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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

他们一行人的速度算是极快的,从出发到目的地比寻常交通工具的速度快了一倍有余。不到一周就到达了目的地,但看来仍旧没有赶上,寨子仍旧是出事了。

凌云上人的话让巫嵘从梦境中彻底清醒,他坐起身,从凌云上人手中接过递来的木质权杖。这是白牯的大巫权杖,巫嵘一眼就能认出来。它是用老枫树的枝干在篝火中灼烧后雕琢而成的,经过特殊手法浸泡处理,表面自然有一层淡红如枫叶般的颜色。

但现在这根权杖仍在,白牯却不见了踪影。凌云上人的话证实了这一点。

“我的纸人在进入寨子的必经之路上发现了这支权杖和这封信。”

凌云上人一向小心,信已经被他提前检查过了。巫嵘目光扫去,看到信纸上几行并不怎么好看的字迹。

“‘如果想救回巫家寨子里的人,就独自带着蛊种来枫泽鬼域吧。’”

枫泽鬼域,正是距离黔东南安全区最近的鬼域,地形崎岖多山多瘴,却生长着一些奇特的草药。于是便有人发布任务,时常有冒险者前来。但他们大多都是有去无回,被枫泽鬼域里生活的恶苗活捉炼蛊。由于其地貌太恶劣,道路不通,就算区公安部曾派人深入大山想要剿灭恶苗,也三番两次没有成功,反倒差点被反打一通。

而且恶苗人消息灵通,天上飞的血蚊,地上爬的食肉甲虫都可能是他们驭使的鬼蛊,一看有强悍能力者到来情况不妙,他们就会举族退入枫泽鬼域最深处。据说那里有能将人融化的剧毒瘴气,也有说那里藏着隐世多年的恐怖鬼王或说恐怖鬼王已被他们炼成灵蛊的。

这些年下来恶苗人已如疥疮之藓,又似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因为他们非常注重血统传承,比曾经的生苗更封闭,就算近亲结婚也绝不会与外族人通婚。这些年来人数一直不多,和那些轻易就能发展许多教众,威胁性更重的邪教比起来威胁性更小。

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说不准再过十几年,几十年,恶苗人就会灭族了。就像海地巫师,原始萨满这种濒危能力者一样。

显然,他们疯狂想夺走蛊种正是明白这点。

但将巫家寨子所有人掠走,作为人质,甚至抓走白牯,不惊动他和巫嵘之间的血契。这就不是巫家人能做的到的了。有人在背后支持恶苗的行动。

圣楔会。

巫嵘与青灵蛊融合,无法灵魂出窍通过快递鬼王直接瞬移到枫泽鬼域,偷袭大后方。对方手里很可能有巫婆,就算巫嵘冷血不顾亲情,光是巫家血脉就能让他吃到苦头。这一切行动算计联系到一起,让凌云上人直接确认圣楔会内也有重生者的存在。现在的情况又与之前不同。

由于上辈子圣楔会在大天坑复苏后就销声匿迹,消散瓦解,鬼国方面罕少有圣楔会的信息,重生带来的便利在这里不起作用。反倒是圣楔会里的重生者很了解鬼国方面的情报,用出的手段都卡在令人难受的点上,如鲠在喉,反倒成了敌在暗我在明的局面。

只是无论巫嵘还是凌云上人,亦或是红袖,神情都很平静。旁边听到信中内容的库库卡愤愤不平,生气道:“嵘哥,他们欺人太甚,让我来帮你!”

库库卡实力很强,真实幻境一出唯有实力大成的高僧才能不受影响。心中杂念越多,恶念越多的人越会遭到制裁,比如说恶苗人们。

但巫嵘没让他出手,倒是棺老人跃跃欲试,想接下这任务。然而凌云上人与红袖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道:“王,这项任务交给苏小米吧。”

“形势紧迫,没有时间再留给他自我觉醒。”

红袖面无表情道,凌云上人应和点头:“圣楔会与巫山大天坑才是我们需要格外注意的。其余的恶苗一事就交给小米吧。他的天赋应对这件事正合适,也该给他一些历练的机会。棺老人可以为他掠阵。”

“哦?”

巫嵘不置可否:“说说看。”

“是这样的。”

凌云上人解释道:“苏小米天赋奇特,他的血有特异功效,这件事在鬼国内是保密的,只有我们几个才知道,是……”

——

苏小米从昏睡中恍惚睁开眼,一时间还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

我这是在哪?这是,这是回到亚联邦了吗?

我终于回来了!

他苏小米对天发誓,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再跟棺老人一起行动了,绝对,绝对不可能!

身下柔软床垫以及周围环境让苏小米骤然睁大了眼睛,尤其是看到站在床边,一脸关切望向他的凌云上人,苏小米几乎喜极而泣了,立刻就想扑到师父面前,和他痛斥棺老人的恶行。

但还没等他激动翻下床,就在凌云上人身后看到了可恶的绷带小人。

“老伙计,你倒还算有精神。没想到你别的一般,恢复力倒是不错。”

该死的阴阳绷带人!

