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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竹马非君子

吕白拎着全家桶回到医院时,发现袁青垂着脑袋孤零零的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像只可怜的被折翅的小鸟,心中不由得充满满满的怜惜,他将一塑料袋提到她面前:

“给小丰送过去吧。”

“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吕白用空出的一只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

“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不如吐出来。即使是家人,也不能不讲究底线,不论是阿姨,还是你。”

“可是——我妈会多么伤心啊,她知道我在责怪她,可是她是没办法啊,我没有任何本领能够照顾她,照顾小丰,现在我却因为自己的私心在迁怒她,我真的没有脸再去面对我妈了!”

吕白轻轻叹一声:

“等我把全家桶交给你弟弟后,我们就先找个旅馆住下吧,今天你我都太累了,无法理智的面对所有突发事件。”

“可是小丰……”

“我已经和医生打过招呼了,如果有任何事情,他会直接和我们联系,小丰那边,既然吃对他那么管用,那就用这一招让他乖乖听话,寸步不离的守在阿姨身边。”

吕白言出必行,不一会儿两人就出了医院,沿着路随便找了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古雅的旅店。在前台办理房卡时,男人正准备办两间房间,袁青摇了摇头:

“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屋子里。”

男人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便办理了一个有两张大床的房间。

袁青一进入旅馆房间,便扑倒在其中一张床上,她太累了,心更累,仿佛有千万重担压在心头。

半晌,她抬起头,发现吕白一动不动的站在自己面前,用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眸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这眼神没由来的让她心头漏跳了一拍。

“你都忘了,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

“所以?”袁青一头雾水的看着吕白。

吕白笑了笑,用一种特别富有男子气息的表情看着自己的青梅,袁青不知怎的,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一阵脸红心跳。

虽然两人还是原来的样子,可经历了告白和关系的确立,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而她居然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

吕白看着青梅红着番茄脸,炸毛似的跳下床,不由得笑了笑:

“现在看来精神多了,可爱多了。”

袁青揉了揉自己烫得可以煎蛋的脸,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傻乎乎的就和男人共住一个房间,虽然这个男人是她的竹马,是她的男朋友。

两人的气氛有些若有似无的暧昧和尴尬,吕白率先恢复了原先正人君子的样子,淡淡道:

“我先去洗澡,你休息一会,再叫个外卖。明天上午我要出去一趟,所以要早点送你去医院。”

在安清,能让他和她出门的,只有两个地方,其中一个就是李园。

袁青本能的产生警惕:

“不会是你妈妈……”

“和这个女人无关。”吕白否定道,“是以前认识的人而已。”

袁青认识吕白多年,知道此君一旦含糊其辞,必不是那么简单,可他不想告诉自己,她也不会问。

这个男人总是习惯独自承担风雨,她能做的便是支持他。

袁青实在太累了,不一会便闭上眼,沉沉的睡去。

当她再次醒来,天依然亮着。

然而,已是第二天了。

空气里依然有着淡淡的异性的味道,可吕白已经不在宾馆,桌上有面包和牛奶,还用茶杯压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

我下午回来。

袁青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时间,糟了,都快十点了!她一屁股从床上跳下来,胡乱梳洗了番,就出了房间。

刚走出酒店大堂,突然有一辆黑色轿车横在她面前,从车里下来一个人,黑衣黑墨镜,颇有些吓人。

有了李砚的前车之鉴,袁青机警的转身就往酒店走。

来人面色如常,嗓音平淡的叫住了她:

“袁小姐吧,我们阮总想见你。”

袁青一怔,反问:

“我怎么能知道你说的是真话?”

来人似乎早已料到她会这么问,便从上衣口袋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颇有些恭敬的递给了袁

青:

“袁小姐,我们阮总和你说话。”

片刻后,从手机里传来一个女人冰冷的声音:

“袁小姐,好大的架子。”

“对、对不起,因为之前有过类似的事……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

虽然阮心眉对待吕白的态度让她十分不满,可是她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就算是为了吕白,她也必须尊重她……

“我的儿子对你有兴趣,就不能让我这个做妈的对你有兴趣吗?”阮心眉淡淡道,“有事想约袁小姐,能否见面一叙?”

