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89章(1 / 1)

作品:《七零金刚芭比

鱼阿蔻边系着背包带子边往外快走, 四周都是和她一样脚步匆匆的任务执行者,到达广场后见四个队长和所有教官们齐聚在此,他们的面色前所未有的严峻, 空气里凝结着肃穆凝重。

鹰隼上前一步, 从众人面上环视过后语速极快的说:“从这月上旬起,因h城、j城等沿江地区连降暴雨、大暴雨使赤沙江流量迅增继而形成特大洪涝灾害,尤其是赤沙江中游一带更是险情重重,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都遭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所以从即刻起你们中断所有行动, 全队支援赤沙江!现在出发!”

“是!”众人高声应下,急步向停在广场旁的重型越野卡车跑去。

鱼阿蔻一颗心沉甸甸的,沉着张小脸跑在队伍最前面, 到卡车前脚下猛跺地面双腿曲起, 身影如条飞鱼在空中划过道银色的残影,随之落入车内。

站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脱下身上的白色大衣, 从车内角落处堆着的雨布棉衣处抽出套黑色的的棉衣换上。

落后一步上来的队员同样的去换棉衣,此刻没有人会在意男女大防,大家全部的心神都放在赤沙江的灾情上。

鱼阿蔻换好衣服吃了颗晕车药坐下来, 心底焦虑重重。

她猜想过任务会棘手, 比如犯罪团伙很狡诈凶恶之类,却没想过是洪灾,还是特大洪灾, 自古水火无情, 再加上如今又时值隆冬,被洪水肆虐过的灾民们日子一定不好过。

鱼阿蔻想到这些心底更焦灼了,随之就感觉到车身重重一颠, 身子被惯力带的猛的向前扑去,忙抓着吊绳稳住身子, 察觉到车在飞速的朝前行驶,从背后的木板处拉出防甩带扣住自己的上半身,靠在木板上准备睡觉。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养精蓄锐,以保证自己到赤沙江时是最好的状态。

车内的55个人和她想法一样,大家同时合上了眼敛,一时间车内只能听到众人重叠在一起的呼吸声。

车子开了6个小时后停了下来,给众人十分钟方便和领压缩饼干的时间。

鱼阿蔻拿过压缩饼干,没在意的撕开包装往嘴里送,没成想一口下去差点把牙崩掉,舔着发麻的门牙,捏了捏饼干发现它比砖头还硬,想了想把饼干塞回包装袋里,手指用力隔着包装袋把饼干捏成粉末,抖着袋角往嘴里倒。

又咸又甜的饼干味道说不上好,但众人都偏着头龇起嘴用大牙一点点的用力磨着,显得面容格外扭曲滑稽。

鱼阿蔻看的心底起敬,大家都是为了保存体力,见几位女队员揉着发酸的牙齿抽冷气,抬腿走过去帮她们把所有的饼干都捏成粉末,告别眼睛亮亮的她们,拿起水壶去车顶上堆着高高货物的物资车里去装水。

“熊猫。”身后响起凌北归的声音。

鱼阿蔻心底刚好有疑惑,见到他便问了出来,“从这里到赤沙江至少要开两天两夜的车,我们怎么不坐火车去?”

凌北归边接水边解释,“如今各地的人士都在往赤沙江赶,因火车车次少,所以要留给偏远地区交通不便的地方力量用。”

鱼阿蔻恍然,听到集合的哨声响忙往下跳车,“我回去了。”

“等等,”凌北归把手中的一个小背包递过来,“你拿着。”

鱼阿蔻点头接过挥着手臂朝车跑去,上车后打开背包,发现里面是包装上写着英文的巧克力和保温杯,拧开杯盖闻到水汽里浓浓的生姜味,心底浮上暖意。

他真的好贴心呀,送保温杯肯定是怕自己到时喝不上热水,有个这样的朋友真的很幸福。

把小背包塞进背包里,枕着大背包再次睡了过去。

车子就这样昼夜不停地朝赤沙江赶去,眼见还有两个小时就能到,车内的喇叭在一阵滋啦的电流声后响起鹰隼震耳欲聋的吼声,“我们适才收到了h城的告急,就在刚刚赤沙江大堤4江段的巡堤战士在7号闸与8号闸口附近发现了管涌,两段闸之间有决堤的现象,人民群众的生命以及财产危在旦夕!现在车队立即掉头前往4江段抗洪抢险!再重复一遍,我们适才…”

