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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蛮荒记事

蓝苍将摔跤的事情从头至尾都跟橙昀说了一遍,橙昀听后沉默良久,双目一直盯着韩书瑞,像是在思考如何开口又像是什么都没思考。

见橙昀只盯着他却不言语的模样,韩书瑞也不知道橙昀心里是在想着该怎么说他,还是不知道该不该说他才好。

师父是个爽朗直率的人,若是他觉得他做的事不对,就会毫不留情地说他。此时碰上如此沉默,仅用眼睛盯着他的橙昀,韩书瑞心里渐渐觉得有点心虚。

仔细想想吧,他好像还真没看见有哪个雌性会和那些雄性玩摔跤,他倒好,别人在那里挑战,他就冲上去凑热闹。连摔两个比他高壮结实的雄性,然后又被比他力气大很多的南姜摔得后背发疼。

韩书瑞在心里默默想了会儿,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先说点话,让橙昀不再担心这事才行。免得一直这样静下去,待会儿就听到橙昀说他一个雌性去凑什么热闹云云,那可是最让他觉得头疼的事。

“橙叔叔,我们村里很多人爱玩摔跤,我刚好也是其中之一。今儿难得碰上一次机会,情绪一激动就跑了上去。”韩书瑞见橙昀默默听着他说,又道:“好久没有这样玩摔跤了,心里也觉得特别开心。您看我现在还来这儿吃饭,那就说明我都没怎么受伤,您就放心好了。”

橙昀看着韩书瑞,见他眼含期待地看着自己,只好点了点头,道:“竟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再多说,你自己看着点儿就好。下次还想玩就找些雌性玩玩得了,没必要跟那些粗鲁的雄性去玩。”

韩书瑞听到最后一句话,心中感叹一声,当初是说粗鲁的汉子,到了这儿成了粗鲁的雄性,他摔赤宏的举动应该也可以算得上粗鲁,但却没人认为他是粗鲁的雌性,真是奇怪的感觉。

若是真和那些雌性玩摔跤,他怕他会把他们全都摔到地上,然后他就真成了粗鲁的雌性。他觉得要是想玩摔跤,还是找雄性比较好,反正他们皮粗肉厚,摔他们比较安心一点,哪像他现在都觉得后背在发痛。

以前在草原学习摔跤那会儿也没摔过这么疼,来到这里之后竟然摔得他后背隐隐发痛。不过,被南姜摔了也好,若是他真把南姜给摔了,他想他会成为桃花村最有名的悍雌,听听就觉得别扭。

可这一摔也让他明白,南姜的力气很大,着地也稳,若是教他几招拳法或者腿法,或许他就可以空拳对付一头野猪。当然,这仅是他的想法而已,事实能不能成,还得靠南姜的努力和勇气。毕竟,空手面对一头野猪,若是没有勇气,就算拥有一身好拳法,那也是无济于事。

北鹰和他说过的教拳,他也早同意了这事,只是现在是真多事要忙,这事暂时得往后搁。于他而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吃饱喝暖,虽然师父常说他为了研究草药而忘了吃饭,但他真饿的时候,他还是会很勤快地淘米煮饭。

丝瓜面条和西红柿蛋汤都给他们吃得干干净净,几人休息了片刻,橙昀就起身收拾碗筷,让蓝彻两兄弟陪着韩书瑞去玩会儿。

只是休息了一小段时间,他是不会真让两兄弟去玩摔跤的,只好想想别的事儿。他还真没跟这些孩子玩过,也不晓得他们喜欢玩什么。

认真想了一下,突然想起很早之前就想做的事,韩书瑞便立即对两兄弟说道:“不如我们去后山的小溪捉点螃蟹,你们觉得怎样?”

前些时候就说要去捉点螃蟹熬粥,直到现在都还没捉到半只螃蟹,这还是他有史以来忘得最干净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也好,就当陪陪这些孩子,要真有螃蟹,顺便就做些好久没做的香辣河蟹。

“螃蟹?”两兄弟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是不解。

“就是有两只大钳子,横着走路的螃蟹啊!”韩书瑞很是诧异地看着两兄弟,他们不是都认识鱼吗?怎么就不认识螃蟹?

