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37执念(1 / 1)

作品:《[笑傲同人]天下大乱

人一旦上了年纪,反应就容易迟钝。这话可不单指寻常百姓,于习武之人也一样适用。

自东方不败即位后,向问天就偷偷离开了黑木崖。这些年来,向问天未能探查到任我行之死的秘辛亦不曾拉拢到反对东方不败的势力,心灰意冷,便在这山林中定居下来。时间一长,他竟然也喜欢上这种平淡的生活——直到今天不慎被蛇咬伤,又被个小辈威胁讹财。

钱财乃身外之物,向问天自然不介意;然而被个小辈拿捏住,这气他却是受不得。昔日在日月神教中他地位仅次于任我行,教众无一敢对他不敬;如今他一朝不慎,竟然落得个“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遭犬欺”的下场。

此时二人身处向问天所居的木屋之中,在桌子两端相向而坐。向问天对面前的年轻剑客冷冷道:“你师父能教出你这般‘雁过拔毛’的徒弟,定然是十分自豪罢。”

令狐冲笑了笑,没有答话。这老者虽作樵夫打扮,然而气度不凡,十有□是做过上位者之人;如今在一个年轻后生手中吃了瘪,说不得心中就要生出些屈辱感来。但是,令狐冲对向问天可没甚么愧疚之感。前世他为了金钱,就算老人妇孺也可以毫不迟疑的斩杀;如今他出手救人性命,对讨要钱财之事更觉得理所当然。

虽然胸中憋了口气,但向问天先前已答应了对方,此刻自然不能反悔;于是取了些银两摆在桌上。兴许是前世爱财的毛病延续到了今生,令狐冲一看见银子,眼角便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向问天将对方面露喜色的模样看在眼里,不禁摇头道:“行走江湖之人为金钱行事,岂不气短!”令狐冲不以为意,笑着抬手将银子拨到自己近旁:“行走江湖之人若不重视银钱,亟需之时岂不寸步难行?”

向问天听对方答语完全是仿了自己先前的话,只觉得这年轻人好生有趣;再欲开口,忽见对方掏钱袋时从衣内掉出一串珠子,眼中瞬间杀意暴涨!

这珠串可是令狐冲与人相约的信物,不慎掉落,马上弯腰去捡。却闻向问天大吼一声:“小子,受死罢!”话音未落,已经举了弯刀砍将过来。对方忽然暴起,令狐冲自然是大惑不解;但生死关头已来不及相问,只能立刻拔剑反击。

向问天之所以突然发难,却是因为令狐冲不慎掉下的那串珠子。

约莫是二十年前,向问天陪同任我行考校神教弟子的功夫。当时同期上山的几十个孤儿中,有一人悟性极强进步尤其迅速;任我行见之甚喜,当时将那少年破格提拔为香主不说,还将经常佩戴的珠串送与此人。可是待少年羽翼渐丰,却不念旧情,逐渐有了夺权的野心——那人自然就是东方不败了。

向问天是极度崇敬任我行的,他既认定是东方不败设诡计杀害任我行夺得教主之位,对其自然恨得咬牙切齿。如今向问天见那串珠子在令狐冲身上,便以为对方是东方不败的亲信;仇人的爪牙来到了自己面前,岂能不拔刀砍之?

令狐冲是丝毫不了解向问天与东方不败的恩怨;但他见对方攻势凶猛,便知对方绝非一时兴起试探自己武功而是当真动了杀意,当下也心无旁骛地应敌。他知道若论内力,自己定然不敌对方,于是使了借力打力的打法。向问天刀法强过他所对战过的所有人,然而独孤九剑遇强则强,令狐冲竟是愈发理解了“破刀式”的精要,任对方狂风暴雨般攻将过来,令狐冲皆能寻到破解对方招式的剑招,应对间已是游刃有余。

初攻之时,向问天是抱了速战速决之念,只想将对方杀之而后快;然而拆得百余招,他见对方一剑快过一剑,剑式飘忽令人无法捉摸,愈战心中愈奇,只想与此人再多战上几百个回合。他已发觉对方能够洞悉先机,每每只攻不守却能封住了自己的攻势;当下不管对方剑招如何变化,仗着力大,将刀刃迎着剑锋向下劈去。

