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22前辈(1 / 1)

作品:《[笑傲同人]天下大乱

令狐冲只顾着心里那点算计,连田伯光起身走到自己身后也不曾察觉;这一疏忽,便被对方从背后扼住了喉头右手脉门也被对方扣住。

令狐冲力气本就逊于田伯光,此前打斗之时也是拼的速度使的巧劲。此刻他被对方制住,又是坐着的姿势难以用上全力,一时便挣脱不开。只听田伯光在他背后大笑道:“你我一时分不出胜负来,令狐兄为人又忒冷淡不肯体恤田某一番苦楚,我便只能出此下策。若令狐兄执意不肯随我下山,我也只有将你打昏带下山去啦!”

令狐冲遭对方暗算,不由得在心里大骂道:你这死淫贼还真是贼性不改,竟敢暗算你大爷我。今日切磋,我只是用了比武的打法,不曾动过杀意;若用上前世杀人之手法,你现在脑袋早给我砍了下来,哪还轮得到你如此欺辱于我?

虽然心中恼怒至极,令狐冲却是抬起脸来,向田伯光笑道:“你我先前约定得好好的,如今怎得变卦了?莫不是你自觉不敌,因而萌生退却之意?更何况,你不是将我当做好友一直以来相待吗,如今为了性命,便不要朋友之义了?”

田伯光低头,正好对上那双明亮又好看的眼睛。分明是处于危急关头,对方却依旧是笑意盎然的模样,眼中波光流转,不见半点忧虑羞恼只有狡猾灵动,看得田伯光心中莫名地一动——昔日在密林之中,这人将刀反架在自己脖颈上靠过来,也是这般的眼神。

二人正僵持着,忽闻洞内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金玉满堂。”田伯光不解其意,只是警觉起来;令狐冲却知道这是华山剑法中的一招,立时左手疾动,以手指代剑向后去戳田伯光的膻中穴。田伯光没料到令狐冲会突然发难,闷哼一声便向后倒在地上。

令狐冲只觉脖颈上的压迫感消失了,咳嗽了几声,便以目光去寻那替自己解围之人。只见山洞深处立了个满面病容头发胡须皆已花白的老者,至少也有七八十岁。然而令狐冲与田伯光功夫皆不差,却都不知道此人是何时到来;此刻令狐冲面对这老者,自然不敢有半点轻慢:“多谢前辈相助,不知您是……”转念想到外面大石上刻着的“风清扬”三字,便猜到了此人身份:“您可是风太师叔?”

风清扬点了点头,冷冷道:“你这小子真是好得很,偷学他派剑法不说,还将五岳剑派的招式变化出邪派之风来……”

令狐冲心中一凛:这风清扬竟是将自己在这山洞中的作为看得一清二楚,自己却丝毫不察;若是敌人,自己早不知死上了多少回。只是他听风清扬语气中似有责怪之意,忍不住出言反驳:“风太师叔此言差矣。江湖之中变故难料,对敌之时,剑法该当融入诸多变化使敌人难以预测,否则以何立于不败之地?华山剑法招式精奇本该是轻灵机巧,若如师父所授一般规规矩矩使出,不免落于死板;五岳剑派各派招式不乏相通之处,若加以融汇……”

这一番话可是把岳不群也数落进去了;然而令狐冲非但不觉得愧疚,反倒越说越觉得很是委屈:自己武功路数逐渐向邪诡靠拢是不假,但他不曾用这身功夫做甚么坏事,反倒在外面数次维护华山派名声……“徒孙是带艺投师,从前所学已根深蒂固,内功外功不同于华山派本源亦非我所愿。然而正邪纯是事在人为,徒孙自问不曾以此身功夫行恶,总归是问心无愧。”

令狐冲倾诉一通,只觉心中的憋闷都一扫而空;却不曾注意到,风清扬在他说出“诸多变化”时眼中忽现精芒,而后面上竟逐渐出现了笑意。待令狐冲说完,风清扬缓缓道:“我在后山之事不可让旁人知道。今晚我授你两招明日你将那小贼击败,需得逼他发誓不得泄露我的踪迹……”