“什么?!”随着挣脱防甩绳的破空撕裂声,车内的众人惊的全体起立。

鱼阿蔻同样站起了身,惊心骇神的瞪大了双眼。

车子此时猛的掉头甩尾,车内的人顿时倾斜着身子撞作一团,大家经此一撞反而定了心神,面色凝重的不再出口,接着就在因极速而站立不稳的车厢内活动着僵硬的身体,以便下车后能第一时间奔赴到战线上。

鱼阿蔻从背包里掏出短筒驴皮靴换上,将裤脚塞进靴子里拉紧靴口,掏出保暖瓶系在腰上,把背包牢牢的绑在背上,跳动了两下觉得不累赘后,抓着吊绳热身。

赤沙江四江段比中段要近,半个小时就到了,大卡车带着“哧”的悠长响亮的排气声猛然停下。

众人的身子随着车子前后重重的摇摆了一下,随之纷纷跳下车。

鹰隼和医生队从另一辆车里下来,“剩下的路程无法开车进去,大家背好物资急行过去。”

鱼阿蔻看了眼路便知为什么卡车开不进,此时虽已停了暴雨,但望不到尽头的黄泥路经过多日暴雨的洗礼早已泥泞不堪,一踩下去黄泥瞬间没过小腿,从泥里抽出腿后路面上便留下个蓄满了泥水的脚印坑。

哪怕路况如此之差,负重的众人仍走的飞快,鹰隼等人更是脖前挂着重物,后背上背着尹老这几位年老的医生。

在走了半个小时后,鱼阿蔻听到前方纷乱的人声,心想应该快到了,果然在走了二十多分钟后便到了目的地,鹰隼交代她们原地待命,他去报道。

鱼阿蔻从队伍里探出身子,入目的是排成队抱着家禽牵着娃背着行李往外撤离的老百姓们,跟队的战士们边从背着重物的百姓身上取下重物,边扬声催促大家快点。

有几个白发阿婆抱着自己的鸡抹泪,说自家还有好多东西没拿呢。

战士们便笑着安慰她们,说有他们看着东西绝对丢不了。

鱼阿蔻看的轻吁一口气,大家都没事就好,突觉脑门一凉,一抬头就见空中往下扬着雨点,瞳孔瞬间猛烈收缩,想到7号闸口与8号闸口的管涌,心脏极速跳动。

战士们感受到落雨,身子有一瞬间的绷紧,眉眼闪过焦急,面上却笑的更和蔼的催促百姓们离开。

重齐的脚步声传来,四面八方涌来几队战士,到近后战士们齐齐的敬了个礼,“老乡我们来背你们。”随即单手背起老人,单手夹着孩子们疾步往外走。

眼见雨点瞬间变成了瓢泼大雨,战士们更是带着百姓队伍跑了起来。

鱼阿蔻望着暴雨心急如焚,鹰隼怎么还不回来?下一瞬就听到了鹰隼的声音,“一队二队的队员跟着我去转移群众,三队四队跟着瘸虎去固堤,出发!”

“是!”众人迅速分成两队。

鱼阿蔻跟着瘸虎来到七号闸口与八号闸口之间的堤坝处,此时黄色江面上被雨水打的翻滚着密密麻麻的大水泡,晃荡的水位已逼近警戒线,战士们冒着暴雨背着能压弯他们腰的石袋、沙袋去固堤,气氛透着严峻紧张。

瘸虎手臂一扬,众人加入了背石袋的队伍中。

鱼阿蔻仗着自己力气大,次次抗五袋石袋,若是平常定能有人惊讶,然而此刻所有人的心里眼里只有坝口。

大家边擦着眼皮上的雨水边背着袋子时,巡坝战士突然叫了声不好,挥舞着双手吹着哨子让大家丢下背上的袋子撤退,因坝口受不住洪水的冲击即将决堤。

众人惊的背上的袋子落在了泥里砸出坑。

鱼阿蔻闻言脑海一片空白,心脏与呼吸同步骤停,不知过了多久才醒过神来,边跟着众人跑边回头看,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几十米的堤面就已下陷,而后垮下来几乎完全消失不见。

黄色的巨浪犹如一条水中恶兽,高高的扬起头颅耀武扬威,随之伏低身子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猛然从闸口处咆哮着倾泻而出,瞬间冲垮了坝旁的泥房,小树更是被连根拔起,顺着水流快速飘向远方。

鱼阿蔻等人也在恶兽裹挟着的范围内,但大家眼疾手快的抱住坝口大树的树杆,抹去脸上的雨水,双眼发红的望着决口处。

一位战士站了出来,“同志们,我们的身后是百姓。”

下一刻就见他跳入了江水中,而剩下的百来个战士们毫无犹豫的跟上,大家顶着巨浪用身体去堵决口,然而决口一溃千里,哪里是血肉之躯能堵住的?