“我知道了,是那种壳硬硬的,两只大钳子还会夹人的小虫子。”蓝苍开心地看着韩书瑞,脸上带着“表扬我吧表扬我吧”的神情。

“没错,这个就是螃蟹,不要叫小虫子了,听着怪不舒服的。”螃蟹被叫成小虫子,想到那些软绵绵的小虫子,不禁觉得汗毛直竖,还是得纠正他们的叫法才成。

那些飞禽走兽,韩书瑞都没觉得有哪些好怕,可他讨厌虫子,每次去山里采药都要给自己做好防护,免得那些虫子爬到身上。衣服还好,他最怕的就是掉到脸上,或者手上。将能吃的螃蟹叫成虫子,不免就将螃蟹和虫子联系到了一起。

“哦哦,螃蟹,我们记住了。”两兄弟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去拿一个窄口的篓子装螃蟹。”想到他也有好久没有捉过螃蟹,韩书瑞还是有点久违的兴奋。

师弟师妹很爱吃螃蟹,常常会去河里捉螃蟹回来让他做些好吃的。他偶尔会跟着去捉捉螃蟹,倒也有些别的乐趣,至今犹能想起当初捉螃蟹的一些乐趣。

蓝彻手舞足蹈地跑去拿篓子,蓝苍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韩书瑞,爹爹说书瑞哥懂得很多很多东西,是村里的福星,原来福星都是长得这样好看的么?

“书瑞哥。”蓝苍突然有些扭捏地看着韩书瑞。

“嗯,怎么啦?”韩书瑞不解,蓝苍怎么突然这样扭捏,就跟那些小雌性似的。虽说这会儿是个孩子,可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小雄性。

“书瑞哥长得真好看。”蓝苍终于扭捏地说完了心里想说的话。

“……”被一个孩子说长得好看,韩书瑞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拿好篓子,再跟橙昀说声他们要去后上走一躺,三人就兴致高昂地往后山走去。两兄弟心情特别激动,接二连三地问了韩书瑞好多螃蟹的事情,韩书瑞一路笑着回答他们的问题。

路上碰上好些村民,他们看见蓝彻手里的篓子后,都会好奇地问句这是要去哪儿。如果不是因为跟着韩书瑞一起去后山的是两个孩子,他们或许也会一起跟着去看看韩书瑞准备要做什么。

韩书瑞觉得吧,若是一有人来问他们要去哪里,他回答去捉螃蟹的话,那应该又会好奇那些螃蟹是什么。因此,他一路碰上同样的问题,他就一律回答去后山。

多简洁方便的回答,他去的地方真的是后上,去后山做什么呢?他们也不多问了,看着那篓子,应该就会想起他平日去后山多数都是采药或者摘野菜,

两兄弟这会儿也很乖巧,大人和大人说话的时候,他们是不会随便插话的,只是站在一旁等着韩书瑞和那些人说完后,然后就继续朝他们的目的地前进。

直到遇上几个孩子,韩书瑞才笑着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后山。那些孩子从蓝彻口中得知他们是要去后山捉那些横行的小虫子之后,兴致匆匆地点头,而后跟着一起去捉螃蟹。

慢悠悠地晃到后上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水里还长着些碧绿的水草。溪水很浅,不需要脱鞋就可跨过小溪对面,抬头看一眼头上那些树枝,确实能够遮住不少的阳光。

这时正值夏季最热的时候,又刚好是午时,溪边虽长着许多大树,但还是会有光线透过层层阻隔,时隐时现地照在溪中。那些螃蟹或许是待在石洞里觉得热,自己跑了出来,就在石头上待着。

几个孩子已经看到大石头上的螃蟹,急急忙忙地跑到溪边站稳,然后就伸出双手去捉那些螃蟹。许是很少捉过螃蟹,他们捉螃蟹的动作很是小心翼翼,当他们的双手伸进水中的时候,那些螃蟹已经被惊吓得迅速跑开。

有孩子好不容易捉住了螃蟹,可却被螃蟹的两只大钳子夹住了手指,痛得他们呼呼大叫,然后又急忙忙地将双手浸到水中,螃蟹回到熟悉的水中,松开了两只大钳子,然后就向洞里跑去。

韩书瑞见到他们捉螃蟹的过程,不由微微笑了笑。等他看到好几只螃蟹趴在石头上的时候,两手迅速伸进水中,各抓了两只螃蟹。剩余的几只螃蟹自然也被他丢进了篓中,站在他旁边的几个孩子看得愣愣发呆。

韩书瑞将他所知的几个捉螃蟹的方法和几个孩子说了一遍,让他们自己看看哪种方法比较好。

这些孩子听后恍然大悟,分别用自己觉得比较好的方法尝试着捉螃蟹。

“哈哈……我捉到螃蟹了,快看快看,好大一只呢!”

大伙儿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见蓝彻两手捉着一只似孩子拳头大小的螃蟹跑过来。孩子们都想证明自己也是很棒的,看到韩书瑞朝蓝彻笑着点头,心里也就激情澎湃地想着,一定要捉只更大的螃蟹!

