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56金钱(1 / 1)

作品:《谈钱说爱[强强]

指甲油怀恨在心,可能找自己麻烦,早在文渊意料之中。那次打架应该把他打怕了,雇人教训自己什么的,估计没那么大的胆子,然而架不住他是有钱人,身边带着律师,或许走公了途径。不过,文渊并不放在心上,这点小破事最多赔偿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还能抓他坐牢不成,就算局子刻意找麻烦,大靠山张康华是吃干饭的么?

文渊想也不想,回复短信:明儿见!

叶环急坏了,我的爷,别太托大,人心难测世事难料哇,生命安全马虎不得,小心驶得万年船。晚上等文渊睡着了,偷偷发短信给古岳。

古岳正呼哧呼哧练俯卧撑呢,一接到消息,立刻回复:明天我去上岛埋伏。

叶环要求:我也去!

古岳想了一下,回他:行,但你不准动手,如果闹大,负责报警。

文渊不知二人私下勾结,次日叶环声称回学校上课,早早出门,他没起疑心,赖了会儿床,洗洗弄弄,眼看到点,也不带防身器物,平平静静赴约。公共场所,指甲油绝不敢乱来,最多摆摆谱儿谈谈条件,他应对暴力威胁的经验,可比古岳叶环丰富多了。

指甲油也是一个人来的,新剪的碎发刘海,时尚大方的休闲装,皮肤白得耀眼生化。文渊第一眼竟然没认出来,他做纯男儿打扮,当真闪亮如明星,星眸檀口,极具中性化的五官,却不含一丝女气。

文渊有点呆,忍不住赞道:“你真漂亮。”

“是你喜欢的类型吗?”指甲油把菜单递给他,手指纤长,指甲修剪得平平齐齐,涂着无色指甲油。

他还真是指甲油控,全身上下唯有此处最娘。

文渊微笑颔首,注意到他的右手背有一小圈烟疤,色呈暗红,在白净的皮肤衬托下格外醒目。

“谢谢。”指甲油露出雪白整齐的小碎牙,眼里闪着喜悦的光,看起来非常开心,“今天之前我们敌对,简慢点大家没有压力,下回好好请你。”

文渊要了一份鳗鱼饭,问道:“你不记仇?”

“知道我为什么不设法去除疤痕?”指甲油也要一份鳗鱼饭,点了一罐鲜榨猕猴桃汁,直视文渊的眼神颇有小清新的味道。

文渊迎着他的目光,越看越是养眼,越看越觉舒服,那股秀气勃发的味道,和异装时的浓艳打扮判若两人。

指甲油很喜欢他这样看自己,笑容里藏着暧昧,自问自答:“我要永远记住你,记住一个在我身上留下伤疤,同时在我心里留下伤疤的男人,一旦逮到机会,报仇雪恨。”

语气决绝,可是怎么也看不出他恨自己,文渊莫名其妙。

“江离说的不错,你才是真正的万人迷。”指甲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划下美丽的弧影,为两人的杯子添加柠檬水,“他都告诉我了,悔不当初,痛不欲生。所以我想问问你,真的没有挽回余地了?”

文渊为掩饰尴尬,举起杯子喝水,沉吟片刻,问道:“是你想问,还是他想问?”

“他想问的话,还需别人代口?”指甲油说,“我一直不知道你是为他而弯为他做0,刘帆的付出算什么,金钱名誉事业,失去了可以重新获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却直不回去了,走上一条不归的边缘路,再也不是从前的文爷。”

文渊的眼眶有点热,服务员端上鳗鱼饭,赶紧先划拉几口调整情绪。

“下午我陪你去医院祛疤。”文渊没有恨过指甲油,只是看不惯他穿女装时的扭捏作态,此时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你不打算向我道歉?”指甲油问。

“我只想把你的手恢复原样。”文渊慢慢说,道歉管个屁用啊,行动才重要,何况他不认为自己应该道歉,时光倒流,依然会下狠手。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指甲油语气略嗲,“好让你记住我。”

文渊皱眉,“别撒娇……”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咱俩可不熟,“今天约我,难道不想为你的伤讨个说法?”

指甲油不答,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真的没有挽回余地?”

文渊默默吃饭,直到吃完,叫服务员收拾干净桌子,才喝一口猕猴桃汁,回答:“他在我身边,忘不了刘帆;他在刘帆身边,忘不了我。”

指甲油懂了,含笑道:“我想告诉你投资杂志社的真正原因。”

文渊“嗯”了一声,说道:“被他们的爱情所感动,未免太有童话色彩。”

指甲油说:“他们成不了事,空有理想,不清楚传媒业的水有多深。所以我投入的不止资金,还有一些客户关系,尽管如此,最多不亏,略有小利。单从投资角度,这不是一个好项目。”

“但你仍然投了。”文渊饶有兴趣。

“因为他们俩是同志。‘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是男人的两大梦想,前者对同志而言已是奢望。”指甲油说,“男人之间的爱情极不稳定,说来就来,说走说走,如果再抓不住事业,蹉跎到老……别说到老了,一过四十岁,人基本上就毁了,0的保质期甚至比女人还短,圈子里重色的倾向你不是不知道……”

“你帮他们,原来是出于这个考量。”文渊多心,暗忖他不看好两人的未来么?

