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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蛮荒记事

赤宏此时正纠结地看着地上那排厚石块,刚才还以为那样的石镰刀很容易就可以做出来。兴致匆匆地叫上几位雄性过来制作石镰刀,将石镰刀的大致形状跟他们说了一遍,然后就想找出那样的石片。

可他们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那样的石片,只找到几块形状微弯的石块,但厚度却比是那把石镰刀的三四倍。他就琢磨着劈些石块看看行不行,石块是给他们劈出来了,但最薄的厚度也跟他们找的几块石块差不多。

他们就拿起这些石块磨,好不容易磨得薄了些,当他们想要弄出弯月形的时候,一刀下去,石头又多了几道裂痕。赤宏这时才明白那看似简单的石镰刀,其实并不简单。

“我先回去找北鹰过来看看吧,说不定他知道该怎么做。”赤炎见赤宏愁眉苦脸地看着石块,心知他这会儿也没底。

他们刚开始听到赤宏说这个石镰刀比骨刀更容易割稻,自然是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制作石镰刀,虽说后来才发现这些石镰刀不像赤宏说的那样简单,他们也不会因此责怪赤宏。毕竟石镰刀也就是刚刚做出来,还没有几个人知道这回事。

“北鹰也不知道怎么做,他上午都在割稻,石镰刀是书瑞一个人做的。”赤宏发现他真的是太心急了,竟然只记住了石镰刀的形状,却没想过石镰刀容不容易做。

“那我去找书瑞好了。”赤炎说完就想转身朝着村里走去,谁知他就刚好看见韩书瑞和北鹰,面带惊喜地喊道:“他们来了,刚好可以问问书瑞。”

赤宏和其余几位雄性朝着赤炎看着的方向望去,确实是韩书瑞和北鹰,几人便快步朝两人走去。

韩书瑞见那么多人朝他们走来,转头和北鹰相视一眼,而后又看着前方那些人,心里就有种他们似乎来到这里真好的感觉。

赤宏走到两人面前,先是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而后才道:“书瑞来得正好,我们刚才想着要做石镰刀,可怎么都找不到那样的石片,也劈不出那个形状,你是从哪儿找到那些石片的呢?”

韩书瑞眸中闪着惊讶,而后就明白了一点,他们或许可以劈开石头,但却劈不出那样薄的石片,更别提那样的弯月形。他当初也没细想就做出了那样的弯月镰,怪不得他们说很难找到那样的石片。

“其实石镰刀不一定都是那样的形状,弯月形的石片确实难找,不如就做些普通的石镰刀。效果虽不及弯月镰,但也会比骨刀好很多。”他中午做的那些石镰刀确实不容易做,村里那么多人,还是先找些简单点的暂用,到时候再慢慢改进好了。

韩书瑞看见他们身后那些石块,就走上去认真看了几眼,而后说道:“只要将这些石块磨好,刀口部分磨薄一点,加上小锯齿就可以成为一把石镰刀。”

弯腰拿起一块石块,韩书瑞顺便跟他们说了石镰柄该磨成怎样才好拿之类的事儿。赤宏几人认真听着,这才知道这些石块也可以磨成石镰刀,顿时又觉得动力满满。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也在这儿帮着一起磨这些石镰刀,若是有什么问题再问我就行。”韩书瑞说完就拿着石块走到一边开始磨石块。

北鹰跟着拿了一块石块,就在韩书瑞旁边磨石镰,偶尔会抬头看看韩书瑞到底是怎么磨的。

须臾,其余几位雄性各自拿着石块在旁边磨,河边想起了此起彼伏的磨石声。

时间慢慢过了半个时辰,韩书瑞这时也差不多磨好了一把石镰刀,拿起石镰刀认真看了看,然后就将石镰刀递给北鹰瞧瞧。

北鹰接过后认真看了一遍,他现在刚好到了要磨小齿的部分,就问韩书瑞如此才能快速磨出小齿。旁边有人听到这个问题,也拉长耳朵听着韩书瑞回答。

韩书瑞见此情形,拿回他刚递给北鹰看的石镰刀,认真教着他们如此磨齿,众人看懂之后,回到原位继续磨着石镰刀。

直到太阳下山,他们十来人就做了二十来把石镰刀,平均每人两把,已经算是很好的速度。家里有雌性煮晚饭的雄性又留下来磨了一段时间,真正停下手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

村里大约有四十人割稻,现在还差七八把石镰刀,赤宏和几位雄性便约好明日清晨早点过来再磨一把石镰刀,那样就可以每人一把。

对于他们这样积极的态度,韩书瑞并没有阻止他们的热情,而后便和北鹰一起回到了家里,此时北柠他们已经煮好了晚饭。

第二天清早,北鹰跟赤宏他们一起去磨石镰刀,韩书瑞这会儿并没有跟着一起出去,就在家里忙着别的事。一个时辰后,北鹰他们已经磨好了石镰刀,至此,割稻的那些村民都拥有了一把石镰刀。

北柠青亚看见北鹰拿回来的石镰刀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为何哥哥这把石镰刀是这个模样的呢?”

