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16纠缠不休(五)(1 / 1)

作品:《鬼医煞(GL)

金长老极为不甘地停下手来,咬牙切齿瞪向车厢:“卑鄙……”

玄三压力顿减,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朝地上吐出一口血沫来。

“三哥。”黄四上前扶住了玄三,担忧地唤了声。

玄三只是摆摆手,示意自己无大碍,只抬头望向金长老。

“解药?”金长老望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额头青筋暴起,紧紧攥着手道。

黄四望了玄三一眼,在看到玄三点了点头后,上前一步,将方才拿在手里的白瓷瓶递给了金长老。

金长老没好气地一把夺过,然后才蹲□来,急忙拔了塞子给两人解毒。

“咳咳。咳咳。”

伴随着几声咳嗽,迟昕昕与其大师兄都醒了过来。

金长老转头愤恨地瞪向挡在马车前的玄三和黄四。

“百晓楼,今日之事术门记下了!十几条性命,不会这样就算了的!”说着,拉起了地上的两人,“我们走!”

“金长老!……”迟昕昕面有不甘。

“昕昕,听长老的。”一旁的大师兄轻轻扯了扯迟昕昕的衣袖,低声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将事情禀告给门主。而且十多个师弟……也需好好安葬。”

话未完,声音已经低了下去。

迟昕昕望了眼周围躺着的同门师兄弟,红着眼不再做声。

“主人,他们走了。”阿奴偷偷放下掀起的车帘一角,有些意兴阑珊地汇报给华以沫,嘴里不忘嘟囔,“真无趣,婆婆妈妈的,阿奴本来还以为有架可以打。”

华以沫瞟了一眼阿奴,淡淡道:“出了鬼医窟,你还怕没热闹么?”

“这倒是。”阿奴闻言忍不住眉开眼笑。

华以沫不再理会自顾自乐着的阿奴,视线落在沉默端坐的苏尘儿脸上,不知怎的忽然回想起方才那一幕的软玉温香来。

以及那一抹,瞬间即逝的浅色霞光。

华以沫的唇角起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天色渐渐暗了,玄三沉吟了一番。百晓楼虽只余片刻路程,若连夜赶路,在子时便能赶到。然此行毕竟不是只有他与黄四,软轿中的贵客想来不会愿意这般折腾。何况鬼医性情莫测,若是惹了她不高兴,怕是会坏事。想来急也不在于这一时,他还是决定一切保险起见才是。

这般想着,玄三决定还是在此镇打尖住店,明早再继续赶路,这样也能在明日午时赶到百晓楼。

“吁——”亲自赶车的玄三在一家酒楼前拉住了马,然后跳下马车来,恭敬道:“华姑娘,今日不早了,便在此地先歇息一晚可好?”

车厢里有短暂的沉默,之后便传来一声轻轻的应声。

不久,车帘便被一只手给掀了开来。

一身粉衣的阿奴率先跳下车,然后转身去扶身后的华以沫。

黄四依在酒楼门前,环抱着手挑眉望着两个白衣飘飘的女子提着裙角,优雅地下了马车,眼底闪过一丝亮彩。

薄纱遮面。身姿娉婷。气质绝佳。

真是天仙般的两个美人儿。黄四在心底赞道。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只是,能远观不可亵玩焉。

当一群五人进了酒楼后,如所料般地吸引了许多眼球。

“掌柜,来五间上房。”玄三走过去,朝掌柜道。

掌柜停下拨算盘的手,抬起头和善地朝玄三笑道:“真对不住,客官。上房只剩下两间了。本楼的下房也算干净,客官可否将就下?”

玄三的眉微微皱了皱,望向华以沫:“姑娘,你看……”

“那便两间。”华以沫面色平静道。

“嗯。那便委屈三位姑娘了。”玄三心里知晓近日许多人前往风秋山庄,此地也算是途经之地,估计也不止这家酒楼客多。见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应了下来,同时道,“姑娘可以先上楼,我待会叫人把饭菜送到房里。”

当华以沫等三人离开后,原先安静的大堂里瞬间嘈杂起来,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这三位姑娘似乎没见过啊,尤其是那两个戴面纱的,瞧那身段气质,真是迷人啊。”

“莫非是荣雪宫的?你瞧她们都穿着白衣,荣雪宫不都是一身白衣的女子么?”

“有一个不是穿了粉衣吗?而且若是荣雪宫的,怎么会有两个男人在身侧?”

“也是。而且我最近听说荣雪宫忙着追杀逍遥书生,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啊。”

“那不就成了。”

……

“话说回来,这两个男的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大堂东北角的桌子上坐了一位锦衣冠带的男子,他留神听着大家的讨论,抚了抚下颔沉思了一番,对旁边淡然喝酒的男子道:“莫兄,你可知晓?”