指甲油说:“不,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我的投资是有附加条件的,杂志社面向同志招聘,吸纳更多有才华有热情有抱负的同志人才,不分男女,尤其是出柜者。”

文渊肃然起敬,他是想给同志创造就业机会,工作稳定,自给自足,以此来平衡感情方面的动荡或缺失。

想不到指甲油是这种人,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指甲油又说:“我一个人的力量微弱,但做总比不做强,国家社会没法给我们公平待遇,我们就要靠自己。”

“我想向你道歉。”文渊忽然发现远处似有人偷窥,心念一动,卧槽,该不是那两个混蛋吧。

“我不是来听你道歉的,是请你接受我的道歉,我不了解实情,骂错你不说,还泼你一脸酒,对不起。”指甲油的脸颊微微泛红,“你打我,是因为我不好,我不怪你。”

文渊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但你下手也太狠了……”指甲油眼神复杂,语气似怨还嗔,“每次看到烟疤,就想起你;每次摸着烟疤,就心神不宁。”

文渊惊悚,话里有话,不会吧……

“江离说你讨厌我女里女气的,今天特意穿成这样,还讨厌吗?”指甲油眨着眼睛问。

文渊坐立不安,“不……不讨厌……额,你干嘛非打扮成娘受,这样多好……”

“我老公喜欢。”指甲油轻轻叹了口气,“我曾发誓,只要爱他一天,就做一天人妖。”

江离说的对,他果然是情种。

文渊知道自己不该多嘴,关系不近,也无意和他走太近,仍然劝道:“你们相处不愉快,你也不要糟蹋自己身体……”

“今后不会了。”指甲油笑了笑,“因为有个人让我恢复了男装。”

文渊想逃,卧槽,这是要学小雅改邪归正的节奏么?爷不要当救世主啊,救命!

“我决定离婚……”指甲油笑得贼坏,眼珠子灵活,似乎转了转,“你让我又相信爱情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挺耳熟的?文渊怔了一怔,差点把口中的猕猴桃汁喷出来,江离说过,去年刚认识那会儿,在去北京的卧铺车厢。

一场架打出一段情,能再离奇点么!

“离婚什么的别那么草率,人总有老的一天,婚姻到最后就是个相互陪伴。”文渊急急说,“走走走,我们去医院。”

“不去!”指甲油坚定地说,“他比我大26岁,陪伴个鸟啊,叫他找老屁/眼陪伴去!”

文渊说:“他很有钱啊,离婚后你损失惨重,现实点吧。”

为保全自己,他顾不得大义凛然,火坑有多深,踹你有多深。

“你以为我就没有钱吗?”指甲油淡淡说,“靠男人养实在太不保险,我们有婚前协议,他的钱永远是他的,跟我无关。但是结婚后,利用他的人脉和资源,我足足挣了两个亿。”

文渊心下佩服,他和自己差不多大,却已是亿万富翁,虽说靠男人上位,但那男人是他合法配偶,比起卖身上位强多了,而且解除婚姻关系,自己分不到一分钱,当初嫁他时恐怕也确如江离所说是真爱。

每一名同志,心底都藏着一份寻找真爱的渴望,哪怕滥情滥性,也会残存幻想。

“好吧,我支持你离婚。”文渊鼓励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见鬼去吧!

“可以把这话引申为你同意和我交往的意思吗?”指甲油狡猾地挑眉。

文渊板下脸:“我是0。”

“你也是爷,再说,我们可以用工具,人类区别动物最大的特征就是使用工具。”指甲油的口才一点不差,收拾完随身物品,站起身,探过身体,凑到文渊耳边呓语,“我先走,保持联系,你那俩保镖今天算是白来了……”

话音未落,飞快在他腮边亲了一口,扔下一句“江离是傻逼中的战斗逼”,掉头走了。步履轻捷,施施然潇洒大方,哪有半点女人味。

躲在暗处的古岳叶环面面相觑,当众亲吻,热乎得好像老情人,这是寻仇么,约会好吧!妈的,他们啥时候开始勾勾搭搭的,瞒得人好苦!

