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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桐宫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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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灰衣人动也不动,道:“这家伙没用!全身都是二手货。”呻吟沙哑,听不出年龄,只知是个男人。

血晨听了这句话却心头大震,马上意识到这一男一女都绝非常人!

那短发少女道:“主人,我们继续上路吧。这个家伙,要不要宰了?”

灰衣人道:“不必理会他,由得他去!”站起身来。

血晨哼了一声,拦在两人身前。那少女笑道:“主人,这人要送死哩。”

灰衣人还没说话,血晨喝道:“你们两个什么人!敢在少爷面前撒野!”

少女笑了笑,左手抬起,灰衣人忽然道:“且慢动手。”转身对血晨道:“小伙子,你从夏都来?”他虽然面对着血晨,但血晨还是看不清他的面目。

血晨道:“没错!”

灰衣人道:“来天山做什么?”

血晨心中一阵迟疑,他找上这两人本有问路的意思,但真要问时却发现不知从何问起。加上眼前这两人来历奇特,心中起了忌惮,更不愿意轻易透露自己的意图。

灰衣人见他没回答,问道:“你是来找血剑,还是来找血池?”

血晨心头一震,道:“你降资撬俊?

灰衣人嘿嘿笑了两声,道:“你是都雄虺的徒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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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晨被人三言两语窥破来历,然而他却始终看不破这灰衣人的深浅,心头又是一震。

那少女忽然插口说:“主人,既然这家伙的身体没用,跟他讲那么多干什么。把他杀了喂鸟吧。”

血晨将这两人前后的话一串,脑中灵光一闪,道:“你们也是血宗门下!”

少女咯咯一笑,不答他的话,灰衣人却笑道:“错了,错了。我怎么会是‘血宗门下’?我是血宗的老祖宗!”

血晨一听大吃一惊!他来天山要寻找的就是上代血祖雠皇,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但他却万难相信会这么容易,冷笑道:“你敢自称自己是雠皇大人!哼!”

“哼是什么意思啊?”

血晨道:“雠皇大人是我太师父!我绝不容许别人顶着他老人家的招牌在外边招摇撞骗!如果你今天不能证明自己就是,我绝不放过你!”他这样子说话,其实已经信了两分。

灰衣人对他色厉内荏的威胁毫不理会,转头对少女叹道:“这家伙没眼光、没见识、没根骨、没志气,都雄虺怎么这么没眼光?收这样的徒弟。嗯,是了,他是害怕那个诅咒!压根儿就没打算收嫡传的弟子。”

血晨听他道破血祖和自己间的关系,心下更惊,对灰衣人的身份又信了两分,躬身道:“请前辈恕罪,晚辈从未见过太师父,所以不得不谨慎。若前辈能一显神通,令晚辈心悦诚服,晚辈自当鞍前马后,以供驱策。”

少女笑道:“威胁不行,改拍马匹了。主人,这家伙我瞧着恶心,还是宰了吧。”

灰衣人笑道:“不急。”对血晨道:“你要到血池,想来是要找办法对付都雄虺了。”

血晨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是。”

“很好。”灰衣人道:“天山有一颗‘贪吃果’,是上一次昆仑大开的时候,我渡过弱水带回来的,三十年前用第一次复活后的残余精血作土壤,种在天山某处。你去寻来,若找得到,便算是有缘人,我便教你怎么对付都雄虺。”

血晨听他的语气、气派、见识都像极了传说中的祖师爷,又听他说出“第一次复活”的话来,血宗元婴复活乃是门中的不传之秘,这灰衣人居然能够道破,心中又多信了两分。当下道:“前辈所说的贪吃果,不知生在何处?有何特征?”

灰衣人一笑,那少女冷笑道:“要不要我去择了来送到你手上啊?”

血晨脸上一红,灰衣人笑道:“羽儿,送他一程吧。”

少女道:“是。”手一挥,一股龙卷风拔地而起。血晨一个不防,被这股强大的龙卷风卷入天山群峰之间。

灰衣人道:“你这风起得恁大了。陶函商队离此已经不远,此时只怕已经见到了。”

“怕什么!主人!来一个拿一个,来两个拿一双。”

灰衣人道:“我只因尚未找到一副好骨架作根基,所以迟迟不肯完成最后的复活。现在这个身体不过是一个临时的宿体,要拿住那几个小伙子,只怕不容易。”

“何必主人动手!”少女道:“羽儿一个人便足够了。”

“哈哈哈……”灰衣人道:“你自负得太过了。别人不说,光是被你拿住的那个江离,根基就绝不在你之下。当时他要不是召唤大椿精力耗尽,你未必能胜过他!”

