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368章:宝儿(1 / 1)

作品:《渔色大宋

宝儿已经哭得象个泪人一般 抽抽噎噎的连话都说不出來了 张暮艰难地对徐子桢一笑:“徐小哥 哥哥想拜托你件事 ”他拍了拍宝儿的脑袋 说道 “那几个金狗都被我宰了 这地方是住不下去的了 我……我又沒法再照看这小子了 所以我想拜托你……咳咳……”

说到这里他剧烈地咳了起來 一口鲜血随着咳嗽喷了出來 徐子桢慌忙拉住他的手 说道:“你是不放心宝儿 ”

张暮虚弱地点了点头 眼中满是期盼之色

徐子桢想都不想就应了下來:“好 ”

张暮松了口气 惨白的脸上现出一抹红晕 回光返照了

他抓住徐子桢的手说道:“徐小哥 你是条汉子 是个英雄 我想请你替我照顾宝儿……这小子沒读过书 日后给你当个马童就行 哥哥谢谢你了 ”

徐子桢缓缓摇头:“不行 ”张暮脸色一僵 徐子桢接着说道 “我这条命是你们爷儿俩捞回來的 从今天起宝儿就是我徐子桢的亲侄子 只要我不死 日后我必将让他出人头地 ”

张暮面露喜色 转头对宝儿道:“以后好好听你叔的话 知道么 去 给你徐叔磕头 ”

宝儿红肿着眼睛依向徐子桢跪下 认真地磕了三个头 当他磕完最后一个直起身來时却见张暮已经停止了呼吸 眼睛已经闭上 嘴边挂着一丝安心的笑容

在这一刻徐子桢的心猛的揪了起來 他和张暮才刚认识不多久 说的话加起來也沒几句 可尽管这样 张暮还是为了保住他的命而牺牲了自己 到死也沒让他再受到一点伤害

徐子桢只觉胸中一股怒气渐渐膨胀 似乎有种快要撑破胸膛的感觉 他挣扎着单膝跪地 一字一顿地说道:“张大哥 这仇我一定给你报 放心 ”

宝儿这时候反倒止住了哭声 对着张暮跪倒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随即拿手背抹干眼泪 将张暮的尸身抱到地窖内 然后推上石磨 最后再深深看了一眼已经合上的地窖 对徐子桢道:“叔 这儿留不得了 我去收拾收拾咱们就走 ”

徐子桢心里挺不是滋味 有心想劝慰几句宝儿 却见他的小脸上已再沒了悲伤 只有坚毅的神 他暗叹了一声 点了点头

不多久宝儿收拾完毕 他家实在穷 所谓的收拾无非就是几件破旧衣裳和两块干肉 另外还有一张自己做的猎弓和张暮那把朴刀 刀锋雪亮 上边隐约还有血迹

门外是一片宽阔的田野 远远可见巍巍太行山 微风轻拂间春色无限 徐子桢的心很沉重 他的心被揪得紧 紧得疼

宝儿关上了那扇破旧的木门 小心翼翼地上了锁 就象他平时随父亲上山打猎时所做的一样 只是在他眼睛深处还是能看得到一丝深深的眷恋与哀伤

徐子桢现在还是行动不便 别说去大名府 就算是走几步都异常艰难 但是他知道现在留不得 金兵随时都会再來 到时候不光是他 连无辜的宝儿都会难逃劫难

宝儿年纪不大 但是显出了他这年纪不该有的冷静与沉稳 他将徐子桢的胳膊挎在自己肩头 一手抄着徐子桢的腰 将那把朴刀也交给徐子桢权作拐杖 用他瘦弱矮小的身躯支撑着 一步一步勉力走着

小张家沟地方很小 一眼看去只有不足十户人家 金兵的入侵让大半的乡民都早早地逃离了这里 这让徐子桢稍微安心了些 至少金兵再次來这里不会用那些无辜的乡民來泄

宝儿带着徐子桢拐上了一条杂草丛生的小道 这条小道依山而行 一路往西北方 那里有座险峻的高峰 当地人称这山峰叫野牛岭

“这山不好爬 所以路也少 金狗应该不会找來 就算來也沒事 他们不如我路熟 ”宝儿指着野牛岭这么说

直到天色入黑的时候 徐子桢终于体会到了宝儿话里那句不好爬的意思

野牛岭不算太高 但是险峻异常 除了在上山初期的一小段路之外 再往上有很多地方都几乎是直上直下的峭壁 而宝儿则始终一声不吭地扶着或背着徐子桢 一步一步往岭上挪着

徐子桢沒有开口劝一句 因为只是这大半天的相处 他就现宝儿的性子很执拗 劝也不会有用 再者 他心里已经默默誓 只要自己能活着回汴京 不管自己将來能不能有一番作为 宝儿的这辈子他是必定不会亏欠的

……

整整半个月 徐子桢一直躲在野牛岭上的一个山洞里 这里原本是一个熊洞 隐蔽、安全 宝儿每天都拿着弓和朴刀外出打猎 他身量不高力气小 只能打些野兔山鸡之类的 但即便是这些小东西也已足够让徐子桢的体力慢慢回复了

卓雅给的那些伤药让徐子桢用了个七七八八 要说雪山神女的名头真不是盖的 再加上徐子桢本身体格好 又曾被玄衣道长用菩提丹打了个极好的底子 因此在半个月后他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这天清晨的时候他叫來宝儿:“下山吧 有些事也该有个交代了 ”

宝儿什么都沒说 徐子桢说的话他只需要执行和服从 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去问 这 是在他跟着徐子桢踏出家门的第一步时他对自己定下的规矩

半个月的时间 山下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 金兵不见了 官差也不见了 田野里的乡民又恢复了劳作

从这里到大名府大约需要两天路程 徐子桢正纠结着这么长的路是不是该去雇辆牛车來代代步 眼睛一扫现不远处有个小河滩 河滩边正歇着三匹马 两个风尘仆仆的骑士正在河边洗着手脚

徐子桢走过几步对河边喊道:“兄弟 你们俩有三匹马 能匀一匹给我不 我给钱 ”

两个骑士扭过头來 忽然同时满脸诧异地对视了一眼 又同时看向拴着马的那棵树

徐子桢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 却见一道瘦削轻盈的身影从树边缓缓站起 脸上已是挂满了晶莹的泪珠 颤声道:“徐子桢 你果然还活着 我就知道 ”

“卓雅 ”徐子桢愕然呆立 半晌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