北鹰就将昨天下午的事情和两人说了一遍,于是乎,北柠青亚手上两把石镰刀变成了村里最具独特性的石镰刀,还是韩书瑞亲手制作的石镰刀。

虽说北鹰也很想要一把那样的石镰刀,可他手上拿着的这把石镰刀也是韩书瑞亲手做的,心里就觉得平衡了些,不再想着那两把独特的石镰刀。

早饭过后,割稻的村民陆续到了田边,赤宏和几位雄性就将他们做好的石镰刀分给这些村民,他们都将骨刀换成了石镰刀,石镰刀割稻确实比骨刀快速省力得多。

也是这时,村民们才知道石头做出来的石镰刀竟然会比骨刀还厉害,惊讶不已的同时又开心地使着石镰刀,只觉从未用过如此省时省力的刀具。

昨日堆积了很多稻秧,傍晚的时候开始揉搓脱粒,虽有不少村民过来帮忙,但速度到底是不快的,所以今日也多安排了十来人脱粒。

韩书瑞晒好草药过来之后看见的就是村民用手揉搓脱粒这样的画面,突然就想起他还没跟他们说的一些事。这种脱粒方法真的是很古老很古老,幸亏他今日过来看看,不然他又会一直忘了这回事。

韩书瑞走到田边那棵大树下,双眸一一扫到田里的身影,直到看见了北鹰,他才抬手挥了几下。像是心有灵犀那般,北鹰直起腰身刚好就看到韩书瑞招手,然后就朝着他走来。

北鹰走到韩书瑞面前,微勾着一抹淡笑,轻道:“草药晒好啦?”

“晒好了。刚刚想到一个有用的农具,你叫上赤宏一起过来帮忙。”韩书瑞直截了当地说明叫北鹰的原因,心下琢磨着怎样才能快速做好他想到的农具。

北鹰就去田里找到赤宏,赤宏听到是要找他一起做些农具,兴高采烈地蹦了过来。虽说那些石镰刀磨得他手臂有点发酸,但却一点也影响不了他。

“书瑞是要做什么农具呢?这个农具是用来干啥的?”赤宏一过来就连问两个问题,只想早些知道这个农具是长什么样,可以用来做什么。

“稻桶,这是一种用来脱粒的农具。”韩书瑞边走边详细地跟两人说了稻桶的形状和用途。

稻桶,呈四方形或圆形。四方形的稻桶齐腰高,底小口大,四角安有拉手,底部装有两根粗壮的平行木档,称“泥拖”,为的是方便在稻田拖行。只要抓起一把稻穗在木桶壁甩打,谷粒就会因此脱落,直接落在稻桶里边。

以前在农村偶然见过那些农民都是用这种方法脱粒,方法很简单,主要就是靠力气。他倒是不担心力气这点,村里那么多雄性,他们的力气又那么大,相信用稻桶会比揉搓稻谷方便许多。

做木床的时候还剩下许多没有用上的木板,韩书瑞就让北鹰赤宏找了些厚度相近的木板,然后动手制作稻桶。

村里那些孩子看见韩书瑞几人在捣鼓着木板,好奇地跑了过来,睁着大眼睛盯着韩书瑞几人的动作。

当稻桶的雏形开始出现的时候,那些顽皮的小孩终于忍不住跑上前来,敲敲稻桶的底面,又敲敲稻桶壁,脸上尽是好奇。一个孩子上来还好说,可当一群孩子跟着上来敲敲这敲敲那的时候,这就耽误了他们的工作。