那少女却似乎不服,只是不敢和灰衣人抗辩。

灰衣人又道:“江离这小子真的很不错,申眉寿有这样的徒孙,运气啊!如果这小子能活下来的话,将来成就只怕还在申眉寿之上。你别看这小子斯斯文文的,其实骨子里傲气得很!但他言语间对自己的朋友那么推重,莫非那几个人也有和他相捋的资质?”

少女道:“我可看不出这几个人如何了得,羽儿这点能耐,他们遇见了我还不是束手就擒?”

灰衣人“嘿”了一声,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那几个年轻人个个大有来头!那个手持日月弓的小伙子,多半是后羿的隔代传人。被你打的奄奄一息的多半是桑鬲(读里)的孙子或重孙。不过我最有兴趣的还是那个召唤出玄鸟的小子!嘿!契的后人,个个都不是凡品啊!我所要的绝世根骨,多半就在这三人之中了。”

少女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把他们全部拿下,主人你再慢慢挑选。”

灰衣人一笑道:“你胃口太大了。我这次来是来相相货色。要是会被你一网打尽,那这几个小子就不值得我如此期待了。你这次只要能诱得他们都出手就行。擒拿的事情,我自有主张。”

少女不敢违拗,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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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关风之少女

陶函商队停了下来,因为于公孺婴望见了那龙卷风。

“就是那风把江离卷走的?”有莘不破问。

于公孺婴点了点头。

“好像离我们不是很远。”芈压说。

有莘不破点了点头。

“停车!布阵!”三十六铜车首位环接,布成车城。

“不破哥哥!”芈压说,“我们这就去把那个袭击江离哥哥的家伙捉回来!”

“用不着!”于公孺婴道,“好好等着吧。很快就能见到那个人了。”

陶函商队的车城仿佛凝固在黄沙戈壁间,辕门向西,远望天山的积雪。申时末停车,酉时初阵成,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月亮退隐,太阳出山……整整一天过去了,芈压已经在辕门外等得睡着了,到处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于公孺婴看来却一点也不着急。

芈压等得烦了,叫嚷道:“不破哥哥!那个家伙一定是怕了我们,不敢来。还是我们去找她吧!”

有莘不破跃跃欲试,但看了看辕门内的于公孺婴,他正划地为棋,向徂徕季守请教据说传自另一个文明的棋术。“等一等吧。”有莘不破说。

“要是给她跑了怎么办?”

有莘不破还没回答,一阵沙尘扑面而来,打了他和芈压一脸,把于公孺婴划好的棋盘也盖住了。于公孺婴倒拖落日弓,又划了一个棋盘。

有莘不破赞道:“好风!只怕要来了。”

“没错,真的是她。”

好熟悉的声音啊!有莘不破一回头,一个人怔怔地望着西边发呆,脸色苍白形容销售,正是多日来作茧自缚的桑谷隽!芈压欢呼一声,有莘不破也是心中激动,道:“小隽,终于醒了!”

桑谷隽向他作了一个要吐的表情:“别恶心!我告诉过你不要这样叫我!”随即恢复了那脸痴痴的神情。“嗯,我睡了多久了?”

“好久咯!”芈压说:“我们越过群群重山,现在在剑道上。看——那就是天山了!应该不远了。”

“剑道?”桑谷隽道:“那水族的事情……”

“解决了。”有莘不破道:“虽然留下了一些手尾。”

“手尾?”

“嗯。”有莘不破道:“后来弄得糊里糊涂的,只怕中下游还是免不了一场水灾,但应该不会很严重。唉,最麻烦的是,江离给抓住了。”

“什么!”桑谷隽一震,有莘不破道:“当时我们离得远了,都没看清楚,只知道那抓走江离的人是个控风的人,似乎是个少女。”

桑谷隽又是一震,叹了一口气道:“是她,真的是她。”

有莘不破道:“谁?把你打伤的人?”见他点点头,有莘不破骂道:“桑小子你也太窝囊了。打了败仗也就算了,怎么连对方的力气也没耗掉多少!从孺婴老大的转述看来,那人对付江离的时候简直还是个生力!嘿!还是个女人!”

