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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重生之状师相公

第十章如瓷男人

“好阴险。”绮梦如梦初醒,警惕地看着那嘴角含笑的厉言,不知为何,想起了那水塘里的魔虫——水蛭。

“我阴险,便不会提醒你了。”厉言撕烂了那契约,坐下又重新下笔,边写边说:“你方才看到那处时,应是有些怀疑的,我以其他话题引开你的注意力,你便真的跟着我走了,此破绽一;你既知此事事关重大,仍旧草草下笔,此破绽其二。今日先教你这些,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我也需想想怎么挽救你的名声。”

“那厉大状需尽快。”绮梦边看他新拟好的契约边说。

“你,似乎变了。”过了许久,厉言微微扬起头,眯起眼睛紧盯着低头不语的绮梦。

绮梦微微一愣,随即挑起半边眼皮儿,瞥了一眼厉言,说到:“人人都会变,你刚进书院时,也是不言不语的,怎知如今却变成了这般。”

“那是因为,我经历了一些事,莫非你也经历了一些事?”厉言往前探身,似乎想从绮梦眼里捕捉到什么似的,句句紧逼。

绮梦强装镇定,心道厉言果然是善诡诈且心思缜密,见微知著。自己经历了这许多,怎会没有变化,就算是言行如初,但心境也早已变了,不复当年。

“哦?你经历了什么?”绮梦不答反问,便被动为主动。

“呵,想绕我,还得回去练个十年八载的。”厉言说完便端起茶杯,露出送客的意思。“如何?此番可看好了?”

“看好了。”绮梦提笔落名,等墨干了又轻轻吹了吹。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这个银子绮梦是肯出的。“如此,有事便递帖子到徐府上,我自会想法子出来。”

起身走到窗口朝楼下看去,那个熟悉的背影,此时竟有些陌生。

着了男装偷偷出府的绮梦走在回去的路上,寻思着姚氏恐怕要出手了。

再活一世,绮梦也只是个简单的女人,如今却逼不得已地要去算计,只觉得活得很累。

然而,不算计便会被人算计,绮梦没有办法,为了渲泄胸中怨恨,为了不再落得那般下场,绮梦必须出手。

不知不觉间,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初春的季节就是这般,让人不由得慵懒起来,然而自己却不能懈怠。

路过牛四的铺子前,绮梦停下脚步,驻足看那案发现场。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看到厉言的筹谋,不由得对他的信心又增了数倍。

应是可以的吧,自己也想做一个众人交口称赞的大小姐,做一个长辈喜爱的大小姐。失神间,脑海中仿佛显出了那番景象,长辈赞许的眼神,下人尊敬的目光,一切离自己都不会远了吧。

微微勾起嘴角,每个人,都曾是一个爱做梦的孩童,每个人,都不是生来就惹人讨厌的。心情跟着这天气,也变得有些飘忽不定,心底仿佛有另一个自己,也在忐忑地憧憬着今后的生活。

懵然回神,路上行人行色匆匆赶回家,街边的摊贩也七手八脚地收摊,眼帘中,唯有一人也如自己这般静静站着,与这纷乱的场景格格不入。

是那仵作,那一身靛蓝衣衫,在蒙蒙雨幕里显得更加清透洁净。

那仵作静静站在牛四铺子前的空地外,紧盯着屋檐看。从侧面望去,他的眉正微微皱起,若有所思。鬓角上带了滴滴细密的水珠,晶莹剔透欲滴还休,似乎也不愿离开这瓷器般精致的脸颊。

绮梦知道这里头的真相,顿时紧张起来,看着那仵作的目光在屋檐上,地面上移动。

似乎感受到有人在看着自己,那仵作缓缓回过头,寻到绮梦的眼神,四目相对。绮梦忙装作看别处,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仿佛做了错事般心虚。

那身着靛蓝色衣衫的人面上无一丝表情,也缓缓转回头去,继续看那屋檐和地面。绮梦刚要松一口气,却听身后有人唤自己。

“绮梦?”那声音有些试探,有些期待,有些激动。

绮梦已忘记其他,只觉心猛地痛起来,待回头看去时,却已带上了冷冷的笑容。“不是,你认错人了。”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拿起了刀,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人面兽心的古昭文。

他仍带着那惯常的笑容,以前让人觉得温暖,此时却是极其刺眼。

前世的自己,爹不亲娘不爱,唯有这个人关心自己,对自己好。许是太久没有温暖了,又或者是从未温暖过,便相信了这个禽兽,走上了通往地狱的路。

也许,从自己的亲娘不在的那一刻起,从姚氏进门的那一刻起,自己便走上了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了吧。

“绮梦,是你,莫开玩笑了。自从离了书院好久未见,你,还好?”古昭文在书院时便是这般狗屁膏药似的自来熟,此时见绮梦女扮男装独自在外,知道她定是偷着离府的。

古昭文笑得很斯文,一脸的无害,可只有绮梦知道,那笑容底下,包藏着怎样的心。“还好,我要回府了。”说完便要离开。再活一世,便让姚氏做做这禽兽的亲丈母娘吧,如此也算是志趣相投,打定主意要将绮瑰和古昭文凑成一对,但此时却不可忽地改变自己对他的态度,惹他生疑。

古昭文岂能白白浪费了这机会,紧走两步挡在绮梦面前说:“那日在秋意湖边,我还以为是你落水了,什么都顾不上想便跳了下去。怎地,怎地?”

