刚吸了半截的烟扔到地上。他该多安排几组人去盯梢,可谁会想到这么多明的暗探会连一辆车都盯不住。里安中校本来的命令是,跟踪雷诺汽车的人一路尾随,直到戴芬楼下,与餐馆里的两名暗探共同盯梢。等亚兰蒂尔往将军的车里塞人后,就跟踪他和他的女佣接下来的行动,并实施抓捕。所有出动的暗探们车里都有便携的通讯设备,随时与他联络,听从指挥。但最开始的那组人先是被陆军演习所阻,接着又遇到卡车事故造成的堵车,到达时已经迟了,派不上用场。他在远一些的地方还派了一组,但同样被拥堵弄得不能及时到达现场,他们报告的内容却好一些,说看到有个身影曾接近将军的汽车,但很快就混入人群中不见了。

他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下令全力搜索,要把亚兰蒂尔找出来,特别是守住通往其他地方的各条交通要道,他不信在警察与党卫军锐尽出的情况下找不到这个人。

至于李默梵,他倒是心里有数了,因为那条黄丝带。他翻看了一下唇语记录,果然有丝带这个词,那必然是暗号,他被送上车了。

里安中校走向早已备好的车辆,人手早已就位,一小队四辆军车朝捷克斯洛伐克的边境疾驰而去。一路上理也不理交通信号灯,横冲直撞地直奔向目的地。他们不走五十七号公路,而是选择一条直线距离更近的路,要赶在伏尼契将军之前抵达边境。伏尼契将军的汽车则另有一组暗探跟踪,确保中途如有变数,里安中校能及时得到通知。

里安中校坐在车里,向上级报告了到现在为止发生的种种状况。诺科特洛夫上校听了以后问道:“您确定那条丝带,也就是暗号,是在我们的人被拦住的几分钟里绑上的吗?”

“可以确定。”里安说,他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那就好,”诺科特洛夫说,口气缓和了些,“他们必然来过,您不用再想其他,全力执行下一步,我会督促所有可能的警察力量搜捕格恩医生。”

里安中校切断了通讯,有些烦躁地望着窗边疾速掠过的树木和房屋。今天的开端实在谈不上幸运,他对付亚兰蒂尔格恩以来,处处缚手缚脚,总是花数倍的力量才能得到很有限的成果。他隐隐觉得这个对手不是一般地难缠。但这一切快到头了,游戏即将结束。就在他打开伏尼契将军的后备箱,揪出李默梵的一刻,原来的篇章将戛然而止,后面的剧本会由党卫军来撰写。

发生碰撞的两辆卡车从现场一先一后地开了一段路,穿过几条街道后,在一个较为僻静的路段停住。肇事的司机跳下车,走到后面的卡车前,对方也打开车门下来,完全没有方才激烈争吵的火气:“先生,我已经按您的要求做了。”

“干得不赖,伙计。”蓝眼睛的司机说,拿出一叠钞票,“这是修理,还有您的酬劳。”

对方点了点数目,满意地起来,“两辆车都很老旧了,这点擦痕不要紧,”他咧嘴笑了,“我现在只能开走一辆车,您要把卡车放在这里,等我来取吗?”

“我还要再用几个小时,”付钱的人答道,“您晚上到这里来取车吧。”他递过一张写着地址的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