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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点亮星星的人

但只见,贝贝走了过来,拉起自己身上的衬衫,将衣服的一角覆盖在阿典的伤口之上,然后紧紧握祝

“布。”贝贝说。

阿典愣了愣,看了看贝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衣服也是布没错,但用这么直接用衣服来裹伤口,未免好笑了点。“我快受不了你了,你真是有够呆耶!”阿典说著。

稍后,阿典等血稍止,拿著绷带在手指上随便缠了缠,接著对贝贝说:“我同事看见巧巧了,我们现在先到医院去。”

阿典见贝贝仍十分专注地看著他的伤口,他于是握住了贝贝的手臂。“现在赶时间,你别给我愣著。”

贝贝回过神来便扭著想挣脱,他还没能那么快习惯阿典的碰触。一般来讲这样的肢体接触需要半个月,半个月后他才能有心理准备和阿典有些许的擦碰。

“还挣扎!”阿典抓得更紧。

“再挣扎小心我揍你。”他赶时间时一忙起来,便不想管别人的感受,管他是自闭症还是精神分裂,只要是人,k—k就会乖乖不乱动。

贝贝皱起了眉头,不满正在胸口凝结着。

“听话!”阿典看见贝贝的神情开始不对劲,实在很怕贝贝又像昨天在医院一样疯起来,乱叫乱跳,于是松开了一些力道,但还是没有放开他。

“你乖乖听话,我带你去看阿桓;还带你去找巧巧。”阿典拿甜头诱导著贝贝。

“还要买新表。”果不其然,当贝贝听到阿典的话,便称稍安静了下来。

“好,再帮你买一支新表,买一支时间准时的表。”阿典随口说说。

当他们到达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贝贝抗拒坐车是主因,因此他们只能以缓慢的速度,慢慢朝医院的方向走。

阿典心想,这两天里走的路,大概是他这一年加起来所有份量。

当他刚刚看见几个小鬼骑著脚踏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之时,他甚至心灰意冷地想著,得去买辆脚踏车代步了。但就不知道这个有汽车恐惧症的小鬼,愿不愿意接受脚踏车。

到了医院后,贝贝望著玻璃窗里头,而后看了看阿典:“阿桓还在睡。”

贝贝淡褐色眼眸里的疑惑,使得阿典的罪恶感一下子充塞了整个胸口,他张着嘴几乎说不出话来,直至几个呼吸过后,才能开口。

“他……他睡得很熟……”阿典逼自己这么说。

贝贝点了点头。他坐在走道与昨天相同的位置上,而后翻开书包拿起了同样的素描本,一笔一笔地记录他所看见的世界。

他的素描精准而俐落,深深浅浅的灰色笔触间,将玻璃窗内的景象完整而逼真地拓印至纯白的素描本土。

阿典的罪恶感使得他无法将视线投注在贝贝身上,他绕过了贝贝,来到同事面前。

“林巧巧什么时候出现的?”

“就在我打电话给你之前没多久。”同事说者:“趁著我们轮班的空档,林巧巧就待在加护病房之前,似乎还想进去。但被我们发现之后就逃走了,我们有试著追她,不过她跑得很快,一下子就不见了。”

“跟老大报告过了?”

“老大说所有证据都显示林巧巧跟这案子脱离不了关系,她似乎是中间商,而且还因为贩卖及食用麻药被通缉中。”

“看来要让她出面是不可能了。”阿典沉吟了一下。“这样吧,如果还有消息,就再通知我。”

“其实老大刚刚来过。”同事苦笑了下。“老大说得很明白,你放假了,警告我们不准再将案情进度告诉你。等到逮捕林巧巧,这件案子就要结案。剩下的一切,皆当作意外处理。老大在这件事上面帮你很多,所有的事情几乎被他压下来,你别再让他难做了。”

(www。。).

同事摇了摇头,苦劝著。

“我知道。”阿典也苦笑。

“下去看过兴晃没?”同事又说。“杨桃说兴晃昨晚发高烧,烧到抽搐,吓得她一整晚都不敢阖眼。”