桑谷隽这次出奇的没有还口,只是说:“她叫燕其羽。”

“燕其羽?”有莘不破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担心地说:“你小子不会迷上她了吧?”

桑谷隽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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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你不是一直牵挂着那个坐着芭蕉叶的美眉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咦,等等,”有莘不破托了托下巴,“芭蕉叶……天!不会同一个人吧?”

桑谷隽点了点头,脸上居然有些红。

有莘不破见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作什么表情好,说道:“呵,嘿,呵……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会那么没用,原来是遇到……遇到克星了。嘻嘻,我收回刚才骂你的话。”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不要紧,小隽啊,你这一仗败得大有道理,很好,很好。”

“好个屁!”桑谷隽骂道:“要不是我,江离就不会……”

“不要紧的。”芈压也上来凑趣,“只要我们把江离哥哥救出来,你再让嫂嫂给江离哥哥道个歉,双方揭过就没事了。”

桑谷隽的脸色更红了。岔开话题道:“燕……燕姑娘到底为什么要和我们作对呢?”

有莘不破一怔,随即醒悟过来。刚才芈压的玩笑说得太容易了,雠皇可是那么好对付的么!能否救出江离已经是未知之数,就算能救出来,中间定要经过难以想象的苦战。燕其羽是雠皇的使者!只怕桑谷隽这点痴心是极难梦圆的了。

桑谷隽又问道:“我昏迷的这段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我来说!”芈压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有些芈压不是很清楚的,有莘不破便补充两句。太阳开始西斜,风越来越大。约一顿饭时间,芈压才把这一路来的事情讲完。

桑谷隽听说燕其羽竟然是雠皇的使者,急得直挠头。连玄鸟降临、天魔出现的事情也没什么兴趣了。直到听说新交了一个朋友徂徕季守,这才向辕门内望了一眼。

有莘不破笑道:“孺婴老大好潇洒,这会子还拖着天狗兄下棋。等他们玩完了,我再替你们介绍。天狗这人蛮有意思的,多亏我们老在他面前唠叨你的丑事,他对你也是‘久仰’了。”

“哦。”桑谷隽答应着,但连芈压都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

“切!”有莘不破骂道:“你这小子真不是东西!重色轻友。”

芈压噘嘴道:“就是,就是!”

桑谷隽道:“不破,你们……是不是怪我?”

有莘不破见他认真,忙道:“别说胡话,我们开玩笑而已。这里这么多兄弟,绝对支持你排除万难,把那位芭蕉上的美眉追到手!就是江离也肯定是支持的!”

“谢谢。”

有莘不破笑道:“你别那么认真好不好,我不习惯。”

桑谷隽笑了笑,这才恢复了一点受伤前的神采,道:“我能不能分别求你们两个一件事情。”

芈压马上点了点头。有莘不破却笑道:“要我给你出谋划策、作个爱情军师吗?”

桑谷隽不理他的调侃,道:“芈压,我肚子饿。能给我弄点吃的么?”

“肚子饿?就这点小事?”见桑谷隽点了点头,芈压不禁有些失望,这事也太小了。

桑谷隽把芈压送来的东西三两下扫个干净,赞了几声。这时,从西面扑过来的风已经越来越大了,于公孺婴和徂徕季守的棋也到了紧要处。

有莘不破道:“你要求我什么事情?”

“嗯……我能感觉到是她……”

“她?”

“燕姑娘。”桑谷隽道:“我在茧里就感觉到她要来了。”

“原来如此!”有莘不破和芈压一齐叫了一声。有莘不破满脸夸张的讥讽,芈压也学着他的样子,骂道:“重色轻友!”

有莘不破笑道:“看来我们还得多谢我们的芭蕉叶姑娘,要不是他你都不知道还要在蚕茧里睡多久!”

桑谷隽今天的脾气出奇的好,话说的也有些底气不足:“呆会如果她来了……”

有莘不破笑道:“放心,我们会给你个机会和她单独见面的。”

“不。不是。”桑谷隽说:“我希望你不要出手。还有,帮我看着孺婴老大,如果他要射箭,可无论如何帮我拉住他!”

有莘不破怔了一怔,道:“那江离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见桑谷隽不言语,有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