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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牛总编的面子

也就在那个火锅城的老板霍丽丽，对着阿威的小说稿，参照着她自己第一次和阿威见面的印象，在哪里使劲地捉摸那个作者阿威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时，闲暇的时间里，那个生活在小城里的业余作者阿威，也在哪里担心着他自己的那部小说稿的命运。

说来阿威的这部小说可是命运多舛，它是阿威经过了将近十年的辛苦努力，创作出来的一部近二十五万字的长篇小说。小说经过他自己几易其稿到最终定稿，阿威确实下了很大的功夫。

小说成稿后，他通过一个熟人的关系，找到了省人民出版社一个叫李刚的责任编辑来审稿，进行了初稿的审定。他给阿威小说稿的结论是已经达到了出版的水准，具有一定的可读性和出版的价值。

最后，到了要正式签约，准备出书的时候，出版社方面才提出了他们出版作品的相关要求，那就是出书可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但阿威本人须承担两万块钱的管理费用，并且首次出版时的最低印刷数不能低于三千本，另外，还得要阿威自己来包销那三千本定价大约在十三至十四元的小说。

这一下子就让阿威大跌眼镜了。

要知道，作为电力局的工人，阿威那时的工资收入，每个月也还不到一百元钱，除了自己的家庭花费以外，一个穷工人也存不了几个钱，一下子叫他个人拿出两万元的费用来出版自己的作品，不是他自己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他压根儿就拿不出那么多的费用呀！

那可真得有点儿勉为其难呀！

但出版社的费用那是一分都不降低的，阿威面对那天文数字般的出版费，虽然内心十分的无奈，但最终他还是打起了退堂鼓。

他不得不拿了他自己的小说稿，离开了那个跟他最后敲定数字的牛副总编的总编室，转到了审稿的责任编辑李刚的办公室里，阿威的意思是感谢一下这位编辑这一个多月里系统的通读自己的作品，并下得最后结论，顺便也想跟他最后再告个别。

见了那李刚编辑看着自己有点惋惜的眼神，阿威自己的心里也有了一种特别的不安和失落感。

试图通过出版一本书来解决自己面临一切困境的希望对阿威来说似乎渐行渐远。

两个人简单的交谈以后，阿威就告辞并离开了李刚的办公室。

就在他背着装了稿件的包，经过那牛副总编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恰巧，又碰到了那牛副总编出来。

她看见了神态有点落寂的阿威，并且叫住了阿威，把他又招呼进了自己的总编室，给阿威到了一杯茶，一方面在那里似乎有点言不由衷说阿威的小说还要好好的修改一下，特别是在文字方面，还要下大功夫，另一方面又对他提议说不妨替他联系个书商来，由他们投资出版如何，至于具体的牵涉到出版的相关事宜，则由阿威自己去跟书商谈好了，边说边从桌上的名片盒里翻着找出了一张名片交给他，说这是书商的具体联系电话和详细地址。

阿威不出声地从她的手里接了过来那张纸片，一看，是一张xx书店的一个姓钱的经理名片，正在诧异，又见牛总编拿起桌上的电话，很快的又给那个钱经理挂起了电话。电话挂通以后，无非是给他说阿威的小说如何、如何的题材新颖，故事情节精彩并很有收购价值之类的话。从说话的口吻上听起来他们之间很熟。

阿威也没有仔细去听她说什么，等着牛总编打完了电话，对她的热情帮助表示了一下自己的谢意，而后，便就背了自己的小说稿，按照她的指点，去到省图书馆楼下的图书市场上去找她为自己推荐的那个xx书店的钱总经理了……

阿威想到以前自己从来没有跟那些书商什么的打过交道，心里揣揣的。

他也不知道这些书商的文学水平究竟怎么样，他们能不能读懂自己的作品，他们对待文学作品评判的标准究竟是什么，故事情节和内容的要求跟出版社的要求有什么两样，他们对待自己的态度又怎么样，他自己跟书商洽谈的主要内容究竟什么，等等，这些原本不需要他自己多考虑的问题，现在都成了新的问题，摆在了他自己的面前，需要他自己来应对。

为了自己已经付出的心血不至于付之东流，阿威咬了咬牙，在心底里给自己鼓着劲，也在心底里下着决心，心说不如干脆这回试上一试。

此刻，那远在小城里的阿威，坐在自己的那有点狭小的值班室里，顺手点了颗烟，又一次地回忆起不久前他在省城里为出版自己的作品，跟出版社的总编和那个书商打交道的经过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那个姓钱的书商的印象很淡很淡，大脑里更多的却是晃动着的那个书商的老婆霍丽丽的影子。

……

是啊！按照牛总编的引荐，阿威来到了省图书馆楼下的图书市场，通过询问，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书店的门面，在后面的一个挂着总经理办公室牌子的房间里，见到了那个牛总编引荐的钱老板。

进到他的办公室时，那个钱老板正在那里跟一个中年人在谈着什么，阿威自我介绍并说明来意之后，也许是那个牛副总编的面子撑着的缘故，对方倒也很热情，抽出一支三五的香烟递给了阿威，看见他点燃并抽了一口，跟他简短的交谈后，便把阿威让到旁边的沙发上略坐，钱经理似乎有点抱歉地跟他说了一句，麻烦你稍等，我这事很快就完了，而后，不知叫了个什么名字，说了句来客人了，然后，便继续在和那个阿威进门就看见的中年人谈着他们似乎已经谈了一大半的事宜。

随着答应的声音，办公室套间里，一个打扮的有点妖娆的女秘书或是办公室主任之类的女人便走了出来，看着已经坐在那里的阿威，微微笑了一笑，很快便给他上了一杯茶，并不冷不热地招呼了一声说道：“请喝茶！”

阿威吐了一口烟，右手示意了一下，表示了谢意。

而后，那个女人便袅袅的又走进了那套间里。

阿威的目光追逐着那个女人的身影。

也就在这时，没有听到敲门声，那办公室的门一推，进来了一个女人，阿威扭头便朝着门口看去。

就在她和阿威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里，阿威竟然有些惊呆了，这个女人怎么这样的熟悉呀，一时之间，他愣在那里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半张着嘴，怔在了那里。他一下子就从自己的记忆里把她搜寻了出来。嗯？！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那么她？

也就在他闪出怀疑的念头的这一刻，他听到了刚才安排自己先坐下等等的那位钱经理发话的声音。

“你不在自己的店里好好守着，到处乱串的啥？”

阿威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有些诧异地回头再看那钱经理的时候，却见他在说上面的这话时满脸含着一种怒意，竟是一副责怪她的表情，那情景似乎对面来的不是他自己的妻子，好像是他自己的店员什么的。

但阿威自始至终却没有听到进门的那女人的任何一句多余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