“我这就去看他。”阿典也十分担心兴晃的伤。

阿典看了眼正在作画的贝贝,心想他大概还有些时间才能画完,他于是下到六楼看看兴晃的伤势。

兴晃的病房房门并没有关上,阿典由门缝中瞧见杨桃正坐在兴晃的床沿,她绑著的马尾一直没有松开过,发丝有些散开采,显得凌乱。

兴晃疲态尽露的脸上挂著几丝笑意,他伸手抚著女友的脸庞。她低下头,亲吻他乾涩的唇,犹如蜻蜒点水那般温柔。

原本想踏进房门的阿典僵在门外无法动弹,两人亲昵的举动狠狠地打击了他。他困难地往后退一步、再一步,而后缓缓地退开采,远离了那扇门,与他们的两人世界。

爱情原来就是这么回事,相爱的人皆会亲吻,皆会占据彼此不愿分开。然而当他仍在意著那个男人,这样的场景便会让他不堪。

他在他们的爱情之间是多余的人,他始终说不出口的情意过于可耻。兴晃甚至不知道他在意著他长达六年,而他却为了这两个人,感到自己十分悲哀,进而可笑。

阿典在楼梯口坐了下来。他握著一包烟,几次想点,却点不著。他的手有些颤抖,但他却把这归咎于此处是医院,医院里不该抽菸。

他的身后来了个人,他转头,发现那是贝贝。“怎么,画完了?”

贝贝点头。

“坐吧!”阿典拍拍身旁的阶梯。

贝贝挪开贴在臀后的书包,而后安静坐了下来。

“其实,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病是怎么回事?乙阿典想找些话题,好把自己的注意力从兴晃与杨桃身上开。

“自闭症。”贝贝简单地说著:“是外星人。”

“你曾经这么说过没错,但为什么这么说?”阿典的微笑十分苦涩。

“你是地球人,我是外星人。”贝贝翻开书包,拿出了一本绘图本子,他将本子递给阿典。

那是本“小王子”,也就是阿典看过却遗忘的书,书里画著被装在盒子里的羊。

“你喜欢这本书?”阿典接过贝贝的书,翻了翻。但对于贝贝所给予的答案,阿典还是一点都搞不懂。他们两个人有时还真是鸡同鸭讲,弄不清楚究竟对方是什么状况。

“星星儿都是外星人。”贝贝点头说。星星儿是一些人对自闭症患者的称呼。小王子也是外星人,他们是同类。

阿典摸了摸贝贝的头,但发现贝贝还是闪躲。

“不喜欢我碰你?”阿典问著。

“讨厌。”贝贝老实地点头。

“好吧,我不再勉强你。”反正短时间内也弄不懂贝贝这个外星人是怎么回事,阿典乾脆将书还给贝贝,不仔细看过。“走了,回家吧。”