苏小米狠狠咬牙,刚要反唇相讥——

“小米,你感觉怎么样?”

凌云上人慈和关心道,一拂尘将棺老人扫远,这动作看的苏小米感动极了。果然师父还是护着他的,回到组织就是好啊,感觉跟到了家似的!感动的他冲着凌云上人点头,精神满满道:“师父我没事,您别担心,我现在感觉很好!”

“别硬撑,我知道你一路辛苦了。”

凌云上人把一个白陶小药瓶塞给他,嘱咐道:“里面有十枚玉露丹,你早晚各吃一粒弥补元气,正好够路上吃的。”

玉露丹!

苏小米手一抖差点把瓶子摔了,反应过来后立刻手忙脚乱抓紧药瓶。心激动得砰砰直跳,脸颊泛红,不敢置信盯着药瓶看,暗地里咬了咬舌头,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玉露丹!这可是龙虎山正一观据说能洗髓伐经的珍贵秘传丹药啊!只有服用过玉露丹,修炼童子功才有可能练出正阳火来。外面黑市上一枚能炒到十几万,还有价无市,被赶下龙虎山的苏小米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获得一枚玉露丹,修出正阳火来,重返正一观。

没想到凌云上人竟然一出手就给了他十枚,还让他能一天吃两颗!这,这实在让苏小米内心震动,一时间无数情绪涌上心头。他眼眶泛红,凝望凌云上人,只觉得自己过去受过的一切苦难,都是为了今天!曾经他觉得自己距离梦想越来越远,但现在,梦想就近在眼前。

他的梦想就是能成为像凌云上人一样,鹤氅道袍,正气凛然,仙风道骨,白发飘飘的天师!像凌云上人一样,手持罗盘,腰负拂尘,行走人世间!

“师父……”

苏小米感动到无法言喻,狠狠擦了擦眼睛,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嘴唇哆嗦:“我,我不用吃这么多,玉露丹太珍贵。”

“给你你就拿着,师父不缺这点丹药。”

凌云上人严厉又慈爱道:“为师还有礼物要赠送给你,喏。”

凌云上人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武器,郑重交给苏小米:“它会是最适合你的。”

这可是上辈子苏小米惯用的兵器,是用泸州鬼域九星晶棘鬼王的核心打造而成,这是当初还没与巫嵘相认,凌云上人还没认清自己未来道路时,无意间游历到泸州鬼域,偶遇晶棘鬼王,一看发现他最长的脊骨不正是苏小米的武器吗,这才下意识杀掉的。

当时凌云上人还在联邦与鬼国间犹豫不决,这根晶锥一直被他收着。苏小米的血液天赋特殊,如果没有晶锥特制的武器,他的实力恐怕会下降多半。

不过现在凌云上人没有顾忌了。

“谢师父赐剑!”

苏小米郑重跪下,双手从凌云上人手中将那件造型奇异的‘剑’给接了过来。和他想象中的青钢剑不同,这柄‘剑’的材质非金非木,像是某种奇异的晶体,没有剑鞘,灰黑色的晶体内似乎还有液体流动。但最大的问题是,这柄‘剑’算上剑鞘,还没有苏小米的小臂长!

这是一柄短剑?但天师好像没有能和它匹配的剑法啊。难道,难道是师父的绝学?

苏小米疑惑,却乖巧没说。反倒是凌云上人听他的话后愣了愣:“剑?这不是剑。”

不是剑?

苏小米也愣住了,紧接着他就听凌云上人笑了笑:“傻徒弟,这是匕首啊。”

“听我说,你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自己真正的天赋。你天生就是当刺客的料,让我来教你……”

凌云上人接下来的话陷入混乱的苏小米已经听不清了,师父在说什么,什么刺客?杀手?什么藏在阴影里,怎么卑鄙趁人不备怎么来?

他的梦想是当一名正气凛然,仙风道骨,白发飘飘的天师啊!

就在苏小米世界崩塌的时候,破屋偏锋连夜雨,他听到棺老人不耐烦的声音。

“你是要睡过去了吗,我说老伙计,你得赶快,我还等着你一起出任务呢。”

什么?他还要跟棺老人一起出任务?!

苏小米,男,十四岁,此时正面临自己人生中最艰难绝望的坎。

哥哥!我,我要从天师转职成刺客了!