***

田伯光的刀法虽不好看却很实用,速度亦是够快。他刀法能至如今水准,四成是因从前师父所授的高明刀法,六成却是因他经历诸多实战在其中总结变化得来。正因与人交手太多次,不等动手,田伯光便已发现了令狐冲与昨日的不同。

令狐冲从前使剑之时,锐气太盛,攻防间隙还时不时冒出些令对手跳脚的话语来。如今周身气息却是内敛了不少;只在拔剑之时,剑气乍起!

再度交手,田伯光只觉令狐冲剑招飘忽难测变化多端,招式连接行云流水,一时竟寻不到破绽;这也罢了,令他可气的是,令狐冲只一味的进攻,就像知道自己不会下杀手便有恃无恐一般。不禁恼道:“令狐兄,你若再只攻不守,休怪田某手下无情。”

令狐冲没有答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再度提剑。

于是田伯光便下了狠手,举刀向着令狐冲右肩劈了过去;然而就在他的刀离令狐冲肩头两寸时,一道剑光突然闪过眼前,角度奇诡直取田伯光眉心。这一剑来得极快,若他不收手,即便刀锋碰到对方衣服也势必会被剑贯穿了头部。田伯光无法,只得退后。

田伯光不信邪,再度向令狐冲当头劈过;这一劈用上了九成力,他自信以自己的力道,定能将令狐冲手中兵刃震落。不想令狐冲根本无意格挡,反倒以剑向田伯光的右腿下刺。田伯光的刀固然快,但令狐冲的剑却更快!

田伯光迅速收回刀,向左闪身避过。这之后,无论他起何攻势,令狐冲的剑就跟着他变化,而且每每都比田伯光快上几分。终于,田伯光被逼到崖壁之前再无可避;待他刀被击飞,才终于明白:令狐冲之所以敢用这不要命的打法,不是因为自己不杀他而是因为自己根本杀不了他!

到了这一刻,令狐冲面上才终于有了淡淡的微笑。

前一夜他得风清扬传授独孤九剑总诀与破刀式,口诀虽蕴含繁复变化,然而他记忆甚佳又对这不含拘束条框的剑法大感兴趣,几个时辰也领会了大半。今日他与田伯光相斗虽不曾用尽全力,却也见识了这独孤九剑的高明之处。

令狐冲再度抬剑劈下——这一剑最终没落在田伯光身上,只是落在了石壁上与田伯光相去不过几寸。剑锋撞击石壁的瞬间,竟激得那岩石龟裂,一时间尘土飞扬。

不过一夜,令狐冲的内力自然不可能有甚么大的飞跃;能以剑能将岩石撼动,便只有一个可能……田伯光抬眼看面前之人,那双眼睛看似寂静如同死水却透出些利芒来——果然,对方已企及人剑合一的境地,俨然是化为了一把利剑。凭其剑气之利,要撼动岩壁又有何难?

至此地步,田伯光知道自己再无获胜可能,当即万念俱灰喷出一口鲜血来。待他心神微定,才道:“此次不能请你下山,田某便命不久矣。令狐兄,你若要尊师命来杀我便动手罢,至少能给田某个痛快。”

令狐冲知道胜局已定,便早早收了剑;此刻见田伯光面色颓然当真生了寻死之意,却是冷笑了一声:“你想寻死尽管去死,何苦用话激我。”这话真是大出田伯光意料之外:“令狐兄何出此言?”

令狐冲转过身去,平静道:“你自知再难胜我又想让我随你下山,因而以死相逼要令我心软。哼,你是死是活与我有何干系,我岂会因你至师命于不顾?”