纵然剑招高明,但令狐冲重伤初愈原本的内力又让方生大师压制下去大半,这一刀剑相磕,便觉右臂发麻若非双手持剑定然握剑不住。幸而他对敌经验甚多,见景不好便抽剑反压借力跃向屋子的另一端。向问天见他身法极轻,当即大声道:“好!”攻势却丝毫不曾减慢下来。

经过多番缠斗,令狐冲对向问天出刀套路已是了然于心。只是对方力道甚劲,若要硬拼,自己是决计不敌的。脑中忽地闪过前世师父所授的一招,令狐冲不禁眼前一亮:那一招暗含两道陷阱,若在与人切磋之时使出,那就是卑鄙无耻;但当下使出来,却是正好。

眼见令狐冲剑锋自上而下斜刺过来,向问天想也未想,贯力于右臂将刀刃迎着剑势而去,但求一击将对方兵刃震脱。然而,就在刀剑相碰前的一瞬间,冷光一闪对方猛地撤了剑。向问天这一刀用了极大力气,却是砍了个空;再欲回刀攻之,忽觉右边身子一麻,手中弯刀“咣当”一声落地:原来令狐冲佯攻之后,立刻以右手食指代剑向他胸椎下刺去,正中伯劳穴。

虽然为人所制,但向问天对令狐冲这一手实在佩服得紧;正想赞上几句,忽然察觉不对:方才对方剑锋突转诱使自己攻击落空,现在却是以右手点了自己穴道。那么,剑呢?对方右手中的剑呢?

到了这时,向问天才察觉心口处的刺痛。微微低下头去,向问天正好看见了对方的剑,剑锋有小半寸刺入自己胸膛,剑柄却是握在对方左手之中——这人竟然在瞬息之间就将兵刃易了手!

二人僵持半晌,向问天终于叹了口气:“小子,你剑法好生了得。老夫行走江湖多年,一生鲜少遇见敌手,不想如今在个小鬼手里翻了船。也罢,你想杀就杀罢!”令狐冲皱了皱眉,撤回了剑:“在下与前辈萍水相逢,何以要对您要下杀手?方才多有得罪,只是为保命罢了。”向问天疑道:“你不是得了东方不败那家伙的命令前来?你若不是他的亲信,怎会随身带着他的珠串?”

原来如此,这人和东方不败有仇。令狐冲了然,却是生出些新的疑惑来:以东方的性子,行事绝不会留下隐患,怎会容此人活在世上?口中答道:“前辈多虑了。晚辈与东方的确算得上旧识,然而却并非其手下,更不曾得其命令。”

向问天听他话中对东方不败甚是亲近,当即向令狐冲瞪视一眼,而后进了里屋。令狐冲知道对方是去包扎伤口,径自坐下倒了杯水饮,暗自思忖道:东方指点我功夫在先救我性命在后,我总该回报他一二才是。这向问天若计划了于东方不利之事,我要不要代为出手先杀了他?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向问天便从里屋出来,也坐在了桌旁:“小子,你与那家伙到底是何关系?”“朋友之交。”令狐冲答了,随即反问:“前辈也认识他?”向问天冷哼一声,面色沉郁道:“我跟东方不败岂是‘认识’这么简单……”

听了对方讲述前情,令狐冲总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但是他看着向问天提起任我行时尊敬与悲痛的表情,却是感觉对方所说十分违和,终于发问道:“若真如您所言,那位任前辈对东方如此重视将贵派秘典相送,那他怎得自己不修炼?”

向问天一愣,答道:“任教主那时已习得更高明的功夫,兴许……那《葵花宝典》任教主已瞧不上了。”令狐冲点点头:“原来如此,所谓‘重视’便是将自己瞧不上的功夫相授于他,抑或是那武功秘籍本就有问题也说不定。”向问天被他噎住,想到此人与东方不败以朋友相称,不禁怫然道:“小子,你有甚么话直说就是。”

令狐冲缓缓道:“依晚辈愚见,东方他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做错半点。方才您已说过,教主之位是能者居之。若任前辈他对东方真有那么重视,便不会打压其势力;当然,东方若没有半点野心,亦不会遭人猜忌。在我看来,他二人是斗智斗力各出奇招;只不过最后赢的那个人,并非您所期望之人罢了。”

眼见向问天要出言反驳,令狐冲又开口问道:“敢问前辈,您效忠的到底是那位任前辈还是日月神教?他二人执掌教主之权,到底孰优孰劣?”他声音不大,对向问天却如同炸雷一般!