可明知如此,大家照样臂挽臂的堵在决口处,他们不求能堵住决口,只盼能延缓洪水的攻势,让老百姓们有逃生的机会。

鱼阿蔻看着战士们被洪水冲击的倒退一步,又挺起胸膛闭着眼呐喊一声迎接洪水,吸了吸鼻子跳了下去,一入水就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她穿着防水棉衣都如此的冷,那穿着普通棉衣的战士们呢?

当下不再多想的来到队伍里,挤到中心处两人之间后,将力气注入到双腿与双臂上,双腿岔成外八牢牢的陷进泥沙里,双臂挽着身侧两人的胳膊,定定的站在那迎接洪水的冲击。

哪怕洪水冲的再猛,哪怕一个浪头打过来眼睛鼻子全进了沙子,呛的人窒息的没法呼吸,哪怕一张嘴呼吸,嘴里就灌满了雨水和黄泥浆水。

鱼阿蔻仍紧紧的挽着战友的胳膊,犹如一根定海神针,定着队友们不被水冲走。

这时h城上空拉响了空袭j报,通知百姓们紧急撤离。

上面也下了通知,百姓们已撤离了一小部分,请堵决口的众人再撑半个小时为百姓们多争取点时间,若实在撑不住就撤离。

然而并没有一个人离开。

鱼阿蔻闻言站的更牢,此刻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百姓们还没走完。

战士们亦是如此作想。

得到消息赶来防线的战士们更是想法相同,于是人墙的队伍越增越大。

于蒙随着增援大队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震撼人心的一幕。

——瓢泼大雨下,汹涌澎湃的黄色洪水猛兽背景前,站着一排排军绿色的人墙,人墙显得那么的壮观雄伟。

而战士们有的半仰着脸包着嘴以防泥沙灌进鼻腔;有的正面对天张大着嘴呼吸,他们虽表情各有不同,但他们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双眼紧闭,被冻的面色雪白嘴唇乌紫。

于蒙眼含热泪举起了相机。

增援大队到来后,成群结队的战士们迅速跳进了江水里替换众人。

鱼阿蔻等人被冻的早已没了知觉,全靠着股信念被支撑着,被战士们拉上高台后掐着嘴灌下了姜汤和滚烫着的汤药。

药入了腹许久后,人才渐渐恢复了神智。

鱼阿蔻眼尾扫到红意,动作僵直的转动着脑袋去看,几十米的豁口堤面上,竖起一面面红色旗帜,旗帜有两种,一种是宣传语旗,上面写着“战洪水斗恶浪”、“誓死护堤”等字样;另一种是队伍的旌旗,如“飞鹰队”、“硬骨头队”。

注入了英勇无畏之势的旗帜哪怕被雨水打湿,仍迎风猎猎告示着它们不屈的民族灵魂!

视线下移,入目一片狼藉,浑黄污浊的水淹没了良田冲跨了房屋,冒着雨水泡的水面上更是飘着木头麦秸秆等浮物。

而此时,排成队的战士们腰绑着浮木,前倾着身子艰难的拉着木舟的纤绳前行,吃水极深的木舟上坐着的是身披蓑衣、雨布的老人和孩子们,吓的大哭的孩子们被同样惶恐不安的老人们护在怀里,一下下的拍着背柔声哄着。

远处村庄的房顶上和大树上站满了等待被救援的人,人们看着自己曾经的家园如今变得满目疮痍,不禁放声悲嚎,嚎声令人双目泛红。

鱼阿蔻仰头让眼泪倒流回去,随即握紧小拳头冲向了堤坝,决口前仍站着绿色的人墙,但此时他们身后多了两队许多深扎木桩的战士。

之所以还用人墙去堵,是因为情况紧急没有堵填物,需要人墙来缓减水流冲击,以便身后的战士们能把木桩扎深砌泥沙袋,不然的话丢一个泥沙石袋下去会立马被冲走,堵决口时,需要把泥沙袋抛进河口,靠木桩挡住编织袋,再用土石封住逐渐堵填,因此大堤上人山人海,站满了扛着泥沙包的战士们。