田伯光本对有令狐冲惺惺相惜之意,以为对方待自己亦是相同;不想令狐冲却说出这般绝情的嘲讽之语来,当即勃然大怒:“他奶奶的,你你……”想要破口大骂,然而想到对方的确是赢了赌约自己本就理亏,便也作罢。只是他被令狐冲这一气,那寻死的念头早给扔到了九霄云外:“田某不是甚么正人君子,为了保住性命说不得要使些阴谋诡计。令狐冲,你可当心罢。”抛下这样一句话,田伯光便提了刀怒气冲冲地下了山。

见对方愤怒离去,令狐冲反倒舒了口气。方才风清扬只在一旁冷眼看着,此刻开口道:“你对这小贼还很讲义气。”

令狐冲知道风清扬已看破自己的用意,笑答道:“昔日他在徒孙手上吃瘪,却是以德报怨于我重伤之时多加照料,这人情我必然要还的。既然离他毒发之日还剩一月那便有生机可寻,他想寻死本是不该。现在,他心中对我存有怨恨,定是想着如何暗算我将我弄下山去,再不会动寻死的念头了。”

风清扬摇了摇头:“你故意激怒他,就不怕他反扑而来报复于你?”令狐冲答得自信满满:“他功夫不如我阴谋诡计又胜不过我,怕他做甚?”随即拜倒在风清扬面前:“多谢风太师叔授徒孙独孤九剑,日后我定会将这剑法发扬光大。”言下之意,却是希冀风清扬将剩下的剑诀也教给他了。

风清扬转向山谷,面色沉沉,说道:“这独孤九剑,我本不想教授于你的。你在山洞内学习剑法修炼内功,我都看在眼里,若论记忆与变通能力,的确是个习武奇才。然而你体内真气属激进阴邪之流,剑招变化中又多是些毒辣的招式,我虽不能让这独孤九剑就此失传,却也不愿将这剑法授予戾气大盛之人……”

令狐冲静静起了身,没有反驳。风清扬说的是大实话,他本就不是甚么正义侠客;对于实话,他从不多加辩解。

风清扬回头,在令狐冲身上打量一番:“只是……我观察过你与你师弟的相处,你对他关照得无微不至,简直如同亲兄弟一般。你为人虽是有几分邪气,待非亲非故之人却也有几分人情味儿,也不曾失了准则。有此牵制,想来你习成独孤九剑,也未必会成为武林之祸害……”

令狐冲闻得此言,不由赧然:原来风太师叔是这般想的。只是,我待人哪里友好宽厚了?若不是林师弟与我弟弟容貌相仿又对我尽心,我也不会对他那般好。当下郑重承诺道:“风太师叔请放心罢。日后遑论世事如何变化,徒孙定不会以手中之剑去刺杀正直之人的。”

风清扬点了点头,抚须微笑:“抛开正邪不谈,你这小子性情自由任意而为,与我早年倒也有几分相仿。既然投缘,我便将剩下的几招教授于你罢。只是你内功路数与华山派本源不同,用剑时使的多是阴柔之力,气息弱却连绵不断,欠缺爆发之力;第九剑‘破气式’与内功修炼息息相关,只能靠你自行体会了。独孤九剑求的是个‘悟’字,你资质甚好已得了习剑的法门,再苦练几年,定能与天下英雄一较长短……”

对令狐冲来说,能习得这般对他脾胃的上乘剑法,本就是意外之喜;加之他在风清扬面前无需像在岳不群面前那样束手束脚,相处数日,令狐冲对风清扬倒是生出不少崇敬之意来,只恨自己未能早日结识此人。待风清扬飘然而去,不舍之余,也下定决心要将这剑诀铭刻于心勤于修炼,不可辜负风清扬的悉心教授。

至于田伯光的事,他倒是不担心。在令狐冲看来,自己才是那个满腹坏水阴险狡诈的;田伯光与自己相比简直就是个老实人,绝不会令自己吃瘪的。

只是令狐冲忘记了,老实人使起阴招来,才更让人防不胜防呢。

作者有话要说:大湿胸啊……你不想人家寻死就直说嘛,太傲娇了没的招人记恨啊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