若论掌权之事,东方不败自然远远胜于任我行。但是经过多年的并肩奋战,向问天早已将任我行作为必须遵从崇敬之人。因此,即使这些年来东方不败善待任盈盈又壮大了日月神教的势力,向问天还是认定东方不败是个忘恩负义的奸诈小人。如今经令狐冲提醒他才终于发现,自己竟是忘记了“光大日月神教”的初衷!

眉头紧锁沉思了许久后,向问天终于大笑道:“你这小子不仅剑法厉害,连嘴皮子也不差。说罢,你是不是东方不败派来做说客的?”

谁稀罕替他做说客?还不待令狐冲应答,便听窗外响起一声冷笑:“谁稀罕他替本座来做说客?向问天,你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

东方不败与向问天在木屋内谈了一个时辰,令狐冲也在树下坐了一个时辰。

在令狐冲看来,东方不败定会将这心怀怨怼之人杀掉;因此,当东方不败坐到他身侧身上却丝毫没有血腥味时,令狐冲着实惊讶了:“东方,你竟没杀了他?”

东方不败反问:“你希望我杀他?”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前世令狐冲正是因为与向问天结为忘年交,才站在任我行那边对付自己;若这一世令狐冲也将向问天当作至交,为防万一,自己就不得不下手除掉他。

令狐冲笑道:“我与他今日才认识,他的生死与我何干?我只是觉得,东方你不该将这不安定因素留于世上。你可是没见到,他提起你是如何咬牙切齿。”东方不败瞥他一眼:“你竟是站在我这边。”说罢伸手入怀,取出个小瓷瓶来:“这是本教秘药‘三尸脑神丹’,服此药后,若不遵从本座指令,丹中尸虫便会侵入脑中,饱尝痛楚之余更会如疯狗一般。”

听对方说得怕人,令狐冲不禁打了个寒噤。东方不败收回瓶子,复道:“方才那‘不安定因素’为了重回神教,自请服用此药。”令狐冲“啊”了一声,显然是十分惊讶:“他不是对你忌恨得紧,怎会如此行事?”

东方不败笑道:“还不是因为你?如今这固执到死的老头终于知道体谅本座的辛苦,想要回神教助我将功赎罪了。我可是提供了两条路让他走,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偏偏,他选择了后者。”能让一心忌恨自己的仇敌自愿落入生不如死的境地,只为替自己做牛做马——有甚么能比这更痛快的?

想到此处,东方不败眼神便飘向身侧之人:如今本座的仇是报了大半;只剩下你,令狐冲。

令狐冲只觉身旁那人又在释放冷气了,于是不着痕迹地向旁边挪了挪。比起向问天之事,他可有更要紧的事问东方不败:“东方,多谢你救我性命。只是……我那日分明是和我师弟在一起的,他后来怎样了?”

想起林平之防备的眼神,东方不败不禁冷哼。令狐冲见他如此反应,不由着急起来,生怕林平之言语间得罪了东方不败已被这人一掌拍死。只听东方不败道:“你可知道,若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本座早已剜了他的眼睛?”

听对方如是说,令狐冲便放下心来:“我师弟性格倔强又太过正直,若他开罪了你,我便替他向东方你道歉了。”这话却是让东方不败没来由地不舒服起来:“你倒是对他好。”

令狐冲想起林平之割手腕喂自己血的事,心中便是一片柔软,嘴角眉梢皆浸染了笑意:“我二人情同兄弟,他值得我待他好。”

其实令狐冲笑起来是很好看的,但这个笑容却是让东方不败心中一堵,立时站起身来:“你起来,让本座看看你功夫进展到了何种地步,竟能让向问天那老头赞不绝口。”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是向问天╮(╯_╰)╭

原著中的描写:“只见他容貌清癯,颏下疏疏朗朗一丛花白长须,垂在胸前”——的确是个老头子了

p.s.作者羞涩地表示好想写肉……这两天试着撸个8cj番外来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