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43.表白(1 / 1)

作品:《我的表哥黑化了

甜儿突然跑了出去。

不止是她。屋中的二十几人, 都奔了出去。

她四处张望, 心潮澎湃, 激动的直哆嗦, 眼泪就在眼圈中打转。

她循着笛声而去, 但那笛声却戛然而至,在众人出来的瞬间戛然而止。

一道黑影猝然离去。

甜儿紧追其后,转眼进了松柏林。

她四处寻望, 到处奔跑,可不见任何人,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她越来越急, 一下子哭了出来。

“世子!”

泪水噼里啪啦地淌下,她霍然跪在了地上,呜呜大哭。

梁萧紧追而来,扶起了双肩颤抖的她。甜儿扑进他的怀中,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出来相见?我真的,真的好想见他一面,哪怕只是给他磕个头的功夫也好。”

梁萧拍了拍她的背脊, 好像一个大哥哥般, 安慰道:“咱们都想见他, 也终会见到他,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既然不肯相见, 就一定是有着不能相见的理由。”

甜儿抽噎着点头, “那一天还会远么?”

梁萧抬头, 望向远方和更远方,轻轻地摇头。

“不会远了。”

***

苏凌夕回到苏府后,立马去了父亲的房间。苏锦笙看到气喘吁吁,一脸惊疑的女儿,立即明白了她来此的缘由。

“凌儿……”

“爹,您是答应把我嫁给龙诗扬了?”

苏锦笙叹息一声,别过了头。苏凌夕一见父亲表情,什么都明白了。

“凌儿要怪就怪爹爹无能,保护不了你。”

苏凌夕道:“爹爹别说这样的话。”

苏锦笙有些哽咽,抬头凝视女儿,见她没哭没闹,就是连怪罪的意思都没有,心下担忧,也惊奇。

“凌儿想哭便哭吧,发泄出来总会舒服一些。”

岂料苏凌夕却笑了。

“爹爹多忧了,没什么。我嫁谁都是一样的。”

“凌儿……?”

苏锦笙甚是意外,没料到她竟是这般豁达的态度,于是只觉得更担忧了。

苏凌夕笑了笑,反而安慰起了父亲来。

“龙家有权又有钱,龙七又是老夫人的心尖儿,他们自是不会亏待我。我吃的好,穿的好,过的舒适,那便一切都好。至于那龙诗扬,他对我有情便有情,无情便无情,那有什么。”

苏锦笙绝没想到女儿竟如此想得开。

“论家室地位,龙家自是没什么可挑,可是那人……”

苏凌夕打断道:“家室地位好,我过的舒适足矣,父亲不必再伤怀了,我今日来此,一来是为了确定此事;二来便是想劝父亲释怀。”

苏锦笙万分意外,不过事情既然已经没有他法,女儿能如此豁达,也是一件好事儿。

他暗自叹息一声,虽心中还是极其难过,但也不想再给女儿心中添堵,便点了点头。

苏凌夕并非安慰父亲。

刚才那番话,是她的肺腑之言。

郭旦虽是个温文尔雅的良人;而龙诗扬却是个一无是处的不淑之人,但其实,从感情方面讲,俩人在苏凌夕的心中差别并不大。

除了陆晟轩,似乎谁都一样。

是以,她知道了此事也只是先震惊,再怀疑,如今确定,既然也改变不了什么,那便也没必要难过。

她返回房中,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洗漱了便睡了。

半儿也没想到小姐如此豁达,不过终究是好事。

但第二日,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在金陵城中炸开了锅。

龙诗扬死在了自己圈养小妾的别院中,七窍流血而亡,中了剧毒的表现。

龙家老夫人得知后伤心欲绝,差点没昏死过去。

龙堃虽本不大喜欢这个侄子,也没那么在意他的死活,但母亲因此大病,况且竟有人敢动他的人,一时间也是愤怒不已,于是便调来了大理寺少卿,告之严查此案。

可凶手做的干净利索,没有任何痕迹,这毒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被他服下去的,没人知道。

