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47章 中州2(1 / 1)

作品:《抱紧那条龙

大鸟不急着走,继续问:“碰到鬼王后你都干了些什么?”

“没做什么,我敢做什么?”姜有期有些不安看向周围,他很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但他越是紧张不安,大鸟便越是疑心重重:“没有轻举妄动就好。你怎么会和鬼王一起来幺州?我想不通。”

“我找到罗鱼后想把它带回来,但碰到了一个来自幽冥的老头,他自以为是地救了我,我一时脱不了身,只好暂时跟着他,然后他多管闲事地跑去劝路过的船只绕道,结果鬼王就在路过的船上。之后就是鬼王杀了罗鱼,把我们带到中州,我看他接下来还想送我回家。”

大鸟狐疑:“为何?鬼王有这么心善?”

“因为我姓姜,按生前血脉来算,我们的父亲是兄弟,我是他堂弟。”

“他真的在意鲛族?那鲛族怎么怕他怕得要死?”

“怕他的是南海鲛族,北海这边的鲛族对他怀念得很,每年都要祭祀他。”

灵界有种说法,有亲人祭祀的鬼会更强大更不易消散,因为鬼是哀情所化,人的思念之情能增强他们的力量。

“别在这说了,我们先走吧。”姜有期催促到。

“好。”鸟人变回鸟形,它让姜有期坐到他背上,然后飞上高空。

风黑毛球在姜让耳边问:“现在怎么办?”

空中没有隐蔽物,不好跟踪啊。

“没事。”姜让跃上前方那株大树,鸟在空中飞,他们可以在地上追。

他们没想到的是,空中那只大鸟突然一个翻滚,把姜有期从背上甩了下来,然后它扑向姜有期,用两只巨爪抓住他,像撕扯猎物一样把他撕成了两半,接着还想撕得更碎,但姜让出来了,他撑开黑伞,黑雾从伞下溢出,漫到空中,把姜有期的魂魄碎块拖进伞中。

收完魂后,姜让飞到空中,落在大鸟的背上,脚下用力,硬生生地把它踩回地上。

大鸟砸断几根粗壮的树枝,在下雪般的飞扬树叶中砸到地上,把铺着厚实树叶的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晕头转向的大鸟看向坑外,谁砸的他?

姜让站在坑边,对上它的视线。

大鸟:“鬼,鬼王?”

风黑毛球在姜让耳边道:“它好像是当初在夜宴想抓我的那只蛊雕。”

姜让打量着坑中大鸟:“伥虎最近还好吗?”

蛊雕脱口而出:“它不是被你杀了吗?”

“你消息很灵通。”

既然这只蛊雕知道伥虎,那应该就是夜宴上的那只了。

蛊雕:“……”没想到刚打照面就露了破绽。

“上次你是故意放我走的?”蛊雕问。

姜让想了一下,蛊雕应该问的是夜宴那次。当时他把夜宴游轮带回幽冥后,把船上的灵界生灵都放走了。看来这事做得草率了。

“算是吧。”姜让道,“你们为什么要抓风望北?”

“你想试探我知道多少?”蛊雕没绕圈子,直接道,“我知道他是白鸟,而白鸟可以使死人复活,可以治不治之症,可以让人长生不死。”

“……”风黑毛球在姜让兜帽里听得一愣一愣的,自己居然有这种功效?难道它长了一身唐僧肉?

姜让继续问:“你们怎么知道他是白鸟?”

“找了近一百年才找到的,结果全是给你白干活。”蛊雕怨气很大,“我知道落到你手里,肯定活不成,我现在就想做个明白鬼,你告诉我,姜有期是不是你安插在我们之中的奸细?”

“让他自己回答你吧。”姜让把姜有期从他伞中拎出来,丢到坑旁的地上。

姜有期已经把自己给拼上了,因为受创严重,他比先前黯淡了许多。被摔到地上后,他用手撑着地面坐起来,茫然地看向周围。

姜让道:“你同伴问你是不是我的奸细。”

姜有期看了眼姜让,再看了看坑里的蛊雕,明白现在的状况了。

“我不是。”姜有期看向姜让,“你为什么会怀疑我?”

姜让道:“我怀疑所有人。而你是最先暴露的那个。”

姜有期:“……”姜让是在说他最蠢?

他转向蛊雕:“你以为我是奸细,所以要杀我?”

“……对。”

“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一出事你就怀疑我?问都不问一声,你就对我下杀手?”

蛊雕不假思索地道:“你是鲛人,而且你和鬼王是同族,你让我怎么信你?”

“……”姜有期面孔扭曲,像是快被气成厉鬼了。

姜让道:“都广野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抓白鸟?”

“抓到白鸟后,大家都可以长生,这还不够吗?”蛊雕道。

风黑毛球:“……”相比人界的人类,灵界的人已经能活很久了啊,怎么还是想长生?

姜让又问:“你们是只为都广野做事,还是也替巫族做事?”