接著,他们又走了两个小时的路程,离开医院返回自己的家中。

中午左右,有些困了的贝贝睡倒在沙发上,阿典拿了条毯子为贝贝盖上,便开车离家。

他想到外头去乱七八糟一下,然后再随便找个烂人,来段烂得不能再烂的一夜情。心里累积的哀伤,该适时倾倒。

否则他会被这些排山倒海而来的寂寞,逼到发疯。

凌晨三点,浓重的夜色深沉得化不开,夏夜里的风没有带来清爽,只有散不去的燠热重重裹覆,问得叫人无法呼吸。

阿典打开了家里的门,烂醉如泥的他砰地倒在冰冶的地板上,睁眼一片漆黑,酒精的干扰下,他根本爬不起身打开家里的电灯。

“该死的………”阿典打著酒嗝,喃瞒咒骂著。

“该死的……”他身上全是之前那个陌生男人的古龙水味。

那个在酒吧里穿得西装笔挺的男人说自己才下班,拿出律师名片塞进他口袋里,接著……接著……

他身上全是那个男人的昂贵香水味。

“贝贝!”阿典无力地喊著:“贝贝!开灯!开灯!”他受不了满室的黑暗。

角落处,有个窝著不动的身影挪了挪。

他定睛一看,发觉那正是贝贝。“干嘛缩在哪里?吓、吓人吗”阿典被吓了一跳。

贝贝来到阿典面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出双手,将阿典拖到沙发上。

“灯,把灯点起来……不……是开起来……”阿典醉糊涂了,连话也讲不清楚。

贝贝只是站在阿典身旁,看著他。

“开灯!开灯!全世界都黑了,电力公司停止供电了吗?”阿典吼著。

“好臭!”贝贝捂著鼻子。他觉得阿典身上多了好多种味道,那让他闻不见阿典原本有的香味,于是他往后踏一步,与阿典保持距离。

“灯——灯——”吼声渐渐停歇后,阿典开始申吟起来。

贝贝就站著,在黑暗中凝视阿典。这个有著许多表情的男人,如今又换上了另一种面貌,贝贝努力理解著阿典脸上的表情符号所代表的意思,但他能力有限,所以无法确定真正合意。

阿典所呈现出的,是孤单以外的东西。

“灯!妈的!那个混帐把灯给关了!给我开灯——”歇了一阵,阿块又开始吼起来。

贝贝想了好一会儿,仍无法确定那是不是愤怒。“贝贝!贝贝!给我过来!”阿典又开始胡乱喊著。

贝贝温驯地走到阿典身旁,他觉得阿典曾经为他画羊,因此阿典值得信赖,所以在这几天相处之后,他发觉自己应该可以再靠阿典近一些。

阿典的手在空中挥舞著,在贝贝靠近时,抓住了贝贝的手臂。

“我告诉你。”阿典狠狠地将贝贝拉了下来,贝贝重心不稳跌坐在她上,还撞著了沙发旁的矮桌子。

贝贝皱著眉头,感觉膝盖外侧非常疼痛。

“我告诉你,”阿典爬起身来,在黑暗中搜寻著贝贝,但最后他的眼睛却停留在沙发旁的矮桌子之上。

阿典指著矮桌子,以为那是贝贝,于是阿典用著看起来万分凶狠,像是在审犯人时的凶恶神情,一字一句地说着:“我最讨厌回到家时电灯没打开,你既然在家,我没回来之前就要把所有的灯都弄亮,知不知道?”

阿典醉得差不多了,根本不知道自已现在在干嘛。他只是将厌恶黑暗的情绪一股脑儿地倾吐出来。

“不知道。”贝贝拧著眉回答。撞到膝盖真的很痛,他空着没被阿典抓住的那只手,一直摸著膝盖。

“不知道”阿典吼著。“连三岁小学生都知道的事情,你跟我说不知道,你是白痴还是智障?”

“不知道电灯。”贝贝努力地将自己的意思再做一次阐述。

“对喔,你是自闭症……”阿典突然想起来。“扶我起来。”

(www。。).

但贝贝还是不动。

“快点!”阿典又吼了声,大力地拍起矮桌子来。但不一会儿他就发觉不对劲,嘴里大喊大叫起来:“你穿了盔甲还是得了五十肩?肩膀的肌肉硬梆梆,槌也槌不动,简

直就要比我家的桌子还硬0阿典指著矮桌子,把它当成了贝贝。

贝贝觉得阿典真的很吵,想把耳朵捂起来,但他现在只剩一只手,所以无法做到。于是他伸出另外那只手,拉了拉阿典。

这一天,肌肤与肌肤的碰触似乎已经没有那么令他反感,他在阿典身上再用力了些,努力地把阿典拉起来。

阿典站起来后,整个人又往贝贝身上倒。

“好臭!”贝贝叫了声。

“电灯开关在那里。”阿典指著左边的墙。“把我挪过去。”

贝贝吃力地将醉成一摊泥似的阿典抱著,忍耐著两人之间只隔著衣服的距离,将阿典撑到墙边。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阿典指著墙上所有电灯开关。“在我回家之前,要把所有的都按开,怎么按知不知道?就像这样!”阿典示范著,啪帕啪地,点亮了所有日光灯。

“这个、这个、这个。”贝贝点头,把阿典所教的东西记下。

“每次!”阿典叫著。“每次只要我一回来,就全部点亮。”

“点亮。”贝贝再度点头。

“好,那现在去睡觉!很晚了,明天……明天要上班……”阿典整个人瘫回贝贝身上。

突如其来的重量,让贝贝撑阿典撑得太过吃力,贝贝感觉十分的累,再也无法忍耐的他就这么松开自己抱著阿典的手,接著往后退了一大步。

阿典整个人失去支撑,于是软倒在地,而阿典那颗可怜的大头也在重力加速度之下,猛力撞上瓷砖地板。

“叩——”地声,撞击力道之强,让夜里响起了回音。

“痛死了,你到底在干嘛?”剧烈的疼痛袭来,阿典捂著头,在冰凉的地板上蜷曲著。他接著不停地咒骂,将自己所有知道的字汇都讲了出来。

贝贝盖起了耳朵,声音太吵了,叫他无法承受。最后没有办法,贝贝躲进了房间里,把门关起来,直到阿典骂累、嘴巴酸了为止。

再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 贝贝走到阿典身边,发觉阿典嘴巴仍动著,但已是喃喃自语。

“好冷……”冰凉的瓷砖地板带走阿典身上所有热度,他像个孩子般缩成一团。

贝贝慢慢地移动双脚,抓著阿典的手臂,将倒在地上的他缓缓往卧室拖去,然后把阿典搬放上床。

“好冷……”阿典说著。

贝贝想了想,接著模仿起巧巧以前带他上床时的动作,掀起被子的一角,盖在阿典身“晚安……”阿典瑟缩了一下,喃喃说著:“今天就到此为止……大家解散回家明天继续努力查案……”

贝贝蹲在床沿看了阿典好一会儿,发觉阿典的嘴巴不停动着,一直不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