被唤作莫兄的男子放下手中的酒杯,瞟了一眼正离去的玄三和黄四,道:“近日术门发生的事,姜兄可有听说?”

“你指术门秘籍被门下弟子所窃,举门追杀叛徒之事么?”锦衣男子思忖道。

莫然童轻轻摇了摇头:“是追杀时无意与百晓楼结仇之事。”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便是百晓楼的?”姜奇,也即是问话的那个锦衣男子惊讶道。

“嗯。”莫然童点点头,“听说前日术门的人在琅琊居捉到叛徒,开起打来。不曾想反而与途径琅琊居的百晓楼起了冲突,不仅叛徒逃了,连人也被杀了十多个,最后狼狈离去。若是百晓楼不耽搁的话,这两日正好到达此地。想来方才那三位女子应是轿中人无疑。倒是会惹麻烦的主。”

“原来是他们。我还以为是哪个有魄力手段的,一口气毒死了术门十几人,手都不带顿一下的。倒没想到竟是女子,还是这么漂亮的美人。”姜奇闻言,啧啧了两声,道,“果然是,美人如蛇蝎。”

莫然童不再接话,若有所思地喝了口酒。

另一边,华以沫三人已上了楼,被小二带领着往住房走去。

“主人,这两间房要如何安排?”阿奴在心底百转千回想了许久,却发现根本猜不透主人的心思,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话音方落,小二已止住了脚步。

“三位姑娘,到了。”小二弯了弯腰道。

“嗯,下去罢。”华以沫挥了挥手。

“好咧。”小二眼角忍不住瞟了华以沫一眼,才依依不舍地下了楼。

华以沫并未回答阿奴的话,只径直推开了左边那间房门,然后迈了进去。

一直沉默着的苏尘儿微微皱了皱眉,脚步顿了顿。

“进来。”轻柔的声音响起,华以沫并未转头,丢下这么一句话来。

苏尘儿闻言知晓对方用意,只好跟了进去。

阿奴望着渐渐关上的门,心底舒了口气,想着可以一个人独霸一张床,欢快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是夜。

宁静的夜里,只有偶尔传来的敲更声,远远地回荡在街上。

苏尘儿死死攥着床单,压抑住快要脱口而出的疼痛声。

心口仿佛被一双大手缓缓捏紧。

苏尘儿大口吸着凉气,冷汗直冒。

一双手温柔地擦拭着苏尘儿额间的汗珠。沿着轮廓,轻触的指尖隔着锦帕缓缓下移。

“疼么?疼就别憋着,小心伤了身子。”

华以沫声音软糯,动作轻柔,仿佛在擦拭一件绝世之宝一般,小心翼翼。

“唔……”苏尘儿兀自忍耐着心口的痛意,早已无法开口说出话来。

“尘儿,可是心口疼?”

随着声音的响起,一根手指已点在了苏尘儿的心口处。

苏尘儿如遭雷击,心口疼意愈烈。每一分的触碰都放大至不可忍受的痛感。她突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正望进华以沫深不可测的眼里。

华以沫朝苏尘儿微微笑着:“尘儿再忍耐片刻便好。”

言尽,华以沫忽然神色一动,右手一挥,蜡烛被劲风一拂,应声而灭。

与此同时,华以沫一手扯过身旁的锦被,将两人罩了起来。另一只手已飞快地捂住了苏尘儿的唇。

“嘘。有好玩的事噢。”低不可闻的声音落在苏尘儿耳边。

今晚的月光并不算明亮,只有窗口处微微投进来一丝余晖,房间内没了烛光映衬,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苏尘儿只觉得被捂住的口鼻处皆是苦涩药香,一时倒觉得心口的疼痛被压下去了几分。只是原本攥着床单的手被对方这般一乱,已变成了华以沫的衣袂。苏尘儿无心理会这些细枝末节,也顾不上此刻是什么状况,只专心对抗着涌上来的痛意。

华以沫唇角噙着一抹笑意,搭在被沿的手心早已准备好了三根毒针。

一阵细微的风声晃动。

同时动的,还有华以沫的手。

对方反应却极快,只听叮叮叮三声,似乎是针钉在地板的声音。一击不成,来人已经开始暴退。只一眨眼,便到了窗口。

华以沫手中墨针却也跟到。正击在窗户之上,止住了黑衣人想要跳窗而去的身影。

“何必急着走?”华以沫从床上下来,望向沐浴在月光处的黑衣人,淡淡道。

黑衣人知晓对方手中有针,一时不敢跳窗用后背对向华以沫,只举起手中漆黑如墨的剑,严阵以待。

“让我猜猜……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