随着抗洪抢险的冲锋号一次次吹响,群情激昂的战士们扛着编织袋一次次的冲锋。

鱼阿蔻看了眼一个小时换一次的人墙,转身冲进了抗洪救险突击队,左右肩各抗了两袋百斤泥沙袋后,脚尖将地面上的沙袋踢高,肩膀一低接住沙袋,双手扶着沙袋,跟着众人一起往水下跳。

一次…

十次…

一百次…

鱼阿蔻也不知道自己跳了多少次,只知道夜晚来临,暴雨停歇第一次洪峰结束时,大家共扛了重达200多吨的沙石袋,累的用铁锹装沙石的战士们双腕都抬不起来。

洪峰暂退,大家有了十分钟的吃饭时间。

鱼阿蔻吃完压缩饼干的粉末,捧着保温杯啜饮,待生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满足的眯起了眼。

这时后勤队开始发清凉油和干朝天椒,清凉油提神,朝天椒口嚼驱寒。

鱼阿蔻含着辣椒跟着冲锋号的号角声,再次抗起了石袋,脚踢着石袋往肩上送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怪腔怪调的猫叫声,下意识的回头,一眼就看到了托着相机的于蒙。

不由惊喜的上前,“你怎么来了?”

“我是记者,”于蒙举了举相机,神色无比的认真,“就该做些我该做的事情。”

鱼阿蔻微笑,“我知道了,回头聊,我得继续去抗石沙袋。”

于蒙点头,目送着她被六袋石沙袋压的看不到上半身的背影,举起相机摁下了快门,这张照片的名字他想好了,就叫长着腿的石沙袋。

鱼阿蔻转身便将于蒙抛在了脑后,扛着沙袋继续下水,没抗多久,暴雨再次瓢泼而至,这次的雨比白天下的还大,打的人眼睛半点都睁不开。

大家望着只堵填了一半的决堤口心急如焚,暴雨一来就说明洪潮不远了,当下所有人都拼命的往身上加沙袋,争分夺秒的朝水中跳去。

冲锋号角一次吹的比一次急促,一次比一次响亮。

泥巴路遇水滑泞不堪,鱼阿蔻刚扛着沙袋走了两步,便被滑的一哧溜摔了出去,身子重重的冲进了淤泥里,溅起泥巴浪花出来,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抹掉脸上沾着的泥块,再次抗起沙包飞奔。

战士们摔得更惨,四周时不时的响起人体砸向地面的噗通声,见状,众人便脱了鞋子,打着赤脚不股浸骨的寒意扛着沙袋往前跑。

十分钟后,第二次洪潮如期而至,洪潮似被决口处挡住它脚步的堵填物而气到,咆哮着掀起十米高的巨浪拍打撕咬着闸口。

刚从人墙里换上来的战士们毫不犹豫的又跳回了江里,手牵着手以自身的力量顶着前方的队友不被洪潮击倒,而被他们顶着的战士则用身体顶着扎木桩的战士,扎木桩的战士边挥着石锤锤木桩,边用身体顶着木桩以防堵填物被冲走。

众志成城的众人心里只有一个目标:誓死保护堤口!

洪潮见状更加的气愤,抬高头颅对天暴怒嘶吼,随即吸取多股小爪牙壮大自身,拧着巨身砰砰的用头撞击着填堵物。

人墙顿时如被狂风吹过的杨树林般东倒西歪,因鼻眼口中被洪潮浇满了泥沙,战士们个个被窒息感呛的脸红脖子粗,尽管如此却没有一人伸手去抹脸上的沙,他们怕一松手,自己或者朝夕相处的战友们就被无情的江水冲走。

鱼阿蔻继续抗沙袋往下丢,丢完沙袋刚想转身走,余光扫到了木桩的东南方向处,因那边不是决堤口,便只打了木桩没提填沙袋,此时那排木桩随着洪潮的撞击而节节拔高,而那排木桩上拴着条条粗麻绳,麻绳的尽头缠在扎木桩战士们的腰上。

