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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芹的如意小算盘

换一句话来说，那就是芹其实并不真正地知晓他和妻子梅为什么离婚的深层次的原因。她自己天真地而且想当然地单方面认为他阿威和梅的这次离婚是因为他们之间的那种七八年以来的相互的需要和被需要的关系引起的。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便是由于妻子梅将他们的这件事闹到了单位，并且请了单位上的领导出面来解决，引起单位上的一些联想丰富的同事对芹个人行为的猜忌，这也就使得那芹自己便越发的信以为真了，这似乎便就是我们常说的那种做贼心虚的命题。

只要你做了某一件事情，你自己在心底里就永远有一个阴影，就永远的残留着那件事情的影响。有时候这种影响甚至可能波及人的整个一生。

此刻，阿威听了芹的诉说，原本想给她解释一下什么，或者直接把自己和梅闹离婚的原因说破也说清楚了。

就在自己寻找着解释由头，解释的话语就要出口的时候，他又变得迟疑了。

忽而，这个浪漫的阿威在瞬间里便又想到，这个世上的事情最好还是朦胧一些扑朔一些迷离一些的好，要是真正地把那所有的一切都戳破都把真实的东西和真相把美好后面的背景放在我们每个人的面前之后，其实，这个世界这个社会这个大自然也就没有多大的意思多大的吸引力了。

这个念头一升起来，阿威便没有再为芹解释什么的意思了，只是看着此时那紧紧盯着自己的芹的大眼睛，有些不置可否地又似乎显得极其神秘的微微笑了一下。

芹从阿威的脸上没有找到阿威的反应，便武断的认为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不由得心里有点得意地将自己的目光移开了阿威的脸面，看着自己两只手交叉在一起的手指，继续在那里充满感情充满激情的按照自己的判断自己的想法说了下去。

“……于是，当我在内心里怀着一种十分矛盾十分诧异的心情回到单位上的现实之中时，我才发现，我个人的那种想法是多么的不切合实际呀！也同时觉得你阿威的想法甚至要比起我的想法来还要蠢，还要天真，简直蠢得像猪，天真的就像是一个三岁的小孩。于是，我便立马打消了原先准备跟你结婚的那种念头。

当我在那单位上的院子里，无意之中听到我们的同事都在那里议论着我芹是如何如何地想插足你阿威的家庭充当第三者的时候，我简直都气愤的有些难以忍受了。

真的！那一刻起，我突然恨上了你阿威。

当然，这里我还要告诉你那一刻我的另外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那就是，那一刻我已经决定了我非要尽快的离开这个小小的电力局不可，否则的话，我这个平素执行财经制度非常严格的会计，今后在这个单位上，连走的路都没有了。

也就在那天，我还给我在深圳的表哥阿明又发了一封加急电报。在电报上督促他加紧办理我个人的有关工作调动或者相应的应聘之事。

阿威，说到应聘的事，你不要闲我烦，我再给你多说几句话。从心底里说来，我也觉得像你这样的男人应该放弃眼下这份安逸，放弃眼下的这点利益，去到更大的地方，去干更大的更惊人的事业！”

一口气说到这里，芹便停了下来，她用一种满怀热望的目光，紧紧地盯了阿威的眼睛又恳切地说了下去。

“真的，阿威，你别再犹豫什么了，我们一起去深圳吧！那里虽然条件有限，但政策宽松，可以说具有天高地阔的创业环境，你除了具有实用的业务技术以外，还有高雅的文学爱好。

我觉得，深圳的环境会对你的文学创作和写作事业有很大的帮助。再说了，你的手里现在不是正好有一部被省人民出版社非常看重的长篇小说稿吗？带着它，我们一起走深圳吧！哪里的观念很开放，思想也很解放，我觉得很适合你那部开放性很强的小说在那里出版发行。真的，我劝你好好的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也为你个人今后的前程想想吧！……。”

阿威并没有立刻回应芹的一片热烈，他躲避了芹那诱惑性很强的眼神，目光盯往别的地方，坐在那里安静的老实的就像一个乖巧的小学生在听老师讲课一般，不置一词地听着芹在那里自己解救了自己之后，又想要度他阿威到深圳的话语，心里便在那里嘀咕了起来。

……

我？

跟了你？！

扔掉了自己现成的工作跑到深圳去，见你的表哥？

是呀，你去见阿明，你是哪个阿明的表妹，我去见阿明，我是那个阿明的什么呀？我将怎么给他自我介绍呀，说是亲戚，那个是芹表哥的阿明肯定会知道芹家里的一切，一定会说我又算是芹的哪门子亲戚呀？你可以说是同事，是我们原单位的，我们一块儿来的，这些理由是都能说得过去的。

可有一天，要是对方一旦发现他自己苦苦相恋了**年的恋人，竟是我阿威这个芹的同事怀中的情人，恐怕他受到的那种打击不亚于使得他自己精心创建起来并正常运转的公司，突然间莫名其妙的倒闭。他阿明虽然就在那个开放的前沿阵地里生活工作，但阿威绝对相信他也不会真的开放到了傻乎乎的什么也不在乎的地步，自己的爱人成了别人的情妇？！

想到这里，阿威便不想跟芹再探讨这些似乎对自己来说并不实际的话题，转而他就改变了话头，只见他定定地看着等了他现在就做决断的芹的眼睛，淡淡地一笑，发问道：“嘿！你表哥阿明这个月是不是又给你寄钱了来了，数目不小吧？”

“寄来了一千二百块！”

芹在那里如实地回答着阿威的问话，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了面前的阿威其实并不想跟她深谈这个话题。