一时间,溪中孩儿尽是争先恐后地捉着螃蟹,偶尔传来的惊呼声异常清脆,惊走不少飞鸟。韩书瑞嘴角含笑,静静看着这些兴高采烈的孩子,心底有种难以言明的愉悦。

许是溪里螃蟹没什么人来捉,随便走几步就可以看到好多螃蟹,再加上这些孩子积极,没多久,篓子就装了将近大半篓的螃蟹。低头就看见那些螃蟹努力想要爬出篓子,韩书瑞晃了晃篓子,把那些将近爬到篓子口的螃蟹晃了回去。

螃蟹捉得也够多了,韩书瑞就对那些还想继续捉螃蟹的孩子说:“今日就捉到这里吧!我们先把这些螃蟹弄干净,然后就回去做好吃的螃蟹。”

好不容易才学会捉螃蟹的方法,孩子们还是很想多捉几只螃蟹,但一听到要用螃蟹做些好吃的,他们就立即跑过来帮忙把那些螃蟹弄干净。

“书瑞哥,这个螃蟹要怎样才能弄干净?”蓝苍抓起一只螃蟹,不晓得哪里可以吃哪里不可以吃,只好拿着螃蟹放在韩书瑞面前问道。

韩书瑞闻言拿起一只螃蟹,边说边将不能吃的部位去掉。那些孩子很快就明白了这点,几个孩子几只螃蟹,篓子里的螃蟹逐渐变少。

用这样的篓子装干净的蟹肉并不是很好,韩书瑞就去找了几片似荷叶大小的叶子过来,专门用来装已经清理干净的蟹肉。

人多手快,几人很快就将篓子里的螃蟹清理干净。虽然蓝彻趁着他们清理螃蟹的时候,又捉了几只螃蟹,可也很快就变成了干净的蟹肉。

蟹肉用几块大叶子包着,那些孩子就分别帮忙拿了些,蓝彻也拿起那个空篓子,他们就开始回去。回到村里后,几个孩子也没有去玩,一直跟在韩书瑞身边,就想看看韩书瑞会怎样做这些螃蟹。

半路偶遇两个小雌性,韩书瑞见他们一脸羡慕地看着跟在他旁边的小雄性,顺便也叫上两个小雌性。几个小雄性见到这是两个小雌性,笑呵呵地上前跟他们说起捉螃蟹的事。

回到家里后,韩书瑞拿出石碗将那些螃蟹盛好,然后再拿出葱,姜,红辣椒等配料准备清洗。两个小雌性见到这些配料,自动自觉地上前接过那些东西,然后就去认真洗着。

他们经常帮家里洗洗菜洗洗碗,做起这事来还真是得心应手,就连旁边那些小雄性也在一旁帮忙烧火洗锅,韩书瑞就先将那些螃蟹用盐粒等调料腌好,大伙儿齐动手,很快就将所有准备做好。

将各种配料切好备用,韩书瑞就倒了适量的油入锅,将腌好的螃蟹放入锅中油炸一遍。油锅很快就冒出了香味,几个孩子就一直站在一旁围着看,都是一脸馋相。

韩书瑞担心油会溅出来,就让他们站远些,炸好蟹后就先盛了出来。再将锅里多余的油捞出来,而后就下姜丝,葱粒等炒香,最后倒入炸蟹和红椒翻炒至入味,加些水焖了小段时间。

香辣河蟹做好后,想着北柠他们应该也差不多回来了,就给他们留了点,剩下的就让蓝彻带着几个孩子找个阴凉的地方吃蟹,顺便也跟他们说了那些不可以和螃蟹一起吃的食物。

孩子们很认真地听着韩书瑞说的话,看着那碟香喷喷的香辣河蟹,抽抽鼻子,兴奋地跟在蓝彻后面。走在后面的两个小雌性还转头朝韩书瑞挥手,韩书瑞也笑着挥了挥手。

这会儿就暂时没事需要忙,韩书瑞就去村尾那边找村长。多数房子已经盖好,如今就剩下村尾那几座房子还没盖好。房子盖多了,村民盖房子的速度越来越快,估计要比他预计的时间还要早盖好这些房子,就想早点跟村长说说刚想起来的事。

到了村尾就看到村长正忙着帮忙扛木头,好多雄性也看到韩书瑞,高声打着招呼,有些雄性还问他后背那伤怎么样了。

韩书瑞无言地扯了个僵笑,看来村里的雄性都知道他摔了赤宏,他也被南姜摔了这事。再看他被摔成这样还能面不改色的到处乱晃,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把他当成了悍雌。