——

枫泽鬼域,群山之中,恶苗寨。

少寨主格朗一早便觉得事事不顺,倒霉透顶。

第234章

起先是今早天气阴沉的可怕,阴冷空气钻入人的骨缝,冻得蛊们都不如往常活跃。其次是他晨起练功时正在关键时刻突然有蛊奴敲门打扰,害的他出了点岔子,耗费了两只珍贵蛊虫不说,从胸膛到腹部火烧火燎的疼。虽然将蛊奴虐杀了泄愤,但格朗仍没解气,命人把他尸体剁碎扔进了蛊池。

但这只是个开始。

蛊奴敲门是因为寨主吴麻命令他过去。格朗是吴麻的儿子,也是他目前最有出息,天赋最强的儿子。但他虽然成为少寨主,却还没能继承吴麻的姓氏。因为半年后他原本要与巫家巫嵘进行生死对决,唯有获得胜利,才能真正赢得吴麻的认同。

与其说是父亲,吴麻更是冷酷无情,只看中实力的恶苗寨主。今天格朗兴冲冲过去,却被吴麻当着其他兄弟的面劈头盖脸叱骂,毫不给他留半点面子。起因是格朗昨日为了发泄,差点把一个巫家寨子的人折磨致死。

想到这格朗脸就火辣辣的疼,不甘又愤怒,这些人不都已经被抓到寨子里,成为了他们的阶下囚了吗。为什么吴麻如此胆小,要他去做的话早该把这些人都做成人彘饲养灵蛊,等到巫嵘看到这一幕恐怕吓都得被吓死吧。

格朗恶毒的想,只有这样才能洗刷他内心的耻辱与愤怒!想当初一年前他策反了白牯,原本都要夺取蛊种,风光回到寨子成为真正的少寨主了。偏偏那个巫嵘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他一出来白牯反了,十拿九稳的事情泡汤了,就连他耗尽心血炼制的十子孑孓蛊,秘密喂养的猫蛊都全都没了。回到寨子后还被吴麻训斥,割掉了左脚拇指以儆效尤。

这让格朗怎么能不痛恨巫嵘!

格朗回去后又虐杀了两个蛊奴泄愤,站在血泊中,他染血面色阴沉,怒气仍旧无法平息,成为真正的少寨主,等他掌控苗寨,一定会把曾经嘲笑折磨过自己的人都杀了!

再听到敲门声时,格朗原本浑身煞气,饱嗜鲜血的蛊虫在他皮肤下蠢蠢欲动。但他不善凶恶的神情在看到来人后立刻消散,格朗侧身让对方进来,颇为敬重道:“老司请进。”

过去湘西十万大山中巫风盛行,巫师传说众多,就算当时大部分苗族与外界接触同化,成为熟苗,居住在深山中的生苗仍保有许多过往传统,巫师在寨中的地位甚至能高过寨主。不同民族对巫师的称呼不同,土家族巫师称梯玛,而苗族则称巫师为老司。

他们将苗族巫司称作苗老司,汉族巫师称作客老司。由于本身生苗孤僻敌视外人,客老司在传说中多与和尚道士混杂在一起,是受潮笑的对象,滑稽的丑角。

被格朗迎入屋中之人上半张脸被黑鹿角面具遮蔽,身着传统巫袍,却并非苗族样式,而是纯粹汉风。显然,他并非苗老司,而是一名客老司。在恶苗寨这种寨主权力无限大,巫师地位被完全压制的地方,格朗作为少寨主,对本族的苗老司都看不上眼,此刻却对这名外来的客老司如此尊敬,甚至在关上门后,以更亲密的‘师父’称呼。

“格朗,你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来者扫了眼满地血污,淡淡道。

“污了师父的眼了。”

格朗随意摆手,将对方请到还算干净的正厅。门一关上他就再控制不住情绪,如一头愤怒的野兽在原地转圈:“可恶,可恨!”一连串恶毒的苗族俚语炒豆似的从他口中发泄般喷涌而出,骂了好一会他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冲着巫师一拱手:

“师父,您教给我的蛊决我已经全都练会练熟了,您快教我下一招吧。”

巫嵘说不定很快就会找来,格朗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了不少他的消息。这小子混的不错,都成了联邦特警,据说还契约了鬼王。虽然有师父教导,格朗对自己目前的实力很有把握,但他想的是彻底碾压虐杀巫嵘。等师父教他蛊决下一招,他有信心驯服寨中那只鬼蛊王。

到那时他必一雪前耻,报之前仇怨!

“你看看你自己。”

面对格朗激动扭曲的面容,对方不为所动,冷淡道:“蛊决需要沉心修炼,你现在已被血蛊影响,变得狂暴嗜血,你确定要继续学习下去吗。再这样——”

“我确定!”

格朗不管不顾冲到巫师面前,如果此时有镜子的话他就能发现自己的面容无比狰狞狂热,就像毒瘾发作的瘾君子一样双眼猩红,疯狂道:“给我,快给我!”

“好吧,这是蛊决接下来的口诀,你记好。”

巫师不紧不慢念了段拗口语句,格朗跟着一字一句念读背诵,神情渐渐变得冷静下来。胸膛中无时不刻渴望鲜血与厮杀的蛊也终于被蛊决安抚得平静下来。

“多谢师父。”

冷静下来的格朗又变成那个用彬彬有礼假象伪装自己的,英俊阴郁的年轻人,他诚恳道:“师父对我帮助良多,如果师父有什么事情的话,徒弟一定义不容辞。”

和往常一样,对方仍旧摇头,在离开前还提醒格朗道:“新抓来的白牯与巫嵘间有血契,你要想办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