“你们先去一边站着,等我们做好这个稻桶,你们再过来看看。”北鹰有时候也对小孩没辙,尽量好脾气地跟这些小孩说。

北鹰露出一个还算亲和的微笑,但那些小孩却觉得北鹰的脸拉得好长,然后就乖乖地离开。站到一定的位置之后,边玩着游戏,边回头看看稻桶做好了没。

见到这幕的韩书瑞抿着唇,可以看得出他嘴角带着的那抹笑意。难得见到北鹰同时应付这么多孩子,倒是跟平日的他有些不同。

用了一个半时辰的时间,稻桶终于做了出来。韩书瑞伸出双手抓了抓稻桶的边缘,而后满意地拍了拍,浅笑道:“终于做好了,现在开始就用这个稻桶脱粒,用手揉搓难脱粒,也容易弄伤手。”

虽说他没有试过用手揉搓,但他也知道那肯定不会是个好活儿,更加不会特意去试试,又道:“这会儿也到了午时,下午再试试这个稻桶好不好用。”

“不如我再去找些人重新做几个稻桶,这样就可以多些人甩稻。”虽然还没用过稻桶,但赤宏也能猜到稻桶肯定会比直接用手脱粒方便很多,就稻桶能够装上很多稻谷这事来看,稻桶就已经是个很不错的农具。

韩书瑞点头道:“这倒也是,你们看着办吧。”

回到家里的时候,北柠青亚也是刚回来不久,北柠想起之前看见韩书瑞和北鹰赤宏一起离开稻田的事情,心里就冒出韩书瑞应该又想到了什么事儿的想法。

“书瑞哥,我刚刚看见你和哥哥,还有赤宏一起离开,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事儿呢?”

韩书瑞转头看着北鹰,嘴角带着一丝淡笑。北柠青亚见此情形,转而看向北鹰,脸上都是好奇。

“我们去做了个稻桶,下午就用稻桶脱粒,不需要用手揉搓脱粒。”北鹰说完微微勾着唇,心情看来很是不错。

“稻桶?”北柠青亚异口同声地反问,他们知道村里肯定又多了好东西,就不知道这稻桶到底是怎么样的。

北鹰跟两人详细说了一遍,韩书瑞偶尔会出声补上两句,两人听得一惊一愣,没想到还可以用那个稻桶来脱粒。

想起今天一个上午割的稻谷比昨天一天的稻谷还要多,他们已经觉得石镰刀好神奇。竟然还有稻桶来脱粒,那样不知道又可以省下多少时间。

他们以前脱粒都是用手揉搓,有些时候还会伤到手,如今却不用再担心这样的问题,想想就觉得好不可思议。

“北柠,若是按照今天这个割稻速度,你觉得大概还要几天能够割完。”韩书瑞眸中闪过一抹深思,房子已经盖好,稻谷即将收割完,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到了准备动工的时候。

“应该还要两三天,若是熟练的话,可能会更快些。”经过昨天下午和上午的时间,北柠已经变得熟练了些,速度也比昨天下午要快,但村人都是上午才开始用石镰刀,应该还没有用习惯。

韩书瑞点点头,他已经知道村子附近和林子里都有些怎样的植物可以适合制成麻布。当务之急,还是先赶紧找些雄性出去砍些麻回来才行,之后还要丢入水里沤麻。沤麻需要十天左右,这段时间,他们可以先把织机做出来。

“那我们现在可以先做些织机,然后再找些人出去砍麻回来。”竟然确定好这见事,韩书瑞也想先跟家里几人说说,免得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韩书瑞这话刚落,三双好奇的眸子就不约而同地盯着他。

韩书瑞嘴角轻扬,将早就想好的织布一事跟三人说了个明明白白。到了这个时候,别的事情大多都已经完成,就剩织布这件大事,他也希望尽早能够做好完成这些事。

“麻布就是书瑞哥那身衣服的布料吗?”青亚睁大着眼,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也可以做出那样的衣服。

“布料的原料是不同的,但麻布可以做出不同款式的衣服,麻布透气凉爽,很适合这种天气穿。”韩书瑞说着就拉拉身上的兽皮衣,真的太不透气了,好想换衣服。

再过两个月就要入冬,韩书瑞希望在这之前织出大量麻布,然后缝制各种冬衣,再加上兽皮,这个冬天就会变得暖和许多。这里的冬天会怎样冷,他虽然没有经历过,却可以从这些人口中得知,他只希望尽早做好过冬的准备。

北柠青亚听到这个麻布可以制出那样的衣服,还比兽皮衣透气凉爽,两人就忍不住互相抱住对方跳了几下,就跟那些七八岁的孩子似的,韩书瑞看他俩这样高兴,都不想提醒他们现在应该要开始做午饭这些事。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织麻布,麻布很难织吗?”北柠青亚终于平静下来,北柠又问起他不明白的事。他现在就好想开始织麻布,可是稻穗还没割完。

