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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桐宫之囚

燕其羽道:“他!他什么时候动的手!”

江离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嗯。他们已经来到血谷外了吗?”

燕其羽点了点头,道:“不过你别想他们能斗得赢主人!”

江离道:“你要真是这么想,今天来这里干什么?”

燕其羽转过身去,背对着江离:“我说过,我只是失神才走到这里!”

“那毒火雀池那次呢?”江离道:“你偷偷到毒火雀池去,好像不是雠皇大人的命令吧?”

燕其羽脑中竟然浮现逃跑的念头,背后那个年轻人太可怕了。竟然好像把自己看得通透!

“我猜,你到毒火雀池只怕是为了借助朱雀的力量来摆脱血池的控制吧?不过你只怕弄错了。”江离道:“就算是朱雀也不能帮到你啊。因为雠皇大人并非用邪灵植入你的体内,他能控制你,是因为他掌控了你的元婴!”

燕其羽身子不禁微微发抖,道:“那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说了这句话不禁后悔。

江离微微一笑,道:“我说过,你在这里不用太过紧张。我虽然一时没法摆脱雠皇大人的牵制,但在这个小谷中,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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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其羽迟疑了很久,终于道:“难道我真的永远也无法摆脱他的控制?”

“那倒不是。有两个方法。”江离道:“第一就是雠皇大人主动解放你,虽然这个不大可能。不过还有第二个办法,就是让他死在摧毁你的元婴之前。只要雠皇大人一死,你的元婴就会自然解放,回归你的身体。”

“不可能!”燕其羽蓦地转过身来,道,“我知道你说这番话是为了什么!但是要我……要我背叛主人,我做不到。而且!他根本不会死!不可能有人能杀死他!你不知道!在此之前,有过多少高手、有过多少妖怪来到这里试图毁灭血池,可是……可是他们最后全都成了血池里的一滴血,一块肉!”

“是吗?”江离道:“但我的伙伴们和以前那些人、那些妖怪都不一样。你自己也知道的,不是么?”

燕其羽道:“他们的力量确实很厉害!可是,凭他们的力量还不足以毁灭血池。”

“确实,雠皇大人已经接近不死的境界了。”江离道:“我推测,如果顺利的话,不破他们最后也只能重创他。不过……”

燕其羽冷笑道:“不过怎样?”

江离道:“不过到了那时,我估计会有人介入。那才是我们最后的王牌!”

“介入?”燕其羽道:“谁?”

“都雄虺大人。”江离道:“就是雠皇大人的徒弟。” 和有莘不破不同,江离虽然对都雄虺、雠皇都没有好感,但言语上还是显得十分礼貌。

“主人的徒弟?那济得什么事!”

“你可不要把都雄虺大人和你相提并论。”江离笑道:“你知道雠皇大人为什么要龟缩在天山吗?”

燕其羽心中一动,只听江离道:“虽然当年具体的情况如何我不清楚,不过逼得雠皇大人尸骨无存的,就是他的好徒弟、当代的血祖都雄虺大人!我曾在大镜湖感应过都雄虺大人的气势,那种强横,是一种现在的雠皇大人也不能媲美的完美感!”

燕其羽怔怔道:“你说那人比主人还强?”

“绝对!要不然当年他如何能够轼师?”江离道:“除非雠皇大人能够完全复活,否则绝对无法胜过他现在的徒弟。更何况都雄虺大人又经过了这么多年的修炼,或许比当年更上一层楼也未可知。你知道吗?你偷去毒火雀池,虽然没能如愿,但却可能因此泄漏了雠皇大人的一些行踪!至于你们介入水族的‘无陆计划’,更是雠皇大人最大的失算。那时候都雄虺大人也在的。你是血池生长出来的人吧?我不信都雄虺大人看到你之后会无动于衷。只要他对你的来历有所怀疑,就一定会来天山。”江离望向血池的方向:“这些年雠皇大人只怕无时无刻不想着向他的弟子复仇,他不死,都雄虺大人如何能高枕无忧!”