“怎地我又好好地在亭子里,是吧?我就是想看你出糗,看你落魄。”绮梦嫌恶地笑看着古昭文的脸,那张斯文的脸。

“绮梦怎不等等便走了,说到这里还得多谢你的家丁,将我救上岸。”仿佛未听到绮梦的恶语,古昭文说到这里微微低了头,转开话题。

“你会水,怎是我家丁救的?”绮梦知道他会水,觉得他那感谢的话很是恶心。

“绮梦记错了,我不会水,十足的旱鸭子一个。”古昭文说到此处面露羞色,偷眼看着绮梦说:“那时见你落水,头脑一热便跟着跳下去了,来不及多想。我这就去学,日后便可随时救你了。”

“我不需你去救,就死了这条心吧,在书院时便已说了多次,别再缠着我。”绮梦一甩袖子,嫌恶地自顾走开。

“绮梦等等,我送你回府。”古昭文早已习惯绮梦这般态度,急急跟上。绮梦走得飞快,古昭文一时疾走几步抢到她的面前,阻了她的路,害得绮梦险些撞到他的身上。

绮梦恼他纠缠不清,正要抬脚踢去,却见面前出现了一双手,将古昭文轻轻推开。

那是一双精致到无一缺陷的手,指甲整齐,肤色素白,白里带着一丝清冷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莫再纠缠。”是那仵作,绮梦没有注意到他是何时来到两人身边的。

“这位兄台误会了,我与自己兄弟有些事要商量。”古昭文在外人面前都是这般斯文模样,绮梦从未见他粗鲁过,即便如现在这般。

“莫再纠缠这位姑娘。”那仵作仍旧面无表情,死盯着古昭文。

绮梦和古昭文同时吃惊地看着那仵作,心道他是如何看出男女的呢。

“想必是误会了,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在何处高就。”古昭文出自一个败落的大家族,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做事都是想好了十条八条后果的,此时便是试探那仵作的身份。

“县衙仵作。”那仵作话不多,但字字句句都透着寒意。

古昭文立马往后退了两步,冷冷看了一眼那仵作,浑身不自在地想要去摸自己的前襟,想到那处被仵作的手碰过,又不敢下手,只想赶快回府脱掉这衣衫。

“绮梦,你认得他?”古昭文问到。

“认得。”绮梦不耐烦地说。

见绮梦今日的心情极差,再纠缠下去必要惹得她更加不快,倒不如像以前那般,待她心情好的时候再说。

想到此处,古昭文心不甘情不愿地向着那仵作拱了拱手,仍旧不放心地嘱咐了一些早些回府的话。“绮梦,早些回府,我改日再约你出来,书院的同窗最近都念叨你呢,改日我们到秋意湖畔聚聚。”

绮梦厌恶地转过头去,古昭文急匆匆消失在街口。古昭文有些洁癖,绮梦知道他定是赶着回府换衣衫。

“多谢公子。”绮梦脸上带笑。

“无妨,姑娘快些回府。”那仵作面色如瓷,若不是唇还有些血色,定会让人怀疑这是一件巧夺天工的瓷器。

“你怎知我是姑娘?”压不住好奇心,绮梦试着问到。

“我是仵作。”细如瓷的面容,不见一丝情绪。

“谢尊,老爷找你和师爷呢,没什么疑点便回去吧。”高捕头远远喊到。

“如此,在下先行一步。”那叫谢尊的仵作又看了看那屋檐和地面,这才径自离去,如瓷似玉的脸庞,仍旧没有半点表情。

绮梦站着看他离去,又看看牛四的铺子,拖着步子极不情愿地回府。

刚回到百芳园,便见两个妹妹站在绮瑰的院子口张望。见着了男装的绮梦走过来,两人相互交换了眼神,绮瑰便笑着说到:“姐姐,方才祖母遣人来看你,谁知……姐姐快快回去吧。”

今日偷跑出府,便知会有这场三堂会审,但绮梦却是非去不可的,就算被罚也要同厉言见上面。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大家捉虫啊,谢啦,我实在是眼盲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