古岳郁结,咕咚咕咚灌水。

叶环大皱小眉头,这不科学啊。

“听饱了没有!”文渊虎着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古岳不吭声,一脸的苦大仇深。

“隔那么远,谁听得见啊,又没长顺风耳。”叶环嘀咕,“看饱了……”

文渊往他身边一坐,恨不能拍桌子,“他孤身前来,我却带了俩保镖,不定怎么瞧不起我呢。”

“不会啊,他都亲你了……”叶环说。

文渊斜睨他:“没长顺风耳,倒长着千里眼啊。”

“我们是担心你。”古岳说,“圈圈,体谅下吧,环环急得跟什么似的……”

“喂,古岳,别拿我当挡箭牌啊,你不急么?”叶环横了他一眼,转而笑嘻嘻望着文渊,“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文渊也不是真的责怪他们,一片好心,怎能体会不到,故意耷拉着脸,说道:“我和他尽释前嫌了,现在有件事想问清楚。古岳,你是受到什么刺激才转性儿的?”

古岳一愣:“刺激?”

“就是为什么浪子回头?”文渊凝视着他。

指甲油要离婚不像在开玩笑,端丽清新的形象大有洗心革面的势头,使他不禁联想起追叶环追得正紧的苏启,以及从前花天酒地的古岳,忽然起了好奇心。

古岳挠头,长叹一声,说道:“是钱……”

古岳是家中独子,全家上下宠得不得了,读大学起就仗着自己有钱玩弄男色,炫富砸票子,多少小零趋之若鹜,三两天换男朋友,遇到姿色绝佳的,诸如刘帆之流,才会把交往的时间延长一点,但也到处偷嘴,约炮np包养,燕瘦环肥,只要喜欢,照单全收,沉溺酒色不可自拔。古父忙于事业,知道儿子好色,却不知道好的是男色,某次撞破隐情,古岳逼不得已,向家里出柜,可把古父气坏了。富贵人家的子弟留恋烟花风月,只要不是太过出格,家长们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自己做不出好榜样,谁没有几笔风流罪过,但是“堕落”成同性恋,在女人面前硬都硬不起来,那还了得!怎么传宗接代,怎么在社交场合见人!

古父一怒之下,断绝儿子财源,不吸老子的血,小王八蛋有什么资本当花花公子,你花给老子看看!古岳铁了心做同志,也发狠了,立志自己挣钱玩男人,从朋友处借来创业资金,艰苦奋斗,自力更生。哪知不干不知道,一干吓一跳,大大小小的事务烦不胜烦,客户关系供应商关系政府关系上下级关系,没一样省心,压力之大,天天失眠。最艰苦的岁月,别说见了女人硬不起来,小美0脱光光跳艳舞,下面也是软趴趴的。自此醒悟,老爹赚钱不易,他所挥霍的不仅仅是他老人家的血汗,更是浪费生命,作为一个男人,虚荣骄傲荣耀等等东西,不是靠身下伏着的美色来体现,而是事业成就。

“当时悟出一个道理:人家以前尊敬我看重我,是因为我有个好爸爸。”古岳说,“我要他们以后尊敬我爸看重我爸,是因为他有个好儿子!”

一席话说得文渊热血沸腾,满面激赏之色。

叶环打响指,击节赞道:“这才是男儿本色!”

随着贸易公司发展壮大,古岳自然而然收心,要找一个和自己同心同德,而非缺少责任感,把别人的赐予当成应该的好男儿,以至于宁缺毋滥,与右手结下不解之缘。

叶环哈哈大笑,蓦地略显羞涩:“我也是……”

古岳说:“第一次见圈圈,就发现他与众不同,再听他讲诉混迹黑道的经历,真是……真是……”

叶环说:“等到从刘帆那儿了解越多,越爱到心里去了,是吧?”

古岳大大方方笑,点了一下头。

文渊揉了把脸,用手指沾了沾柠檬水,在桌上画下一条长横一条短竖,“第三者插足,逆势而为,我这正字也要逆笔画而写。”跳空画下一条短横,“第三关算你过了。”

不和江离分手,第三关永远横着,文渊是真没打算搬除障碍,孰料形势比人强,但若没有弄清楚古岳脱胎换骨的原因,也不敢轻易向前一步。

古岳的反转和再造切切实实打动了他。他喜欢有过去的男人,没有对过去的反省和改变,将来的不确定性太大。

古岳喜形于色,问道:“我是不是可以经常约你了?”

“笨蛋,只是约一约么,我哥愿意和你交往……”叶环自作聪明。

文渊瞪他一样,纠正道:“尝试交往,像你和苏启那样。”

“是是是,尝试交往,尝试交往……”叶环嘿嘿笑道,“可以吃豆腐那种。”

文渊语塞。

古岳更加开心,同志们谈“爱”的速度赶得上宇宙飞船,圈圈对感情非常认真,怎么不早早认识他的!

“第四关呢,第四关是什么?”古岳迫不及待问,现在追求也不迟,谁叫自己一度不知检点,就当老天爷派下的惩罚。

文渊摊手:“不知道,从明天起,给爷辅导英文吧。爷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