不知为什么她在自己的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一刻，她第一次觉得阿威真是那种不可教诲的男人了。

她便一下子感觉到这个男人其实并没有往常表面上呈现出的那种男人毅力，那种男人的勇气。这个男人在表面看来似乎还有几分不屈不挠的样子，真遇到重要的事情决定前程的事情的时候，那种表现可就不一定是表面上出现的样儿了，跟自己的表哥阿明那可真是没法比的，不是一个级别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那芹似乎还在心底里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心说亏得自己没有匆忙的定下嫁给这个男人的决定，要是嫁给这样一个男人，这辈子还真就是个家庭妇女一个，别说去什么深圳广州的了，就是跑一趟省城都得看他的颜色。

这个男人说白了就是一个纯粹的窝里佬而已，缺乏前瞻性和远大的理想，是那种也就只能在稿纸上玩玩文字游戏，玩玩那些见识短少的小城的小女人的男人而已。

芹在心里想着，那脸上便就很自然的带出什么来了。

阿威多聪明呀！见芹在那里忽然不再说话了，便一下子就从她那脸上变化的表情上看出了些什么。

看出的时候，他不由得在心里微微一怔，有一种难以言表的东西瞬间就涌上了他的心头，一时，他觉得，这会儿给芹再来解释什么东西都已经是闲的，也是多余的，而且也没有那个必要。

共同的话题，骤然被阿威给一下子掐断了，新的话题又一时还没有找到，瞬间的空子里，两个人都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双方的谈话第一次有些尴尬地冷在了那里。

这可是阿威和芹交往了这么长时间还从来都没有遇见过的现象。以往有的时候，他们聊天时偶尔也出现过这种谈论谈论着就没有话题的情况，但这种出现的尴尬却往往被阿威以实际的动作或者一种肢体的语言给代替了，或者说巧妙的抹平了，所以，长期以来给阿威的感觉便是他们之间的一切似乎在一种十分和谐，又十分愉快的交流中过渡了，自然也就似乎从来没有过找不到话题，或者双方在一起无语的这种事情发生。

而今天，刚刚才和自己的妻子在那里闹过一场，加之，又是大白天的，阿威自己也没有生起和她**的那个兴趣，所以，两个人之间谈话的主体出现了空白，双方之间出现了一阵难堪的沉默。

阿威试图以自己抽烟的行为来打破这种从没有出现过的某种难以忍受的僵局，就在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烟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就在这时，有个同事推开了那个值班室的门对芹说，老局长找她，要财务上来提供什么上半年本单位的收入支出的几个数字。

会计芹便站起身来，看了阿威一眼，很自然的离开了阿威的办公室，随了来人走了。

阿威看着芹走出了门，便再次的想起了刚才她又说起的有关自己那部小说的话，也才想到自己的那小说稿被那个火锅城的老板霍丽丽的丈夫拿去也有了些时日了，自己这么长的时间没有顾上联系他们，也不知他们给审核的怎么样了。

脑子里一闪的时候，立马便动了个立刻要给那个书商挂电话询问的念头。

谁知，阿威刚把手按到那电话机的听筒上，那电话铃就已经响了起来，阿威不得不抄起了那电话的听筒，还没有完全放到耳朵跟前，他便已经听到了那耳机里传出的一个女人熟悉的问候声。

电话是省城书商的老婆，那个火锅城的老板霍丽丽打来的。

“喂！……阿威吗？”

得到阿威肯定的回答之后，对方显得很是兴奋地几乎就在电话的那头尖叫了起来。

“阿威，你这个家伙，这么多天了，不但见不了你的人，也不见你的电话，是不是又有了别的新的情况，还是又在哪里炮制出了什么新的佳作，说出来让大姐我也替你高兴高兴。”

说到这里，感觉到电话对面的阿威相应的似乎并不怎么热情，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收敛了一下自己的高音，而后便稍微的降低了自己的声音，但还是能够听出来她激动不已的情绪。

“怎么样？最近，你那儿一切还好吗？没什么事吧？”

听着电话那头霍丽丽不寻常的高兴，且显得十分兴奋的话语，阿威一边在嘴里支支吾吾的应付着，一边又在心里寻思着。直接的感觉便是他觉得这个小媳妇子霍丽丽这几天肯定是没有被他的那个书商丈夫给好好地给过教训，没有给过她多少的刺激，因而，那神情和反应似乎就让他想起了本地的一句谚语叫三天不打上墙揭瓦的话了。

乘着她的心情好，高兴，阿威便又思忖着自己怎么开口向她问问自己的那部小说稿她丈夫审核的情况。

“阿威，你说我怎么能不高兴呢？前天下午没什么事，去我们家那位的那个书店的批发部里随便玩儿，凑巧就在那街上碰到了我二姨，她兴奋的给我说，她刚刚在那街边上的社会福利刮奖券的发售点上，花了六块钱就抓了一条毛毯。就是那种纯毛的，带提花的，市面上要卖到一百八十多块的。她自个儿正在高兴，见了我，她便撺掇着让我也去哪里试试手气，碰碰运气。我一想，反正也就是两块钱，抓上就算赚上了，抓不上就算是给国家的社会福利事业做点小贡献吧！你猜怎么了，就跑到哪里试了一下，天呐！真的好运气！两块钱竟然就抓了一台长虹红太阳一族的二十五英寸的大屏幕彩色电视机啊……。”

她显然是高兴的没有办法抑制自己的心情了，说完了这一出，没容电话里的阿威说点什么听了她的话有点什么感想之类的，她便异常开心地又继续向阿威传达起她自己的快乐了。

“……阿威，你信不？这后面还有奇怪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