鱼阿蔻看的胆寒,以木桩拔高的速度来看,要不了5分钟木桩就会被洪潮拔起,而战士们更会被湍急的水流卷入江底!只因木桩全用的是遇水不浮的重木,他们如今又站在非决堤口处扎桩,此刻不管是人墙前去救援,还是他们自己去找人墙,5分钟的时间都不够。

原本他们把自己绑在木桩上是为防冲走,如今木桩却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鱼阿蔻当即抬头看了眼四周,见飞鹰队的队友都在,吹响了队里的集合的暗语哨声,看队友们瞬间抬头望过来,指着战士们放大声音呼喊,“救援,平地50人梯!我梯头!”

队友们望了一眼战士们就明白了他们目前的处境,人群里立马出来50人来找鱼阿蔻汇合。

所谓的平地人梯就是梯头站定好搂着梯2的后腰,梯2再搂着梯3的后腰,以此类推,等梯尾救到人后,力气最大的梯头拖着梯身往后退。

鱼阿蔻牢牢站定,未免等会重木与自己争力拖不动,更是将下半身陷进了泥地里,双手搂住前人的腰。

一条50人的人梯不过3秒就结成,作为的梯尾刺猬刚下水与战士们说明完情况,木桩就被洪水拔起带着表情惊恐的战士们往下坠,刺猬忙抓住绳子,目眦欲裂的大吼:“同志们快解绳子!梯头拖人!”

鱼阿蔻听到人已救到的消息,跳出坑之迹脑内灵光一闪,干脆又往土里陷了两分,拖着梯2的腰用力向右侧后一拖,排梯4的人瞬间被拖到了她面前,双手快速离开梯2的腰转到梯4的腰上。

扭头对梯2梯3说:“脱梯。”

两人立马离队。

此时怎么都解不开绳子的十来个战士都要绝望了,满面焦急的劝着刺猬,“同志你快松手,不然你都要被我们带下去!”

刺猬坚定的摇头,“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战友牺牲,我也更相信我们的梯头。”

战士们还欲再劝,转瞬就发现他们被人带着猛的向前窜出了一截,不由惊的目瞪口呆,竟然真的有人能拖动身负重木浸在水中的他们!

刺猬声音振奋,“我说过要相信我们的梯头!”

鱼阿蔻继续用老方法拖着人梯,只用两分钟就拖到梯40处,听到前面的人说战士们已上了坝口,当即松开了手跳出泥坑去抗泥袋。

人梯们也跟着散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被救的战士们望着瞬间消失的人梯,红着眼眶站直身敬而重之的敬了个礼,互相解开绳子后再次投入到扎桩队伍中。

鱼阿蔻抗了一夜的沙袋,天亮后还没等众人喘过来气,第三次洪潮来袭,接着是第四次…第五次。

短短的三天里,决堤口共经历了八次洪潮,众人也三天三夜未眠。

等此处决口堵填完毕后,别处又发现了管涌,没有休息过的众人再次投入到一线中。

又是三天过去,鱼阿蔻终于得到了休息的机会,睡意朦胧的跟着大部队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休息区,进到帐篷里看到地面上铺着的稻草一头扎了上去,继而熟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喂自己水,睁开眼后一时没反应过来身在何处。

身边传来惊喜的声音,“姐姐你睡醒啦?”

鱼阿蔻缓缓侧头望向身侧,就见说话的是一个7.8岁扎着双羊角辫的小女孩,女孩小脸红扑扑的好似红苹果,圆圆的眼睛里闪动着崇拜的光。

微笑着说:“对呀,你刚才是在喂我水吗?谢谢你。”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如老妪,唇角更是一动就疼,她知道这是因吃辣椒起了串水泡。

“姐姐别谢我,”小姑娘红着脸捏着衣角,“我们才应该谢谢姐姐,你累成这样都是为了我们,我知道的,姐姐谢谢你和叔叔救了我们,还有…还有我长大也要像你一样去救别人!我叫花桃,姐姐你一定要记得我!”