大理寺少卿最后没招儿,便以某小妾仇杀了龙诗扬结案。

这事儿在金陵城中传了大半个月,因为此事看似是一件事儿,其实却有两个话题。

龙诗扬一死,平阳侯的女儿苏凌夕这亲事又黄了。

一时间各种说法,甚至有人说苏凌夕天生克夫,郭家就是因为找人算出了这点,才毁约退婚的。

两件事情就这样被无厘头地联系到了一起。

对于此事,苏锦笙当然是暗自开怀的。

苏凌夕丝毫无感。

此事之后,她无论走到哪,都能听到有人“唧唧喳喳”地在背后议论她。

但她并不在意,依然如故,谁喜欢说什么便说什么。

克夫一说越传越甚,后来就好像是真的了一样。由此,一场求亲风波终于暂停了下来。

苏凌夕再没接到过任何求亲。直到那个人的到来。

转眼入了春,天气越来越暖。蛮疆封地上的誉国公抵达金陵朝拜天子。

那誉国公年岁已接近半百,相貌丑陋,身材臃肿。

此人生平有四好,一好射箭,二好赌,三好喝酒,四好色。

四好并列,不分先后。

他手握蛮疆十万兵权,昔日为南朝立过汗马功劳。

先皇把蛮疆的一块封地赐给了他。他是那蛮疆之主,也是南朝与赫莱国边疆的守护者。

先皇都敬他三分,手中没有实权的楚泽就更是忌惮他。

那日他入堂,朝拜了皇上,献了贺礼。

楚泽按照惯例要对他行赏,岂料却被他拒绝了。

众人都极是狐疑,彼此面面相觑,甚是不解。

誉国公命随从拿来了一张画像,呈给了楚泽。

众人皆是困惑不已。

原来他一年前曾南下去镜湖游玩观光,在那见到了一姑娘,可当时旅人极多,那姑娘转眼便淹没在人群中,不见了。

其后他命人翻遍了整个镜湖,也没能找到。

再之后他便大病一场,而后夜不能寐,甚至变得越来越暴怒无常。

最后他命人根据他的描述,画了那少女的画像,带到了这朝中。

“所以,微臣不要旁的奖赏,只有一个不情之请,斗胆请陛下为微臣寻人,一解微臣这相思之苦。”

众人闻言,但觉有些不可思议,心中都暗暗嘲笑。

这誉国公常年驻守蛮疆有功,如今论功行赏,他不要金钱,不要进爵,却要个女人。

可这女人还不是到处都有。

不过众人想到此处便也都好奇极了那画中人的样子。

楚泽亦是如此。孟公公接过画像,展开呈给皇上。

楚泽一见,登时愣了。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凌夕!

***

“什么?!”

苏凌夕听半儿气喘吁吁,哭着跟她说着外面疯传的一切,心狠狠地一沉。

今日,誉国公在朝堂之上拿着她的画像寻人。而苏凌夕刚得了金陵绝色的美名,是以凡是赏梅会时在场的人,哪会有不记得她的!

苏锦笙瞬间集聚了所有目光。

半儿哭道:“他……他向皇上要了小姐,定于三日后离开金陵……带……带小姐去蛮疆!

苏凌夕脑中嗡的一声。

她是没那么在意成亲的对象是谁……可是……

可是那誉国侯比她父亲的年纪还要大,还是一个视女人如衣,异常暴虐,喜怒无常的人。

蛮疆气候恶劣,生活条件艰苦,这誉国公有着几百个小妾,而她却将沦为这几百人中的一个。

此事在金陵城中风一般地传开。相比之下,什么郭旦退婚,什么龙诗扬被杀就显得微不足道,没什么意思了。

苏凌兰气喘嘘嘘地跑到苏凌夕房中。

“六妹妹!”

她的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心疼急了苏凌夕,第一个未婚夫莫名其妙地退了婚;第二个未婚夫又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可龙诗扬就算再不好,起码也与苏凌夕年龄相当。苏凌夕嫁过去也是正妻。

可这誉国公……!

苏凌兰止不住地流眼泪。

苏凌夕极悲之后反而镇静了。她缓缓坐了下来,却笑了。

“小姐?!”

“六妹妹?!”

苏凌兰与半儿见了甚是担忧。

苏凌夕却越笑越想笑,完全看不出悲伤,难过,甚至都笑出来眼泪来。

“一个不如一个,现在满大街都在笑话我吧!”

苏凌兰与半儿皆是叹息一声。

半儿哽咽道:“小姐别这么说,半儿心疼。”

苏凌兰一把攥住了苏凌夕的手,“六妹妹,想哭便哭吧。”

苏凌夕摇头,还是在笑,“可是我不想哭。”

苏凌兰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我们再去求求爹!”可说完之后又咬住了嘴唇。

她知道此事父亲终究是无能为力的。

“六妹妹,那你去求求太后,求求皇上!”

苏凌夕还是摇头,“没用的。”

别说楚泽只不过是个傀儡皇帝,就是他手中有权,也犯不着为她得罪手握十万兵权的誉国公。

至于她的姨母姜太后,就更是无能为力了。

若说此事还有转折的余地,能扭转乾坤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龙堃。

可龙堃凭什么帮她?

她也绝对不会去求他。

苏凌兰也显然意识到了这些,不过她转念想起了另一个人,于是一把拽住苏凌夕的手,“六妹妹,我们去求求陆表哥吧!”

苏凌夕心中颤悠一下,但却面无表情。

苏凌兰道:“龙大将军那么疼陆表哥,陆表哥若是求情,龙大将军会帮六妹妹的!”