“巫族?”蛊雕似乎很诧异。

“你们那只海妖同伴看起来不像是自然造物,那种诡异的东西说不定与巫族有关。”

“不,它是我们的同伴,只是受伤后发生了异变……”

姜有期道:“罗鱼当时不是受了小伤,它是快死了,救它的那人本事不够,把它弄得半死不活。本来找到白鸟后,就可以救它的。”

他说着看了眼姜让,本来还有救,但现在已经被姜让杀了,没法救了。

“你们被都广野骗了,白鸟谁也救不了。”姜让道。

姜有期笑了,明显不信:“你自己不也在抓白鸟?不,你已经抓到它了。你身怀重宝,当然要告诉大家那宝贝并不稀奇。”

“我没想抓它。”姜让道,“我只是盯着你们。都广野要抓的人,我就要救,有问题吗?”

姜让对都广野的仇恨是众所周知的。

蛊雕和姜有期一时都无言。

姜让道:“你们的老窝在哪里?”

“……不可能告诉你的。”

“应该离这里不远?”姜让猜测。

蛊雕突然张嘴长啸,它在提醒同伴尽快撤离,姜让举起伞,把它戳了对穿。

蛊雕保持鸟嘴大张的姿势死掉了,意外的,它居然没化成鬼。

姜让很疑惑,这鸟不是想要长生不死吗?为什么没化鬼?

姜有期愣愣地看着坑里的蛊雕,然后哈哈大笑。

姜让把风黑毛球从兜帽里拿出来,让它看蛊雕的尸体:“你看看它怎么了?”

“死了,你刚刚杀了它。”

“有没有看到它的魂体?”

“没有。”

“早知道就不杀它了。”至少不能让它死得这么痛快。

姜让丢了一朵黑炎到蛊雕身上,黑炎像被浇了油一样烧得飞快,很快便裹住蛊雕全身。

姜有期在坑边坐着,像是丝毫不怕那些黑炎会烧到他身上。

姜让抬手用吸力把姜有期从坑边拖开:“他不是想长生吗?”

“但他不想做鬼。我也不想。”姜有期道,“我是意外被罗鱼吃掉的,还没反应过来就变成鬼了。”

黑炎很快就把蛊雕烧成了一副骨架,再片刻后,骨架被烧成了白灰,风一吹,白灰散了。

姜让的目光追着白灰飘向远处。“你记得生前的所有事?”

姜有期看向姜让:“你不记得?难怪你从来没回来过。原来昔日的鲛族王子已经忘了他的族人。他们一直等你回去,但你从没回去过。我是你死后出生的,我的名字被取为有期,归期有期。”

姜让握着风黑毛球的手收紧了一点,风黑毛球仰头看向姜让。

“所有人都把我看成是另一个你,但我一点也不想像你。你恨都广野,我喜欢都广野,我小时候在都广野的赤水长大,我在那里过得很开心。所有能让我不像你的事,我都会去做……”

姜让突然打开他的黑伞,把姜有期收进了伞中,姜有期的话音戛然而止。

风黑毛球用脑袋蹭了蹭姜让的手。

姜让低头看它,收起伞,跃上旁边的大树,踩着树枝登到高处,站在被林风吹得摇摆不定的树梢上,像只轻盈的鸟。

“我记得一点夕水时的事。”姜让道,“当时我还很小,在夕水里玩,不知道是朝霞还是晚霞或者是血,半江的夕水都是红的……”

风黑毛球用翅膀摩挲姜让的手指:“所以你后来赶走了夕山的肥遗蛇?”

“不,当年我率领冥军攻打都广野时,把中州北部都收拾了一遍,夕山离北海近,冥军不会漏了它的,肥遗族会被赶走,是因为它们自己不识趣。至于鲛族后来搬回来住——我并不打算统治中州,只要不碍我的事,谁都可以去夕山住。”

但除了鲛族,没人会去夕山住,大家还是很识趣的。

“夕山离这里不远,是吗?”风望北道,“我们去看看吧。”

“看什么?我不记得他们。”

“但你想去的吧?”

姜让不语。

风望北想,鬼大概心里都很苦,而心里最苦,苦到说不出来的那个就会成为鬼王。

这种时候,他应该做点什么才行。

风黑毛球飞离姜让的手,化形为人,飞速地从耳钉中取出那瓶幻颜丹,拔开瓶塞,倒出一粒红药丸,丢进嘴里。

然后风望北盯着自己骨骼扭曲的手,等着它开始发生了……但一直没有发生变化。

那药不知道为何没有起效。

居然是假药?!

姜让道:“和你说了,不要乱吃。”

风望北看向姜让,发现了一件事,他变成人形也能飞,很好。然后又发现了一件事,他没穿衣服。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试着用灵力变一套,而是冲向姜让,伸手去扒他的斗篷。

“……”姜让配合地把斗篷脱给他。

风望北裹着斗篷看向姜让,姜让的头发见风就长,乌鸦鸦地飘在空中,非常壮观。

姜让看了眼自己的头发,把它们往回收。

风望北笑道:“它们像活的一样。”

“差不多。”姜让分了一缕头发出来,缠到风望北手上。

风望北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是很丑,但姜让好像毫无所觉,他往前一步,抱住姜让的腰。

姜让晃了晃,也或许是林风太大,吹得树梢晃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