说完郑重的鞠了个躬快步跑出去,羊角辫一高一低的在空中甩出残影。

鱼阿蔻笑眯了眼,在心中说了声好呀,我记住了。

坐起来端起豁口的碗喝掉里面的水,揉着酸软疼痛的肩膀起身,站起来后才发现这个帐篷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二十多个女同志,大家都和自己一样睡在稻草上。

掀开帘子出去,发现外面的空地上睡满了男战士们,这么冷的天气里,大家就那么随意的坐在树下或躺在木板上睡,妇女孩子们穿梭在他们之间,时不时的蹲下给他们喂热水。

鱼阿蔻看着这一幕心底发软,听到隐约传来的冲锋号声,面带笑容步伐坚定的再次去了堤口。

待十天后最后一次洪峰通过,赤沙江抗洪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当坐阵的老领导举着大喇叭语气激昂的说洪灾已退,我们胜利了后,全场的欢呼声响彻云霄,随之就是整齐划一的我们胜利了的喊声。

鱼阿蔻同样兴奋的挥着手臂跟着喊,喊着喊着眼睛湿润了起来,扭头望向左右,发现大家和自己一样,都是咧着起皮开裂的嘴大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眼睛却红通通的往外冒着汩汩的泪溪,溪水在黄泥遍布的脸上冲出两道明显的湿痕。

虽然他们此刻脸上有泥巴,可在她的心底他们是这世上最美的人。

既然完成了任务,众人也该归队了,组织上为了不惊动群众便决定当夜凌晨三点离开。

鱼阿蔻回头望了眼平静如镜的江面,抬脚上了车。

车内欢天喜地的气氛和来时截然相反,此刻队友们咧着大嘴互相开着一些你太臭了离我远点的玩笑。

等最后一个队员上车后,车子缓缓向前行驶。

鱼阿蔻摸着发上硬邦邦的干泥巴块,决定回到队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把自己从上到下好好的洗一遍,估计到时头发上能洗下三盆黄泥水。

想到脚下流着条条黄泥小溪的画面,就莫名的想笑。

这时突听到车外响起阵阵响亮的锣鼓声,好奇的掀开车帘后,就见路侧站满了提着煤油灯的百姓们,昏暗的灯光排出去很远,远远看去就像是条火龙。

百姓们一看到她们把车帘掀开立马围了上来。

白发苍苍的阿婆流着泪,高高的举起手中的煮鸡蛋篮子想从车窗里塞进来。

怀抱幼儿的妇女们边往车窗里塞自己亲手做的鞋垫,边低头哄自己还在牙牙学语的孩子说感谢地话。

十来岁的孩子们更是跟着车子跑,边跑边举着他们的画给大家看,画虽只有简单的线条,但大家照样能看出孩子们画的是他们。

鱼阿蔻望着车窗外那一张张布满了感激和不舍之情的脸,瞬间泪如雨下,拭去泪笑眯眯的和大家挥手告别。

直到百姓们都变成一个个小黑点才放下车帘。

去时慢回来快,众人觉得只不过是打了个盹的功夫就归了队,望着熟悉的建筑物,男人们嗷嗷叫着跳下车。

鱼阿蔻和大家挥手告别后便急冲冲的跑回宿舍洗澡,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把自己洗干净,擦着头发上的水迹时觉得洗干净了头发后,头都轻了两斤。

想到奶奶说的“头发没四两,洗洗轻半斤”的俚语笑眯了眼。

她好想奶奶,等会就去给奶奶打电话。

然而刚擦干头发,队上便通知她们去检查身体,毕竟众人这次都是在超负荷工作,队里担心大家身体内埋了隐患。

鱼阿蔻从检查台上下来就见尹老脸色非常凝重,心底不禁发毛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说:“尹老您的脸色好差。”

“能不差吗?”尹老拉长着一张脸指着自己左大腿内侧说,“最近你这里的这根筋是不是经常疼?一疼整条腿都动不得。”

鱼阿蔻懵懵的点着头,“我应该是肌肉拉伤。”

某次抗沙袋时身侧的战士累晕了,摔在地上后身子骨碌碌的向坝下摔去,她看到了就忙去拉他,因地太滑拉人时腿劈成了个奇怪的角度,痛的她当场冷汗直冒,揉了半天后见好了点便继续去背沙袋,之后时不时的疼痛她只当是拉伤了肌肉,过一段期间自然就好了。

“屁的肌肉拉伤!”尹老暴怒,“你先前那是拉伤了筋!结果你不找医生看就算了,你还用力把筋揉错了位!它不在原先的地方待着能不疼吗?要不是今天做检查发现了,以后能疼死你!”