燕其羽似乎有些心动,然而突然语气又变得倔强:“说来说去,你都只是为了让我相信你们很厉害,要让我相信你们会赢,哼!不就为了我倒戈帮你们么?可是……我不会信你们的!”说完捡起地上的羽毛,匆匆逃离这个不断诱惑着她的小谷。

江离默默地看着她离去,并没有叫住她。因为他知道要让燕其羽摆脱对雠皇根深蒂固的恐惧并不容易。

就在燕其羽消失在谷口的那一顺,江离精神一振!他竟然发现燕其羽的影子一阵扭曲!跟着竟然“分”出另外一个影子来!

燕其羽不知道自己的影子发生了什么变化,在谷口捡起于公孺婴的羽箭,一路跑回自己的居处。她的居处也是一个山洞,寒冷而干燥。洞中除了两张石床、一块水晶之外什么也没有。水晶中竟然镶嵌着一个长眠中的美少年!

燕其羽看着水晶内那个美得没有一点瑕疵的少年,眼泪竟然噗噗而下。

“姐姐……”寒蝉走了进来,“你又哭了。”

“妹妹……”燕其羽突然一把把她抱住,却不说话,只是哭。

“姐姐。为什么你眼睛会流下这些东西,而我不会?”

“因为我们都是失败的造物。”燕其羽抽泣道:“我们都是主人造出来的身体。可是主人并不满意。”

“川穹哥哥也是吗?”

“川穹和我们不同。我们还是胚胎的时候主人就已经放弃了把我们作为他复活的身体,而川穹,他是主人最满意的身体,所以主人抑制了他灵魂的成长。”燕其羽哭道:“我是最早被主人放弃的,所以我算是成长得最完整的一个人。妹妹,你从一个胚胎长到这么大还不到三个月,虽然主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你能够说话,但人类的情感,却不是能够植入的……”

寒蝉道:“川穹哥哥呢?”

“川穹……主人直到最近才放弃他,所以他连灵魂都没有,他只是一个壳。我们三个人里面,他或许是最可怜的。”

“那主人不会用他的身体来复活了吗?”

“应该不会。”燕其羽抚摸了一下水晶,水晶中那个少年睡得那么安详,“他的身体这样美丽,可主人却嫌他不够雄壮,主人已经找到更好的根骨了。”

寒蝉的眼光转动了一下,“是芈压吗?”

“不是。”燕其羽回答的时候并没有看寒蝉,如果她看见了寒蝉的眼睛,那她也许会大吃一惊:一向冷淡得如天山上万古峭石的寒蝉,此时的眼睛竟然流转着起伏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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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关宗派渊源

桑谷隽看着有莘不破,有莘不破望着血雾。

“看什么?”桑谷隽问。

“江离应该就在里面!”有莘不破说,“不知他怎么样了。”

※ ※ ※

朋友们正想念江离的时候,他正看着一个影子。那是一个独立的影子,不是任何物体挡住光线后形成的黑暗形状,而仅仅是一个影子!

江离仿佛想起了什么,道:“都雄虺大人?”

“哈哈……”笑声中影子具化,现出一个男人强壮的身形来。不过江离却没有感应到他的气势。

“您藏得真好。”江离道:“可你为什么要抑制自己的气息呢?难道你在害怕雠皇大人?”

都雄虺笑道:“我现在要是现身,岂不把那个老头子吓跑了?”走近前来,上上下下打量着江离:“啧啧!小王子别来无恙!”

江离脸色一沉,道:“都雄虺大人,您是长辈,不要乱说话!”

都雄虺道:“有莘不破的身份,想来你早就知道了!至于你自己的身世……”

江离截口道:“不管我有过什么身世,我就是江离!”

“是吗?”都雄虺道:“可是有时候记起一些事情以后,整个想法都会改变。难道你不想找回你童年的记忆?”

江离干脆闭上了眼睛。

都雄虺道:“你为什么不敢面对自己的过去?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江离睁开眼睛,奇怪的看着都雄虺。都雄虺笑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江离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好声好气地跟我说话?”

都雄虺笑道:“我为什么不能这样跟你说话?”

江离仿佛在回忆一些什么,道:“真奇怪,你好像和传说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血祖……不大一样。”

“哈哈……”都雄虺道:“传说!你可是祝宗人的高足啊,也许还是四大宗派这一辈传人中最高明的一个!难道你也会被那些人云亦云蒙蔽么?”