“我不去。”

苏凌夕语气平淡,却斩钉截铁。

苏凌兰甚急,急的又要哭了,“六妹妹,你和陆表哥小的时候那么好,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我……我知道你喜欢陆表哥……你……你看不出来陆表哥也喜欢你么?那日……”

“二姐姐!”

苏凌夕霍然打断了她,“二姐姐两句话都说错了,我不喜欢陆晟轩,陆晟轩也不喜欢我!”

“凌夕!”

苏凌兰越来越急,“你……你真的甘心嫁给那誉国公做小妾么?”

苏凌夕不语。

她当然不甘心。但她不指望任何人。

晚些时候,莫云薇匆匆而来。

她身边跟着一个高个子随从。即便有所易容,可苏凌夕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那随从正是莫玉珩。

莫玉珩快步进了苏凌夕的房间,一把将半儿推出了门外,等也没等莫云薇,一下子就把门插了上。

“玉珩……”

苏凌夕骤惊,凝望着他。

莫玉珩胸口猛跳,眼圈红红的。

此时屋中只有他二人,决无仅有的一种情况。莫云薇在外大叫,敲着门板。

可莫玉珩仿若不闻,就只红着眼圈看着苏凌夕。

“凌夕姐姐,我要带你走!”

他说着上前一把拉住了苏凌夕的手。

苏凌夕没有闪躲,眼圈蓦地也红了。

这个和她同年出生,小了他两个多月的莫玉珩从小就喜欢她。

苏凌夕知道。莫玉珩也从不掩饰那份喜欢。

她在云山的日子里。莫玉珩常常瞒着家中,悄悄地不远千里相探。虽然往往只是匆匆一见,甚至有时都不曾停留半日,但他乐此不疲。

扪心自问,苏凌夕也真的很喜欢他,不过,她一直把他当成弟弟去喜欢。

她轻轻推开了他的手,“玉珩不用难过的。”

“怎能不难过!我……我不能容忍……!凌夕姐姐……我带姐姐走,姐姐不要害怕,我……我莫玉珩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对姐姐无礼……我……我只是想……”

“玉珩……”

苏凌夕凝视着眼前的少年,语声很轻。

“不可能的。你我走了,我是逃掉了,可你想过后果么?无论是苏家还是莫家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所以……玉珩释怀吧。”

“不!那……那还有一个办法……还有一个,就说,就说我不是人,染……染指了姐姐……誉国公肯定受不了这种事儿……我……我一定迎娶姐姐,到了莫府,姐姐说的算,我……我一定好好待姐姐……姐姐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对不会……绝对不会做违拗姐姐的事儿,也不会对姐姐无礼……我……”

苏凌夕哭了,笑着哭了。那笑既苦涩,又安慰,既心疼,又感动。

莫玉珩一见,一直转在眼圈中的泪也终于流了出来。

苏凌夕擦着泪,真的心疼,“玉珩何必自毁名声……?”

莫家家教极严,是一户极其正派的人家,祖上从未出现过有任何有污点的人。

莫玉珩从小耳濡目染,性子像极了他的爷爷温国公,正义,正派且嫉恶如仇。

他把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如若真的像他说的那般将话传出去。他将是家族史上唯一一个有污点的人。

“只要能救得姐姐,就是死了,玉珩也愿意!”

苏凌夕摇头,强忍下泪水。

“玉珩释怀吧。第一姐姐不能连累,第二那誉国公要是铁了心的要要我,什么都是没用的。”

“他不要脸!我杀了他!”

莫玉珩激动异常,大声喊着,转身就奔门口而去。

苏凌夕一把拉住了他!

“你要干什么?玉珩不可做傻事,你要让我难过么?!你听着,莫家本就岌岌可危,你不能让人抓住半点把柄。你要真的为我做了什么傻事,我心中愧疚,余生都难安稳,所以,这事儿你不要再管了!”

“可是姐姐!玉珩不求能与姐姐成为眷侣,只要能看着姐姐过的好,就心满意足了!可姐姐要是真的嫁给了那个凶神恶煞的老头,去蛮疆受苦,我生不如死!”

莫玉珩再也忍耐不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蓦地嚎啕大哭起来!

声声都令苏凌夕心痛。

莫云薇也早就不再敲门,弟弟的话她全听见了,心痛,无比的心痛。

她瘫坐在地上,亦是抽抽噎噎,呜呜痛哭。

***

三天么?

她只能在金陵再呆三天了。

第二日,她在街头遇见了一个人。

那人乘坐着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所到之处,他人皆是规矩地退居两侧,躬身垂首。

可行到她附近时,车中却骤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停!”

马夫勒住缰绳,车中之人掀起了车帘。

苏凌夕抬头,只见那人一身大红官服,气质非凡,相貌丰神俊朗,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

是他!

苏凌夕甚惊,完全不明,他为何停了下来。

对方微一抬头,眸光炯炯,凝视着苏凌夕,冷冷地问道:“苏小姐没有什么话想和本将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