鱼阿蔻:……

呃,她好像干了件蠢事。

觑了眼尹老转为心疼的脸色,忙讨好的上前捶肩捏背,乖巧至极的认错。

尹老享受的眼底浮上笑意,不过照样冷着脸说:“除了筋的问题,你体内的寒气非常重,身体更是疲劳的厉害,所以这阵子你不能再出任务,要积极的配合我的治疗养好身体。”

鱼阿蔻乖巧的眨着眼睛,“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全听您的。”

“恩,跟我来吧,”尹老面上带出笑意,“先让你师姐给你把筋正位。”

鱼阿蔻应下跟着尹老去了正骨室。

十分钟后,正骨室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叫声吓得正在做检查的众人齐齐抖了下身子。

鱼阿蔻满头大汗,双眼涣散的躺在病床上,眼尾处流下的泪打湿了枕巾。

特喵的好疼啊!

她刚刚好像都看到了人生的走马灯。

尹老故意板着脸走过来,“以后还敢不敢不看医生自己动手了?”

鱼阿蔻噙着泪弱弱的道:“不敢了。”

“这才听话,”尹老慈笑着哄人,“别哭了,我让人推你去病房休息,睡一觉起来就不疼了,你得记得一个星期内你左腿都不能挨地,否则筋再错了位你又得受一次苦。”

鱼阿蔻忙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让腿挨地。

她绝对绝对不要再被人掰次筋!

尹老满意的离开。

鱼阿蔻被人推去了病房,她本想睡一会的,没想到疼的根本无法入睡,连试了几次都不行,她现在很累很累,这次出任务出了十五天,总共睡了不到40个小时,睡眠不足的她迫切需要休息,可刚睡就会被疼醒。

感受着爆疼的太阳穴,忍不住躲在被子里哭了起来。

凌北归收到鱼阿蔻伤了筋的消息心急如焚的赶来,刚走到病房门口准备抬手敲门,就听到细碎的低泣从病房里传了出来,伴随着泣声的还有一句哽咽的奶奶。

少女的低泣无助而又委屈,泣声似把锋利的刀将他的心切的粉碎,疼的他呼吸不畅。

冷着脸急匆匆的找于古交代了几句,拿着车钥匙出了门,打开车门时看到狭小的车内空间眉心皱成川字,随即重重的关上了车门,从队里申请了另一辆车。

两天后。

鱼阿蔻神情蔫蔫的靠在床头上,望着窗外的夕阳心里骂尹老是个大骗子,还说睡一觉起来就不疼了,这话就是哄鬼的,她现在腿还在痛呢!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下意识的望过去后怔住,“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凌北归上前打横抱起她,低沉沙哑的声音放柔,“我带你去见个人。”

鱼阿蔻好奇,“谁呀?”

“你到了就知道了。”凌北归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的把人侧放在后座上铺着的褥子上用被子裹好,“你先吃点零食,一会就到了。”

鱼阿蔻接过一包剥好的松子仁,“好吧。”

到底是见谁呀?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凌北归眉眼间带笑的启动车子。

鱼阿蔻无聊的从松子仁中挑出长的好看的来吃,吃完再吃长得丑的,一袋松子才吃完就感觉车子停了下来。

“到了。”凌北归上前将人抱出来往院子里走。

鱼阿蔻打量了眼院子,发现这就是个普通的四合院,刚想问到底是见谁,就听到屋内响起道她捂着耳都不会听错的女声。

“河娃,这电视咋又冒了雪花?”

“奶你等我过来拍它一下就成了。”

鱼阿蔻蓦然抬头望向凌北归,带着湿意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凌北归低头浅笑,柔声说:“她就是我要带你见的人。”

上前推开了大门,随着木门缓缓的推开,客厅内正包着饺子的几人暴露在两人眼底。

鱼阿蔻视线扫过屋内,此时小河在揉面,鱼奶奶和小堂姐在包饺子,孟加在擀饺子皮。

鱼奶奶笑呵呵的说:“我家蔻囡回来啦!你快洗洗手帮奶再调一遍馅儿,我咋调都不是你那个味儿。”

鱼阿蔻眼泪瞬间决堤。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抱抱让我有了动力呀~ 捂脸傻笑中。

话说这章我自己把我自己写哭好几次。