江离道:“可你一直都和我们……都和我们不是很和气啊。你还想过要杀有莘,这个你不会否认吧。”

“你错了!”都雄虺道:“我不是想过要杀有莘不破,而是一直都想杀了他,到现在也没有改变!我是大夏王朝的国师!成汤谋反,他的孙儿我自然不能放过!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站在我的位置上,也会这样做的。”

江离沉默了半晌,道:“你说得对。”

都雄虺道:“有莘不破在大镜湖底大开杀戒,你应该有看到吧?”

江离一阵黯然。都雄虺道:“虽然说他那样子杀人是有理由的,我们可以说他是为了平原、为了族人、为了天下,不得已而放手大杀!虽然他连老弱病残也不放过,但我们也可以帮他找个借口,说他是一时失控,说当时是别无选择。但是,他今天一时失控就灭掉了一个水族,如果明天他成为天下共主,嘿嘿!那时候再来一个失控或别无选择,又当如何?”

“他不会的。”

“不会?”都雄虺道:“你真的这么认为?”

江离沉默。都雄虺道:“他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得比我多!你自己捂着良心说,有莘不破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么?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人么?”

见江离没有回答,都雄虺继续道:“你应该很清楚,处在上位的人,并不是有一点善心就足够了!他们的一个念头,都可能牵涉着天底下成千上万人的生死荣辱!一个合格的君主并不需要充沛的情感,相反,需要的是一种能够克制自己理性!他要清楚自己的责任,而且要有一种愿意为这责任牺牲的精神!”他顿了一顿,道:“有莘不破愿意为了王位而牺牲他的自由么?”

江离闭紧了自己的口。都雄虺也不再说话。

终于江离叹了一口气,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都雄虺道:“我想说什么,你明白的!”

“做不到!”江离道:“无论如何,你总不能把履癸说成一个明君吧!无论传言怎么不实,夏桀做的事情都摆在那里!”

都雄虺道:“你竟然直呼他的名字!你知道他是你什么人么?”

“无论他是我什么人,他都不是一个好君王!”

“不错,当代夏王的政治能力比起成汤差远了。可是成汤老了。他的儿子一个死了,其他两个也身患重病,眼见活不长了。如果成汤得到了天下,他的长孙就会成为他唯一的继承人!你认为,莘不破会成为一个好君主?”

江离低下了头:“还不一定。”

“不一定?”都雄虺冷笑道:“我承认,这小子很有意思,假如他不是成汤的孙子,那他应该可以成为一个和季丹雒明一样出色的侠客!”他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江离神色的变化:“可是!他生错地方了!他不是一个平民!他一出世就注定了他要承担比山岳更重的责任!”

说到这里都雄虺又停了一停,他很懂得把握说话的节奏,他要保证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印刻在江离的脑海里:“可是,偏偏有莘不破却不想承担这种责任!一个人的性格如果被自己不喜欢的责任压制住,日子久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如果他是一个平民,就算他疯掉了也是他自己的事情!可是如果他是一个帝王呢?”

江离咬住嘴唇,听都雄虺继续道:“自轩辕氏至今千余年,历代英雄豪杰的事迹,想必你师父应该有跟你提过!那些昏暴的君主并不都是生来就残酷的,如果我们真的深入到他们的内心,可以发现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心软一点的人甚至会觉得他们变成这样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真的可以这样吗?”

“不行。”江离低声说。

“不错!我们评价一个君王并不需要深入他的内心,不需要知道他们为什么残暴!我们只需要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可是,”江离抬起了头:“履……现在那个大夏王!他会比有莘不破好么?”

“他当然不是个好君王!”都雄虺道:“可是,他已经要开始老了!而有莘不破却还很年轻。”

都雄虺的意思,江离懂。夏王履癸的暴虐属于现在,而有莘不破却属于未来。

都雄虺道:“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选择维护固有的这个传统。第二个是推翻这个传统,建立一个全新的威权!”都雄虺的眼睛闪烁着逼人的光芒:“可是国家的革旧立新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不说你也应该很清楚!然而如果血流成河之后发现新的政权同样残暴、甚至更加残暴,那我们还革它干什么!”都雄虺的声音由高昂转为平实:“近年夏王已经有所悔改了。如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