“我有些事想跟村长商量商量。”韩书瑞看到村长拍着手走了回来,随即说明他的来意。

“先找个凉快的地方再说。”东泽看着韩书瑞笑了笑,他今早可是亲眼目睹了韩书瑞摔赤宏的那一幕,心里是真心佩服。

南姜和韩书瑞比试的时候,他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只能说若不是南姜有着比韩书瑞要大的力气,又能站住脚,那被摔的肯定是南姜无疑。南姜那样聪明的人,应该也比他更明白这点。

两人先后走到十米之外的大树底下,但却没有马上开始商量,只是转身静静看着变化巨大的村中一景。

桃花村的房子主要盖在东边,西边的土地可以用来种些青菜瓜果,这些都是先前商量好的。距林子近的那边便是村头,离河边近的便是村尾。隔邻房子有一米宽的距离,前后两排房子也隔着两米宽的距离。

东泽看着眼前这一排整齐的房屋,真的很不敢相信这就是原来的桃花村。那些草棚已是可以遮风避雨的房屋,不用在草棚和山洞之间来来去去,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一刻。

此时,韩书瑞亦是同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排房屋,想起初见那一排排草棚的心情。不知不觉竟然就在桃花村过了三个月,一路走来,遇上的各种喜怒哀乐,让他开始享受这种平淡却温馨的生活。

“你们两怎么都在这儿发呆呢?”温和的嗓音突然出现。

两人齐齐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正是西果和村里的雌性,他们手上都端着一大盘的凉茶。这是韩书瑞特意让他们煮些让大家喝着消暑的,如此炎热的天气真不能大意。

“远远就见你们看着房屋发呆,这是怎么着?”西果将木盆放到树荫下,笑着走向两人。

“西果你看,这就是我们的村子。”东泽伸手拉过西果站到他旁边,双眸又继续看着前方。

西果抬眼看去,每时每刻,他过来的时候,都会这样看着这排整齐而房屋,那样不可思议,却又是那样真实。

那天,东泽告诉他们书瑞的来历,他们惊愕也开心,原来那便是一直流传的预言。而这个福星竟是降临到他们村子,发自内心的喜悦,那般憾人心扉。

东泽随后跟他们说的房屋更让他们怔愣,他们买想到竟然还有那样的房屋,下雨天不用回山洞避雨,冬天不用回山洞避寒,他们期待着,同时也担心着。

而今,房屋一座座盖起来之后,他们才知道用砖头,木头,瓦片等盖起来的房屋,不仅仅是牢固,而且还很宽敞精致,那种喜悦不停涌进心里,暖洋洋的就似做梦一般。

“我们村子,桃花村。”西果轻声低喃,眼中带着一抹明亮的色彩。

韩书瑞转头看了一眼相偎依的东泽夫夫,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那样柔和,以前好像从来没有认真这样注意过这儿的伴侣,此时却不禁觉得或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相伴相守。

那些雄性陆续走过来喝凉茶,东泽和西果也回过神来,就见韩书瑞眸色清亮地看着他们。西果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竟然当着韩书瑞的面就靠在东泽身上。

“你们也先喝点凉茶再商量吧!”西果虽然还没听到东泽两人说了些什么,但也知道韩书瑞肯定是有事要商量才找东泽。

韩书瑞随意喝了口凉茶,趁大家都在,就说了木床,木桌,木椅等等的事。话一说完,这些村民又开始发呆。韩书瑞浅浅一笑,房屋都盖了那么多,他们怎么还会觉得木床这些用具会不可思议呢!

“那我今晚就召集大家说说这事,安排一些雄性开始做这些用具。”东泽脸色很严肃,可眼里却弥漫着说不透的惊喜。

“也好,那我先回去。”走动了一天,后背好像真有些发疼了,还是回去好好歇歇。

“行,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后背该是疼了吧!”东泽体贴地说道。

韩书瑞嘴角抽了抽,说了几句就先回去了。今日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提起这事,每次都觉得有点无奈。有点像是又在提醒他,他今天真被狠狠摔了,摇摇头,不再想这事。

“我怎么觉得书瑞好像有点不高兴?”东泽纳闷地看着韩书瑞的背影,他刚刚说了些什么让他不开心的事么?

“往后就别提刚刚那事,橙哥中午才说了这事,你又提,你们这不是故意让书瑞想起这事么?”西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原来是不想提起这事啊!东泽点头记下这事,不过,南姜竟然真将书瑞摔了出去,还真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