“学会了就不难。今晚我就去找村长谈谈,让他安排一些雄性出去砍麻,再安排些雄性制作织机。”韩书瑞脸上表情特别认真,认真想着他有没有漏了哪些重要的事。

“盖好房子就要开始割稻,割完稻谷就要织布,这段时间还真是够忙的。你们可要记得好好休息,千万别累坏了。”想起这段时间确实很忙,韩书瑞很认真对三人说道。

“我们会好好休息的,倒是书瑞哥也要记得好好休息。”北柠转脸看看青亚,青亚点点头,两人眼中透着浓浓的关心。

“放心吧,我这几天都有好好休息。”韩书瑞朝两人笑笑,为他们两的关系感到心暖。这段时间确实很忙,可他却觉得一切都很有意义。

一回来就站在院子说了那么久,韩书瑞催着两人去做饭,他就去翻晒那些草药。北鹰拿起大骨刀磨刀,制作织机的时候就可以不用再花这个时间磨刀。

北柠青亚很快就煮好了午饭,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好饭后,就打算现在家里休息一会儿,等外头的光线稍微弱些的时候再去割稻。

刚休息不久,赤宏就跑过来说要找北鹰去找几个雄性做稻桶,看见桌上放着的葡萄后,顺便拿了几颗,皮也不剥,直接扔进了口中。

“我们也去看看稻桶是怎么样的好了。”北柠咽下口中的葡萄,饶有兴致地看着赤宏,双眼带着亮光,他早就想看看稻桶到底是个怎样的农具,不如就跟着一起去看看好了。

“你若是想去,就去吧,我们就在大树下做稻桶,那儿挺凉快的。”赤宏其实很乐意听到北柠这句话,顺便可以多跟他聊聊。

“那你们都去吧,我去后山看看有没有新生的草药得了。”韩书瑞想着上次找到的虫草,刚好想找个机会再去找找。

“书瑞哥要小心点哦,那我们先出门咯。”北柠青亚随后跟着去看北鹰他们做稻桶,余下韩书瑞一人在家。

韩书瑞拿好背篓就出了家门,直接沿着上次的路线走去。

上回他就在山脚看了一下有没有好药材,而这次,他特意跃上了较高的半山腰仔细寻药,没想竟然真的让他找到了不少虫草,还有别的好药材。

直到他要转移到别的地方去找草药的时候,恰好看见远处那座山峰竟然有一片白茫茫的山地。像是为了确认那片山地里面的植株是否如他所想那样,他一路疾驰着朝那座山峰走去。

此时,北鹰赤宏已经和村里的几个雄性另外做了几个稻桶,各自搬起一个稻桶朝着田边走去。

到了田边,有几位雌性刚要开始揉搓稻谷,北柠青亚急忙上前拉着他们。他们面带不解,青亚就将稻桶这事告诉了他们。

可毕竟还是没有见过,这些雌性听了也是似懂非懂,除了他们,北柠他们也不是很知道那些稻谷为何能够甩出来。于是,北柠就走到北鹰面前,向他认真问起这事。

北鹰赤宏先后去抱了一大把稻秧过来,北鹰将稻穗的部分用力朝着稻桶壁打去。饱满的稻谷因此重击落到了稻桶底部,赤宏随后做了个同样的动作,稻谷便甩飞了出来,然后落到稻桶中。

围在旁边看着的村民各个都睁圆了眼,原来这就是甩稻,没想到竟然还真的可以这样脱粒,那些稻谷又会落进稻桶底下,不知道比他们以为的好了多少。

“我也要试试。”北柠实在忍不住内心的激动,跑到田边抱起一把稻谷。学着北鹰他们的动作打击稻谷,虽然力道不如他们,但“啪”的响声却让人忽视不了,那些稻谷更是粒粒脱了下来。

经过北柠这一试,旁边那些雌性也熬不住心里那种兴奋,先后抱着稻谷过来,分别去了几个不同的稻桶甩稻。北鹰他们见这些雌性这样积极,留下几位雄性再这儿甩稻,其余的都去忙着割稻。

就这样一直到了傍晚,竟然有两个稻桶已经装满,想他们以前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时间才能让这些稻谷脱离稻秧,此时却是如此之快,顿觉这个稻桶真是好用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