“好。”明知阮心眉是个有毒的女人,不知葫芦卖了什么药,可是为了吕白,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得下。

袁青坐上阮心眉派来的车,正准备给袁母打个电话,那黑衣人却从驾驶位调头说道:

“对不起,袁小姐,这这段期间,请不要给任何人打电话。”

“我是给我妈打电话,她还在医院里呢。”

“阮总和您的会面不会持续很久,相信您很快就能见到您母亲的。”

袁青放下电话,心里憋了股气,这个女人果然霸道又毒辣,吕白和她生活的岁月里,不知是如何煎熬下去的,也难怪他会独自住在偌大的别墅里,过着朝不保夕的贫苦生活,高中毕业后,两手空空去了卢城,独自打拼出一片天地。

望着车窗外的行人和街道,每个人步履匆匆,行色各异,可又有谁知道谁的苦楚和人生?人生如书,即使尽在咫尺,也不过是互不相干的故事罢了,喜忧天命,眼泪自收。

不过几日,李园华丽依旧,袁青没了初见时的新鲜和忐忑,只有步履的沉重。

阮心眉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她似初见时一般妆容精致通透,细细的无一遗漏的掩盖了面部的缺点和岁月的痕迹,一身简洁桃红色套装下是五英寸高跟鞋。双眸并没有因为上了年纪而浑浊,相反反而更加精明历练。

阮心眉就用这双眼眸居高临下的上下打量着她,仿佛初次见面一样。

“袁小姐。”阮心眉只念了个称呼,便顿住,仿佛冷酷的行文无端停下,要吊人胃口一样,她背着双手慢慢踱着步子,回到客厅中心的沙发上,“请坐。”

袁青挨着一个小沙发坐了下来。

阮心眉看着女孩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样子,一脸鄙夷,并丝毫不掩饰这样的神情:

“我今天找袁小姐,是想让袁小姐做一件事。”

“什么事?”

“袁小姐,最近忙得没有看新闻吧?”

“怎、怎么了?”

“托李砚的福,现在外界传闻是我灌醉了亡夫,,将他从游艇推入冷海,而这一幕也被我的义女李薇珊看到了,却始终缄口不言,知情不报。你说可不可笑?安清是个小城市,这种小道消息新鲜刺激,最容易成为一群无聊的八卦人士茶余饭后的谈资,因此被炒得沸沸扬扬,甚嚣尘上,像一群乱哄哄的苍蝇,很是烦人。”

“只要不是真的,那就无关紧要。”

“人言可畏。更何况我是个商人,总要些清誉,所以——”阮心眉将背在手后的文件袋递给了袁青。

袁青一头雾水的打开文件袋,只见里面有一张泛黄的皱巴巴的纸,纸上写着:

“我李洛阳(身份证号:xxxxxxx)死后将我名下的所有产业(耀阳集团70%的股份,李园,夏安别墅两套,耀庭酒庄和位于英国的两处房产)都赠予我的亲生儿子李砚(身份号:xxxxxxx)

时间:2007年10月1号”

这是遗嘱!

这是九年前李洛阳去世前留下的遗嘱!

袁青拿着那张残旧的纸,只觉得有千金一般沉重,手都在发抖:

“这是……”

阮心眉的眼比夜色还要黑,暗沉沉的,带着一种笃定:

“是啊,是我老公的遗嘱。”

“你为什么给我……?”

“因为你要成为我们家的人了。”阮心眉点燃一根烟,烟气袅袅,烟味却很淡,“总要有所表示。”

“什、什么意思?”

“这些年,薇珊为我做了许多,所以我认她做了干女儿,耀阳集团也有她的股份,本来想让她做我儿媳妇的,可是我那蠢儿子偏偏有眼无珠,看上了你。所以你总要做点什么来证明你有资格成为我未来的儿媳妇。”

“你要我做什么?”

“毁了它,我未来的儿媳妇,毁了它,袁青,你就是我的准儿媳。”阮心眉扬起眉,烟雾缭绕间,极魅惑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